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终于娶到了你……
随着来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已经有南齐的大臣跪地磕头,唤起了“陛下”。
陛下?
北周的众人却陷入惊讶之中,这又是南齐的哪位“陛下”?
看来人的年纪,应该是南齐现任小皇帝的祖父宣帝,可宣帝不是早于五年前驾崩了吗???
这这这,怎么又出来了?
若非此时青天白日,来人的身下还有影子,众人险些以为是闹鬼了。
明熙也紧凝着眉头。
看来人的样貌与姿态,都与她的父皇一模一样,可是她的父皇早已经驾崩多年了!
难不成,是有人假扮父皇生事?
正狐疑之际,却见来人已经到了她的近前,将她打量一遍后,颔首道,“一别五年,倒终于像些样子了。”
那声音竟也跟父皇一模一样。
见此情景,凌霜与赵怀也赶忙行礼道,“参见陛下。”
难道果真是……
明熙不可思议的望着对方道,“父皇,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
却见对方凉凉一笑道,“世事累人,朕当初不过是要寻个清静,哪晓得不过几年间,就叫你们弄成了这幅样子。”
是了,这语气,世上绝不会有第二人,南齐的大臣们立时跪地哭成了一片,纷纷道,“陛下,您终于回来了!可叫老臣想的好苦啊!”
“陛下有所不知,这些年谢氏独断专权,弑君祸国,叫臣等着实没脸见您!”
“求陛下快快为我大齐主持公道啊……”
一片哭声中,却见宣帝只是淡然的瞧了瞧地上那谢家父子的尸身与人头,道,“罪人已死,尔等还哭什么?先将那罪妇押下。”
话音落下,立时有侍卫应是,要将谢燕蘅从凌霜手中给提走。
明熙一顿,正要说话,却见父皇又看向她道,“已经砍了两个人的脑袋,先休息一下,免得动了胎气。”
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萧元彻,上下打量一番后道,“我的女儿怀上了你的骨血,你不打算见礼吗?”
就见萧元彻顿了顿,上前两步,向他垂首道,“见过……父皇。”
父皇?
宣帝立时一脸嫌弃的摆手道,“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两名战犯既已向你们交代,今日暂且到此吧。”
说着又看向明熙道,“且随为父来。”
明熙顿了顿,只好应是,将软剑收起,跟着父皇往南齐的营帐走去。
萧元彻一愣,正想要跟上,瞥见身后众臣正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只好又停下脚步。
……
“父皇当年是为了出宫清修而假死,这些年建业发生的事您也都知道?”
南齐的营帐中,明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父皇道,“既然如此,眼看那谢氏祸国,您为何不出来制止?”
宣帝却一脸淡然道,“既已离开尘世,那些都是身外事,为父若事事都管,又如何能清修?”
“可是我们大齐几乎失去了一般的江山!”
明熙愈发不可思议道,“难道对于父皇来说,这也算是身外事吗?”
却见她的父皇仍一脸淡然道,“这也是大齐的命数。”
好一个命数。
明熙又道,“那兄长呢?他也因此失去了生命,难道对父皇来说,也无所谓吗?”
她的父皇却只是甩了一下手中拂尘,道,“他轻信女子,软弱无能,此也是他命中劫数。”
好一个劫数。
父皇果然还如当年一样。
明熙失望的闭了闭眼,又道,“既然一切都有命数,您为何又要回来?”
哪知父皇却乜她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孽障?当年将那北国的小子放虎归山,如今又怀上了他的骨肉。”
这……
明熙一噎,只道,“这是我与他的缘分。”
是啊,想她与萧元彻,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但命运却叫他们几度相遇,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当然,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她忙又问道,“父皇既已回来,不知要如何处置眼前?谢燕蘅毒杀我兄长,阿恒却又为她是非不分,实在难堪大任。”
却见父皇颔首道,“不错,如今你既已怀了身孕,等这孩子生下来,就由他承继我大齐江山。”
什么?
