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昭一番狗血操作,得以在星航军公寓大院占一席之地。
包子送他到住处时指着对面的独门小院说:“那是老大家,偷着乐吧小子!”
苏信昭认真想了想,没找到偷着乐得理由。
因为他越发看不懂楚霜了。
近来星移民失踪,他知道楚霜被网暴,依着那位的地位,动动手指就能平舆论。可他怎么就不呢?
挨骂有瘾,是什么品种的抖M……
日子一晃一礼拜过去,抖M·楚先生根本不着家。
苏信昭不知第几次从窗户望出去——对屋门口躺着的落叶姿势都没变过。
阳光透过窗,穿过苏信昭手里的玻璃杯,融在水里,晶莹斑斓。
他喝口水的功夫,冬眠了似的末那识诈尸,传来一条消息:即日起,帝国、星联正式推动议和。计划缓动。
玻璃杯突然被握紧了。
攥着它的手骨节泛白。
苏信昭在屋里来回溜达: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他被脱缰感撞头,有股暴躁直冲天灵盖,让他恨不能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但尚存的理智告诫他冷静。
“嚓”一声脆响,玻璃杯碎了,割破掌心,血迅速沁出来。
苏信昭脑袋里有根神经跳痛,鼻腔泛起股熟悉的温湿,“滴答”殷红落在手背上。
又流鼻血了。
他无所谓地把血抹去,不知疼似的把扎进肉里的玻璃碎片拽出来,随手一扔,面露阴冷。
帝国脱出十二星联后,双发拉锯数百年。几年前星联发现帝国在远星域设立基地,做秘密研发,可当侦查舰抵达附近时,基地所在的整颗行星消失了……
拿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帝国的“毁尸灭迹”。
他们在研究什么呢?
星联不知道,星联很焦虑。
所以,星联高层降大任于身份尴尬且特殊的小苏。依照推演,苏信昭接近、潜伏、窃取资料到脱离,总时长不会超过两年,秘书长沃伦克承诺,只要计划成功,就会把苏信昭的妈妈还给他。
可现在呢,议和风铺天盖地,上头不让他妄动。苏信昭焦郁无比,他惧怕无休止地耗在这破地方。于是,这几天他尝试用末那识入侵帝国的私领系统,妄图揪出帝国并非诚心“议和”的证据,但私领系统的安保级别比预想高出太多,冒然行事很容易暴露。他只得退而求次,在议和风越刮越大的档口上网散布消息——“星联少年替楚霜挡枪,被带回帝国”。
甭管苏信昭多烦躁,宿舍大院的送餐机器人每天定时上门。
它忽闪着一双像素风的大眼卖萌,通过可视门铃开始聒噪:“亲爱的A-2单元住户,今天的午餐是肉丝焖面、爆炸星球卷、随便小炒星航大棚时疏、豆绒绵绵粥。开门呐,饭凉了,亲爱的住户您开门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一顿!”
宿舍大院里多是单身汉,没啥人有闲心开火做饭。
苏信昭狠狠在脸上撸两把,收拾起狼狈,开门端餐盘。
他随手把吃的往桌上放,看来确实打算饿一顿——而盛饭盘子一哆嗦,露出了玄机。
玄机立刻导致小苏不会喘气了。即便早确定屋里没装监控,他依旧环视一周才把餐盘轻轻挪开,用没染血的手抽/出盘子底下一沓彩色照片。
照片上有个女人,五官跟苏信昭有相似,只是神色间总流露出哀色,像骨子里带着美人愁,别有韵味。
女人多没看镜头,独有一张,她的目色在侧面玻璃窗上映着,映出疲惫满含,好像她年轻美丽的皮囊里住着一副苍老的灵魂,枯等半辈子依旧没能等来期盼的人。
苏信昭看着母亲的照片发呆。他明白,这是星联给他的安抚和敲打——帝国里还有自己人;照片像是施舍。沃伦克甚至不在乎他怀疑照片的真伪,因为老头子笃信他不敢、更不愿意去怀疑。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暗了,雨滴斜打在玻璃窗上,汇聚成流淌着思念的眼泪。
苏信昭深呼吸,狠心拿起照片去洗手间。
他最后把照片紧贴在胸口:妈,等等我。我一定让他对得起你。
然后——
火把牵挂烧成灰,像从来没出现过。
就在这时,苏信昭余光瞥见窗外有人影晃过,对方身形高挑,步履自生风。万年不着家的楚上将回来了,穿得挺休闲,径直向苏信昭家来了!
变故突然。
屋里烧焦的怪味还在蔓延。
苏信昭眼珠一转,干脆把排风关了。
“叮咚——”
楚霜按门铃,心烦地阖了阖眼:倒霉催的。
他本来打算给这死小子安排个住处,顶多私人出钱供他穿衣吃饭、完成学业,算仁至义尽。
没想到这几天网上风疯传他带了“星联的救命恩人”回帝国,更有人开贴打赌——
红方:楚霜忘恩负义;
蓝方:楚霜200%忘恩负义。
现在蓝方占上风。
他让人追溯消息来源,终止于一片僵尸网络。“黑子”的技术水平挺高。
今儿一大早,他被女王叫去面谈。
卡纳斯·李女士是帝国的第27任女王,她喜欢热闹,却儿女缘浅,三个儿子在外星域;女儿在外阜。她找楚霜一般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有要务,要么是想找人说话。
楚霜掐指一算,老太太今天不是扯闲白儿。
果不其然,他出王殿老大的不乐意——女王居然说让他把苏信昭带在身边,对外声称是生活助理?!
