帝都最近的温度越来越低,大有下雪之势,冷风刺骨。
吴妈这天给妹妹换上新衣服,抬头看见林千愿望着窗外发呆。她低头想了下,猜测是因为裴老师今天放假回家,周末没人过来,小楼即将恢复以往的冷冷清清。
吴妈摇了摇头,抱着妹妹进屋。
林千愿的左手早就好全了,支着下巴,拨弄窗台边的绿植。
书桌上的手机振了振,她慢吞吞地移过去解锁,看清是谁发的过后,她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打字回道:“好。”
这字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她又点了两下,清除内容。
林千愿清清嗓子,拨了电话出去。
这边的裴兰清看见来电一脸困惑,刚收拾好行李的张树芮和他告别,裴兰清笑着回应,旋即走向阳台,按下接通。
林千愿慢慢悠悠地从阁楼下来,步入卧室,她先开口:“裴老师,你是想找我一起玩吗?”
裴兰清一时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放下手机,切换到聊天框,再一次确认自己发出去的消息,他是问她,“你现在在家吗?我有样东西要送你。”
裴兰清眉头拧起,他好像不是她说的那个意思吧?
林千愿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接着道:“我去找你吧。”
林千愿进入衣帽间,沉吟几秒,压制住嗓音里的喜色,语气七分平静三分勉强,“我比较方便,而且陈叔没事。”说完,她保持住一贯作风,率先挂断电话。
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且没有机会说话的人想不出一点办法。
裴兰清站在阳台,不由得沉思事情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他理不清也想不通她的逻辑出发点在哪儿。
林千愿问他是否在学校。
裴兰清:【嗯。】
得到肯定答复,林千愿把手机扔到一边,对着全身镜挑挑拣拣,选好一套,化完妆,通知陈叔过来接她。
吴妈见她穿得这么正式,呆愣一秒,随即面露不安地问道:【小小姐,您今天是要去林宅吗?】
马上春节了,林千愿每年春节都要照例去一次林宅。
每次去完回来,她都会变得格外倔,惹得宋文慈格外生气,在阁楼罚站的时间也会越长。次数一多,吴妈便暗自感知到林千愿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能够一个人独自待在哪里。
今年宋文慈不在,她担心她待在画室长久不出来。
陈叔已经到达小楼门口,林千愿边往外走边说:“不是,”她没有隐瞒,“我去找裴兰清。”
“裴兰清?”
吴妈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小声念两遍,觉着这并不常见的姓越读越熟悉。吴妈一下子反应过来,心里乐开了花。
原来是裴老师啊,怪不得。
趁林千愿换鞋的时间里,吴妈赶忙用笔写道:【小小姐,您今天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林千愿歪了歪脑袋,笑了下,“不回。”
【晚上呢?】
林千愿推开门,声音被风吹散,徒留话里的喜悦,“也不回。”
吴妈笑着点头,“好。”
期末周快要结束,校园里正逢学生离校的高峰期。今天下午回去的车票是裴兰清很早就订好的,离开宿舍之前,他踌躇好几分钟,还是没有改票。
裴兰清拿起桌上的木盒,打算送完东西便回去。校门对面那条马路上停了不少车辆,裴兰清站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收到林千愿发来的信息,她说她不在门口,在附近的巷子里。
裴兰清:【好。】
这条巷子一小半是商业街,其余部分则是帝都大学家属院。
林千愿此时就站在家属院门口。
对面树下坐着一些老人,他们正在打牌闲聊。林千愿盯着他们看了好几分钟,他们说话太快,她跟不上嘴型。
林千愿转过头,准备找点其他事情打发时间。刚转过身,家属院里冲出个玩滑板车的小孩,后面有小伙伴追他,他边往后看边卖力向前逃,咯咯咯的笑声划破天际。
他飞奔过来的时候,林千愿已经避让不及,滑板车狠狠撞到她的脚踝,她吃痛,但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笑声戛然而止,几个小朋友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虚极了,又见林千愿板着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不似他们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一时竟无人敢出声。
陈叔注意到这里的异样,下车过来,“林小姐,他们只是……”
林千愿一个眼神扫过去,陈叔当即哑声,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低下头,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林小姐和这些小孩计较什么?