明熙一愣,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道,“那阿恒呢?”
却见父皇又道,“你也说他难堪大任,眼下便如此是非不分,将来不知又要造出多少祸事,自然不能再叫他当君主。”
“可是,”
明熙不可思议道,“可是我的孩子,也有大周的血统。”
哪知父皇却颔首道,“北周那小子头脑尚算不错,这孩子既然是他的,应该错不了。”
“可是……”
明熙又要说话,然而才张嘴,却见父皇又皱眉乜她道,“可是什么?难不成你堂堂一国公主,还要跟那小子回去做那不明不白的妾室?让贫道的外孙给他大周作庶子?”
“这当然也不是。”
明熙道。
她此次出来,除过为哥哥报仇,就是要解决身世。
却见父皇又哼了一声,“既然不是,那就听为父的。”
……
~~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日头落山,营地中已经燃起了灯火,却仍不见明熙返回,萧元彻也愈发着急起来。
书案的前方,大臣们也一直在议论今日之事。
他们终于明白,原来贵妃果真是南齐的长公主,而南齐的老皇帝竟然也没死。
眼下引起两国争端的战犯虽已伏诛,但南齐的情势却愈发扑朔迷离,着实叫人心间没底。
思及此,有人试着问君王道,“陛下,眼下那南齐的主犯已经身死,却不知明日商谈之时,要如何处之?”
却见君王只道,“先听他们怎么说吧。”
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模样,就差把“牵挂贵妃”四个字,给写到脸上了。
见此情景,众人不敢多言。
哪知正在此时,却见有一人来到了帐中,却是贵妃身边的那位宦官。
瞧见赵怀的第一眼,萧元彻立时上前问道,“那边情势如何?”
却见赵怀道,“启禀陛下,今晚公主要在那边歇下,不能回来了。”
什么?
萧元彻忙又道,“她可还好?”
却见赵怀忙点头道,“您放心,有我们照顾,公主一切都好,只不过……”
他语声一顿,却见萧元彻愈发紧张,忙又道,“只不过什么?”
赵怀道,“我们太上皇方才下了旨,说要将我们南齐的皇位传给公主腹中的骨肉。”
“什么?”
这话一出,不止萧元彻,北周的一种大臣们皆都愣住了。
——那可是他们北周的皇嗣,若是变成了南齐的储君,他们北周将来又要怎么办?
关键时刻,还是内史令徐怀骥对君王谏言道,“臣有一计,今日南齐长公主殿下亲自处置战犯,我大周众人皆都都看在眼中,如今既然两国之间的误会已经消除,而长公主腹中的皇嗣既是我们大周的骨血,又是南齐的血脉,何
不两好变一好?”
语罢便细细讲了一通。
待话音落下,就见君王颔首道,“徐卿言之有理。”
……
第二日,南齐的营地中迎来了北周的君主。
踏进帐中,萧元彻先郑重向明熙的父皇行了个礼,“晚辈拜见高功。”
此乃对得道高人的尊称,果然叫正在帐中打坐的宣帝极为受用,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他道,“不知阁下有何要事?”
萧元彻一脸诚恳道,“晚辈要先向高功致歉,当初逃脱建业,实乃不得已之举,后在建业册阿真为贵妃,也是权宜之计,还望高功见谅。如今既然云开月明,晚辈诚意求娶贵国公主为我大周皇后,从此白首不弃,恩爱不移。”
身披道袍的宣帝却道,“我已属意她腹中骨肉为我大齐储君,你若娶她为皇后,我大齐又该怎么办?”
萧元彻道,“那也是晚辈的第一个孩子,将来也必定是我大周的储君,何不将南北重任都交由他一人之手,将来他便是南北共主。”
南北共主?