理由啰嗦长如陆行机甲打结的废履带,翻译成人话是“你对他的态度,代表帝国对星联的态度。”
行吧。
楚霜不耐烦地在门口等,三秒钟已经是极限了。他不见苏信昭开门,直接呼叫院区中控。整片宿舍是军区管辖,只要理由恰当,他可以打开任何一扇门。
“咔哒”,门锁开了,屋里很静。
楚霜习惯性地观察环境。
卫生间亮着灯;窗边有破碎的玻璃杯、干涸的血迹;桌上放着没吃的午饭;细闻,空气里有股极淡的焦糊味……
他心思猛翻,两步抢到卫生间门口,已经做好推不开就踹的准备,结果——门没给他用武之地,在他一推之下“呼啦”开了。
苏信昭明显被吓一哆嗦,猛然回头,双眼瞪得溜儿圆,从头到脚散发出纯良无辜。
“楚、楚上将……你……借厕所?”
他摘耳机,心里偷笑:不会真以为我要自杀吧?
耳机离开耳道立刻动次打次地叫唤开了。
楚霜皱眉:现在的小年轻,也不怕把自己震聋了。
粗略看一圈,屋里没炭盆。
“烧什么呢?”楚霜上前,单手搭苏信昭肩膀。动作看似随性,其实含了擒拿招式。
“漫画。”苏信昭把手里的东西大方递上去。
那是本四格,几乎没字,不可能是密码本。
但最后一页有手写赠语:
信昭,15岁生日快乐。
章廷于3885年6月21日。
“为什么要烧?”楚霜问。
苏信昭欲言又止,酝酿好半天才答:“我拿他当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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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移民失踪,但我知道他们死了,睹物思人怪难受的,烧了一了百了。”
楚霜往洗手池里看——大片没冲落的纸灰附在净白的瓷盆边缘。
他按开盆自洁,水流顺着池子边沿流下,把浮灰悉数冲净。
而后,他打开私领系统,输入“章廷”,发现墨丘利上叫这名字的一共十一人,通过社会动线排查,跟苏信昭有交集的是个警察,在移民登陆名单上。
楚霜做这些事的时候,苏信昭自顾自包扎伤口,他的手在楚霜面前晃来晃去,手背上的旧伤痕忒扎眼。
“没看见尸体就默哀?废死了。两天后跟我去冰麟空间站。” 楚霜把半本漫画没收,扭脸往外走。
“我吗?”苏信昭抛出去的砖头子有了回响,心中暗喜、明知故问。
“我懒得带你去。要不你装个病,咱俩皆大欢喜。”
楚霜扔下这句,出门点烟,溜达回家。
他进屋两下甩掉鞋,懒散地仰在沙发上抽完烟,联系包子:“搜救队名单里,加上苏信昭。”
包子大喘一口气:“那不带个累赘吗?”
“上头的意思。”
一句把包子堵没话了。
“还有,”楚霜继续吩咐,“帮我详查个人。”
他把章廷的信息发过去。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救援巡宇舰清道夫号出发当日是个薄雾透朝阳的天。
从帝国到冰麟空间站需要进行一次跃迁,航行总时长约六天。
巡航过程中,没有任务的航空员都被安排进睡眠舱休息,苏信昭也不例外。
他躺下,暗示自己放松,呼叫末那识系统进行意识点链接,开启睡眠训练课程(※),不断累积学识的过程让苏信昭觉得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梦境戛然。
苏信昭睁眼,墙上的电子屏幕提示:跃迁结束。
文字发着亮,光斑散落在睡眠舱的透明罩子上,让他想起和母亲分别那天。那时她坐在车里,霓虹灯的斑斓打在车窗上,流光溢彩。她们都很美也很冷,从他眼前溜走了。
苏信昭拍拍脸,掸开emo和矫情,开舱门,跳下“床”,往巡宇舰的办公区域去。
他一路走、一路看,在舰桥大门前驻足,看到楚霜一身制服穿得板正,坐在外控台旁边。
楚霜按开舰桥大门,放他进来:“我没那么多事,你当个挂名助理足够了,咱俩各自走过场。自便,别乱碰操作钮。”
苏信昭点头,隐隐觉得楚霜有点不一样、好像恹恹的:“你身体不舒服吗?”
楚霜刚注射过凝血因子,暗中感叹这臭小子挺敏锐。
“唔,全帝国都知道,我有糖尿病,或许命不久矣,星联该高兴。”
苏信昭眼神黯了黯,不知信了没有。
就这时,廊道由远而近一阵脚步声,轻重能踩出高低音,来人该是个跛子。
“挡路了小孩儿,”苏信昭不及回头看,已经被扒拉到一边,那人粗着嗓子对楚霜叫唤,“快到空间站了,上将的人怎么还都在睡大觉?”
苏信昭偏头,揉揉要被叫聋的耳朵,皱眉头打量人。
这人脸大如饼,下巴颏有道印子,俗称“屁股脸”,五官虎气,倒算不上难看;他很魁梧,手臂上肌肉疙瘩连疙瘩,像要把衬衣袖子爆开,偏偏衣扣系得一丝不苟,衬衣外裹着西服坎肩,怎么看都捆得慌。更打眼的是他胸前别着只纯银的展翅的火龙,是国都会的标志。
“哟,”楚霜目光落在男人身上,“这不局座么,怎么纡尊跑中控来了。是……看见奥特曼飞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