林千愿没再看他,而是看向面前的人,“道歉。”
玩滑板车的小孩第一个抬起头,他鼓足勇气看着林千愿的眼睛,讷讷道:“姐姐,对不起。”
林千愿面色未改,望向其他人,“你们呢?”
对面树下的老人们觉察到不对劲,牌局暂停,无意间看清缘由的老太太笑呵呵地招呼他们继续,“人小姑娘确实被撞到了,乐乐他们不就该给人道歉吗?”
“别管了,我们继续我们的。”
站得比较靠后的几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陆陆续续抬头,“姐姐,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发现林千愿的脸色有所缓和,他们大着胆子接着问:“你能原谅我们吗?”
林千愿看了看他们,“嗯,”她转身上车。
一到车上,林千愿就闭上眼,明显不想说话的样子。没过多久,车窗被人敲响,林千愿半降下车窗。
裴兰清只看了她一眼,准备好的说辞便换成了一句,“你怎么了?”
意识到她听不见,他拿出手机打字。
林千愿摇摇头,兀自开口:“你要给我的东西呢?”
裴兰清盯着她看,心里愈发觉得不对劲,林千愿坦荡地回视过去,他敛下心思,将木盒递给她。
“这是什么?”林千愿打开盒子,里面坐着一只天鹅,琥珀色的木制品,雕刻得十分精美,细致到天鹅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是那么分明,栩栩如生。
鬼使神差的,林千愿问了一句,“你亲手做的?”
“嗯,”裴兰清忽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想到什么,他连忙补充,【时间有点赶,但我尽了最大努力去完成。】
【你不嫌弃就好。】
林千愿离他离得很近,眉眼俱是笑意,“我很喜欢。”
裴兰清心头微震,他知道的,她从不会将这么肯定的话语说出口。
裴兰清的耳尖微红,不好意思地改口:【你喜欢就好。】
林千愿思索几秒,“裴老师,你这是为了还我那幅画吗?”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那你亏了。我那幅画是临摹别人的作品,不值钱的。”
裴兰清不赞同这个说法,“我认为很珍贵。”
“为什么?”林千愿将木盒放在一边,脸凑上去,眼里的欣喜仿若缀了星光,整个人都灵动起来,“因为是我画的吗?”
裴兰清诚实点头。
林千愿低下头,拼命地收住笑意。
于她而言,他身上像是有一种魔力,能够始终吸引她靠近,进而想和他待的久一点。
林千愿颇为遗憾,自己今天要提前回去了,“裴老师,下次见你是不是得等到开学?”
不出意外会是这样,裴兰清点点头。
“哦,”林千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和心里想法一致,全是低落。
“那我走了,”林千愿朝他挥挥手。
裴兰清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心里不知怎么想的,又低头打字,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妈妈,就是这个姐姐。”玩滑板的男孩牵着大人过来,见林千愿注意到他,他下意识地往大人身后躲了躲,嘴却没停,颤着声音重复,“我就是撞到了这个姐姐。”
和他手牵着手的年轻女人弯下腰,带着歉意道:“你好,我的孩子撞伤了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会对后续的检查费用负责。你看这样可以吗?”
林千愿蹙了蹙眉,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她根本来不及读清口型。
林千愿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必要和她说自己听不见,她都能想到眼前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向自己,无事生非,林千愿极力克制住内心的不耐。
女人久久没听见回应,不免疑惑,“小姐,你……”
“你和我说吧,”站在一旁的裴兰清突然出声,他移动了下位置,悄无声息地挡在林千愿面前,将她与女人的视线隔绝。
裴兰清十分抱歉地笑了笑,“我们刚才吵架了,是我的错,她还没有原谅我。”
裴兰清不擅长撒谎,此时不自在的样子落在旁人眼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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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些窘迫,“因为我还没有哄好她。”
女人笑着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她把事情重新复述一遍。
裴兰清听得认真,眼睫低下,叫人看不出眼底的情绪,良久,他开口:“我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好,”身后人见他侧着身子,弯腰和车里人说了什么。
小朋友没有经历过这么严肃的场合,知晓自己闯了大祸,瘪嘴是要哭的模样,女人蹲下身,轻声安抚几句,余光察觉到裴兰清过来,她站起身,局促问道:“严重吗?”
