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宫的时候,顾闲余突然问孟谦言。
“宫宴,听说都要送礼给皇上。我没准备东西,怎么办?”
“……”孟谦言笑了,“说你聪明,你事到临头才想起问本宫?说你愚笨,偏偏还知道打听一下宫宴的礼节?”
“那我怎么办?反正,我是你的驸马。丢人,也是丢你的脸。”顾闲余朝她笑得很灿烂,“我脸皮厚,我不怕。”
孟谦言再度气笑了,抬腿欲踹她的时候,顾闲余往旁边躲开了,“嘿,踢不着。”
眼看着孟谦言真的要恼火了,顾闲余直接爬进了马车。
思兰看着孟谦言,感叹道:“自然驸马入府以后,殿下似乎轻松了许多。笑得也比往常多了。”
“……思兰,你话太多了。”孟谦言收敛了几分笑意,走了几步以后,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思兰问道,“本宫笑得比往日多吗?”
“是的,殿下。”
孟谦言下意识又要勾唇,却突然想到了驸马身上的婚约,笑意渐渐敛去。
“不过是看她还有几分作用罢了。”孟谦言又道,“庄子上的辣椒多注意一些,红果的作用不要传扬出去。”
“殿下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思兰也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不过作为臣子,她还是跟着殿下一起严肃了起来。
孟谦言上了马车,顾闲余原本再看到她的时候就在笑,但是突然发现孟谦言脸色很难看,她也不敢笑了,渐渐地跟着沉默起来。
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外,顾闲余受不了马车上的压抑氛围,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孟谦言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顾闲余来伺候她下车,心中暗骂她没规矩,同时也懊恼自己出门之前忘了提点她。
顾闲余左顾右盼,发现旁边马车上,之前见过的四驸马率先下车以后就在车边恭恭敬敬等着,直到四公子孟文羽撩起车架门帘,四驸马立即递了胳膊上去,孟文羽扶着他的胳膊下马。
顾闲余一扭头,发现孟谦言也撩开了车帘。
她也学着四驸马的样子递了胳膊过去,不过她悄悄把自己的衣袖往上扯了扯,露出了一截白皙软嫩的手臂。
孟谦言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发现顾闲余神色中有几分得意,像是等着要夸奖一样。
孟谦言眸色软了几分,扶着她的手臂下来。
“有劳驸马了。”
顾闲余借着这个短暂的接触空隙,疯狂的吸收能量补充异能。
等到孟谦言收回了手,她才意犹未尽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孟谦言刚想和她说一说入宫后的规矩,却发现她在一旁行为颇为古怪,好像眷恋她的接触似的。
“六妹妹。”孟文羽提起裙摆,步伐轻快地朝孟谦言走来,“六妹妹,好久不见。”
“四哥。”孟谦言笑着迎向他,“四哥怎么来得这么早?”
“还说我呢。六妹妹来得难道不早吗?”他勾住孟谦言的胳膊,看了看顾闲余,然后再孟谦言耳边小声问道,“驸马待你如何?”
“挺好的。”孟谦言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猜测四哥问的,和她想的大概不是同一个意思。
孟文羽笑了起来:“六妹妹年后是去封地还是留京?本宫打算年后向皇母请辞,本宫长这么大还没有去外地看过,本宫想去封地住几年。若是六妹妹的封地与本宫封地相邻,一同离开也好有个伴啊。”
“妹妹的封地还没定下来呢。且等封地定下来了,再做打算。”孟谦言还挺喜欢这位四哥的,为人直爽,性情也好,而且四哥的母妃早早地去了,四哥小时候是在皇太父身边养大的,虽然没有母妃庇护,但他深得皇太父的喜爱,在宫里也没有人敢为难他,他的封地也在一处富饶之地,虽然不大,可是那地方实在是繁华。
二皇子也曾多次拉拢他,但被孟文羽给拂了面子,他虽然没了母妃,可是他外祖家还在,舅舅是礼部尚书,两个侄女也很有出息,一个从文一个从武,都有实权。
孟谦言看着他,眼底藏起几分羡慕。
孟文羽又笑着对她说:“六妹妹,你应当是喜欢男乾元的吧?如今你也有了驸马,四哥府上有几个不错的舞郎,四哥送到你那去?”
“……”孟谦言赶紧按住他的手,“四哥,这就不必了。”
“唉。是不是太子管你太严了?太子也真是的,自己深情,为了太子妃迟迟不纳侧妃,怎么还管你的房事?可怜六妹妹,府里连个逗趣解闷的面首都没有。”
孟谦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这事心疼自己,她面色略带复杂地笑道:“不说这个了。四哥,我们先进去吧。提前去向皇太父请安,皇太父知道四哥今天回宫,必定早早在等着了。”
“说得也是。那便先去吧。不过,六妹妹你要是哪天想要面首了,就跟哥哥说。哥哥那里漂亮的男乾元有很多,哥哥挑两个干净威猛的给你送过去。”
“好好好。四哥先别说了,我们先进去吧。四驸马还在等你呢。”
“管他做什么?咱们兄妹两个走一块才好呢,还能说说话。让他们臭乾元一块挨着去吧。”孟文羽拉着她的手不放,“走,我们再说说话。平日里你也不爱出来走动,四哥想和你谈谈心都找不到人。”
“那好吧。”孟谦言有几分无奈,“四哥若是有空了,便来我府上玩。”
“年后本宫就要走了,怕是也玩不了多久。”孟文羽还有些舍不得,但是想离京找自由的心勾引了他,即便是舍不得京中,还是想出去走走看看。
孟文羽:“有时候本宫真羡慕乾元,哪怕是中庸也好。说走就走,大好河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咱们坤泽幼时要乾母带着才能出去,长大出嫁了,又要乾夫带着才能出去。否则终其一生也要被困于后宅。咱们兄妹还好些,出生皇家,驸马不敢欺负咱们。那些平凡人间的坤泽就惨了。唉。”
孟谦言不知道四哥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他成婚以后也在宫外开府了,起初会笑着说自己自由了,可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自由。
“本宫若是中庸,本宫也能出京做出一番事业的。”孟文羽又唏嘘着,“可在世人眼中,本宫这一生最该做的就是早日为驸马,为皇家,生下子嗣。”
孟谦言明白了,孟文羽出宫开府,身体自由了,可灵魂依旧被束缚在宫中,被束缚在礼教之下。
她苦笑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驸马也时常同本宫说,想要个孩子。他说他泽父年迈,想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可本宫还不愿生,本宫自有本宫的打算。本宫的肚子,自然是本宫说了算。旁人管天管地,即便是皇母,也管不了本宫下不下崽。”
孟谦言听了他的话,直观地感受到了四哥的愤怒和不甘。
毕竟皇太父身边养大的四哥,平日里性情豪爽也就罢了,礼仪是万万不会出错了,现在说话都粗鄙了几分,可见是气急了。
“好妹妹,你也听哥一句劝。得咱们想生孩子了才生,不为了别人,便是驸马想要也不成。乾元的爱是最虚假的东西,乾元的话是最信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