宣帝目光亮了起来。
……
五日之后,两国和谈的结果送到了上京——
南齐已经将杀害秦州县令的主犯当面斩杀,其余共犯也移交至大周手中,任由处置;
北周以先前占领的南齐十六州郡为聘,求娶南齐长公主为后,而南齐则将这十六州郡作为长公主的陪嫁之礼,由两国共治,今后,两国百姓皆可在此十六州郡内居住经商,不分彼此,一视同仁。
南北两国自此广开贸易,互惠友好,共御外敌,休戚与共。
……
对此结果,南北两国皆很是满意,于北周而言,此次不仅大仇得报,还得了位皇后,多了十六州郡的疆土。
对于南齐而言,此番除去奸佞,百废待兴,原本摇摇欲坠的国力有了北周这强大的依托,也不必再怕周遭那些群狼环伺的邻国,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
而接下来,两国便全力筹备公主与帝王之间的大婚之礼。
一个月后,黄道吉日。
建业行宫之中,一身盛装的明熙拜别父皇。
“好好看顾自己及腹中孩子,谨记要任,莫要叫南齐百姓失望。”
宣帝叮嘱完自己的女儿,又看向一旁的赵怀,凌霜,凌雪及凌风四人道,“今后,看顾我南齐储君的任务就交给你,务必守护好公主及储君,不得有误。”
明熙与赵怀几人一同应了是,却见父皇又向前来亲迎自己的萧元彻道,“好好对待我的女儿,她自小到大少受管束,就算做了你大周的皇后,也不得委屈她,否则你我两国之间的约定,可随时作废。”
一身喜服的萧元彻立时应道,“请岳父放心,小婿定不会辜负阿真。”
过去的多少年间,明熙从未感受过父皇的温情,没想到今日竟能从父皇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语,些许意外过后,她也忍不住关问道,“父皇,往后还会继续在建业吗?”
却见宣帝淡声道,“不必担心这个,好好教养大齐的储君,待他大些,带回来看看。”
明熙只好应了声是,却见父皇又抬手道,“去吧。”
她便向父皇磕了三个头,而后在凌霜凌雪的搀扶下起身,跟着萧元彻登上了北上的行船。
七日之后,一行人到达上京,迎接明熙的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富丽堂皇的凤栖宫中,待君王亲自揭下皇后的盖头,观礼的一众王妃贵妇们终于确信,原来这南齐的长公主正是当初的贵妃。
二人与多年前结缘,虽经历分别,却又在危难时重逢,可谓天赐良缘,引人艳羡。
……
是夜,殿中红烛摇曳。
来去近两个月,上京已是深秋,天气很有些冷了,所幸殿中依旧暖意融融。
此时宾客早已散尽,辛苦了一日的明熙与萧元彻正依偎在床上说话。
“还是陆上舒服,总算不用再坐船了。”
明熙摸着肚子感叹道,“这一趟我们的乖乖很是争气,一点也没闹。”
萧元彻嗯了一声,也把手放了上去道,“我们的乖乖肩负大任,自然要懂事些。”
话音落下,手底忽然被顶了一下,竟是小家伙隔着娘亲的肚皮给他鼓了个包。
萧元彻很是惊喜,不禁笑道,“乖乖也喜欢听好话吗?”
明熙道,“想来应是乖乖喜欢爹爹的声音。”
萧元彻嗯了一声,又故意问她,“不知娘亲可喜欢?”
却见明熙瞥了他一眼,噘唇道,“若是不喜欢,岂会千里迢迢嫁到这里来?”
萧元彻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间,叹道,“感谢上天,终于叫我娶到了你。”
明熙却挑眉道,“难道不是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当年傻乎乎的放你回去,你哪里娶得到我?”
萧元彻嗯了一声,又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阿真。”
谢谢那个六岁的小姑娘,一直将他记在心间,与十八岁时挽救他与厄运,又在二十二岁时,回到了他身边。
“从今往后,咱们一直在一起,绝不分开。”
“嗯,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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