裴兰清如实转述,“没什么事。她的意思是不用负责。”
“没事就好,”女人松了口气,笑着告别,“实在抱歉,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
裴兰清礼貌摇头,再折回去,他询问林千愿是否方便让他上车,他有话要说。
林千愿没有拒绝。
裴兰清开了另一侧车门,坐进去,先是说道:【抱歉,我刚才没有及时想出好的借口,让她误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
他看她一眼,【我得向你坦白这件事。】
林千愿无所谓地笑了笑,“误以为就误以为吧。”
裴兰清点头,他要求上车当然不是为了只说这两句,看向她的目光深深,他重新问她,【你真的没事?】
林千愿看着这句话,犹豫了。
裴兰清等了她一会儿,她不回,他就只能去问别人,“陈叔,方便问您……”
陈叔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知道他想问什么,他笑着道:“没什么事。”
他倒是觉得怪异,“本来就是一群小孩,也不懂事。林小姐还一直要求他们道歉。”
裴兰清没说话,林千愿却在这时用手机问他,【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抿了下唇,【是吗?】
林千愿抬起头,同他对视。无需他开口,她便明白了,所以她说:【疼。】
许是撞到骨头了,脚踝那里钻心的疼,她额上早已冒出薄汗,连同呼吸都不敢大幅度,生怕牵扯。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这会儿离得近了,能细细打量了,裴兰清觉得此刻她的脸色都在发白,连带着他的也是。
心脏无端空了一块,又以流沙般的速度累积一些无法言说的异样,沉甸甸的,仿若被攥紧,紧张害怕。
裴兰清低下视线,【我能看看?】
“嗯。”
林千愿从来穿的都是裙子,无论是连衣裙还是套裙,也无论是黑色,白色又或是其他的任何颜色,统统都长至脚踝。
不管温度怎么降,她都是这么穿。
在这句疼之前,他差点以为她这个人没有感知功能,不怕疼也不怕冷。
裴兰清稍稍卷起一点裙边,她皮肤白,衬得被撞出的淤青更加刺眼。
他垂着眼睛,理好裙摆,【去医院吧。】
【你陪我一起吗?】她忐忑不安地看向他,【我不想一个人去。】
裴兰清点点头,“嗯。”
林千愿笑了,“那就好。”
陈叔把车开往医院,心里纳闷,自己明明记得林小姐上车时的走姿很正常啊,所以他才会说没什么事的。
等到了医院后,陈叔隐隐看见林千愿脚踝处的青紫,免不得震惊了一下,林小姐也太能忍了吧。
林千愿一蹦一蹦地往前走,裴兰清扶着她,想了想,拉她停下,【我】
他才刚打出这一个字,林千愿立即伸出手,捂住他的手机,“别说了,我怕我会忍不住同意。”说完,她的脸又十分诡异地升起绯红。
这么多人,她也是会害羞的。
裴兰清只觉得现在什么都没有她的伤势重要,他没有在意到她红着的脸,拧着眉继续打字,【还是我背你吧。】
【你这样,万一又跌倒了怎么办?你放心,我不会用手碰到你的。】
裴兰清抬头看她,【你觉得呢?】
原来是背她啊,林千愿撇了撇嘴,也不知是在和谁怄气,语气淡淡,“哦。”
裴兰清蹲在她身前,林千愿顺从地趴到他背上。如他所言,他借用她的裙子隔在彼此肌肤之间,而且还是手腕借力,一点都没有碰到她。
他是君子,但林千愿不是。
他们俩之间还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林千愿新奇地凑到他脖颈间闻了闻,“裴老师,你好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