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一嗓门把曾阿婆喊了过来。
周灵把手里的五花肉递过去,笑吟吟道:“阿婆弄饭呢?正好我刚从东市买了两块猪五花,我们吃不完,拿一块给您。”
今年年景不好,猪肉比去年涨价了三成,普通百姓平时都不能日日吃得起,哪有不小心买多了吃不完的道理?
曾阿婆知道周灵是怕自己不肯收,故意这样说的。
“你们三个孩子也不容易,过日子该省着点儿花,挣点儿银钱不容易……”阿婆摇摇头,轻声责备道。她的儿子儿媳长年在外头做工,平时鲜少回来,就这样一年到头也挣不到太多银子。
如今周家没有大人做顶梁柱,曾阿婆担心这几个孩子少不更事,把自家仅有的积蓄挥霍了,往后的日子不好过。
周灵笑眯眯地应和:“是呢,您说得对,过日子是不能大手大脚,下回我一定注意。可这回已经买多了,吃不完要放坏的,您就先收下吧!”
曾阿婆无奈叹口气,这丫头口齿伶俐,总有说辞来劝她收下。她推辞不过,只好接过了五花肉,顺道邀请周灵留下来吃饭。
周灵忙摆手:“不了阿婆,我家后厨已经做好饭了,我下回再来蹭饭吧。”
临走前,周灵问阿婆借了一块磨刀石,又想起客栈破旧的匾额和朽坏的木梯,她问阿婆:“您可识得修缮屋子的木工,最好近日有空登门的?”
曾阿婆对附近街巷的本地人都熟识,很快给她推荐了芝麻胡同口的木工朱师傅。
“他人有点怪,可是手艺很好的,做事也厚道,不会偷工减料。”
听见曾阿婆这般形容朱师傅,周灵也对此人起了份好奇。
挥别曾阿婆,周灵回到云溪客栈。
周岩已经把五花肉切好了,正准备下锅,又怕自己做得不好吃,平白糟蹋了这么好的肉。
周灵接过锅铲,把磨刀石递给他:“放着我来,你去把菜刀磨一磨,磨利了下回就省事儿了……”
话音未落,周岩便夺下磨刀石,抄起菜刀跑到水井边磨刀去了。可见刚才用这把钝菜刀切肉,实在切得人恼火,早就恨不得把刀口狠狠磨光了。
周灵好笑地觑着他的背影,不忘叮嘱一句:“小心着点,别割伤了手!”
炒菜之前,周灵先把上午采买的糖盐酱醋清点出来,用窄口碗碟每样盛一点,摆在灶台附近一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
她先下入白糖炒了个糖色,再把五花肉放入锅中沾满糖色,最后加水炖煮,临出锅前调味,盛出来便是一碗令人垂涎的红烧肉了。
鸡蛋羹做起来更快,蛋液和温水混合搅拌好,加少许食盐调味,上锅蒸上一会儿,端出来便凝固成型。她火候把握得刚好,蒸好的鸡蛋羹表面光滑,像一块黄色布丁。
可惜没有葱花,不然会更香。她默默记下来,把小葱列入下次的采买计划中。
“菜都做好了,快过来吃饭吧!”周灵高声呼唤,把院子里的两个人都喊进来了。
周岩亮出刚磨光的菜刀,眉眼淬亮,带着几分兴奋几分得意,期期艾艾地问:“阿姊,我磨刀的手艺怎么样?”
周灵看得出来,这小子其实挺满意自己的成果,故意憋着口气,等别人夸他呢。
她故作沉吟,顿了两秒:“嗯……还行吧。”
“就……只是还行么?”周岩挠挠头,语气低落下去。
是个自信心不足的小孩呢,没有得到充分的肯定就开始怀疑自己了。周灵不忍心再逗他,笑着改口道:“刚刚逗你呢,这磨得相当好啦!这么老的菜刀,被你磨得跟新的一样,锃光瓦亮的,肯定砍肉切菜都不在话下!”
这一番吹嘘,直把周岩听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把菜刀和磨刀石搁下,洗净手坐到饭桌前。
周芸也从院子里走进来,这个小不点刚才消失了许久,原来是一个人蹲在院子角落里看小鸡呢。
她拿着院子里摘下的杂草,一根根塞到笼子里去逗弄小鸡崽子。小鸡崽子们一开始害怕得缩成一团,后来发现没有威胁,渐渐胆子大了,争相啄着草叶玩。
周芸把自己的手指也伸进了笼子里,想摸一摸小鸡,很快被鸡崽子不客气地叨了一口。她嘴巴立马扁了扁,但又不服输地忍住了,没有哭。
周灵带着她去水盆前,把她手上沾染的青绿色草液洗干净,顺便听她咿咿呀呀把刚才和小鸡玩的经过讲了一遍。
“小鸡坏。”软软的童声,即便说气话也是甜甜的。
“等会儿吃完饭,咱们把小鸡都赶到大笼子里,以后就由你来当小鸡的饲养员,好不好?”
周芸不明白什么是饲养员,但依旧兴奋地重重点头,仿佛听到跟小鸡有关的事情都很高兴。
周岩眼巴巴地望着桌上油光红润的红烧肉,口水吞了又吞,手指在筷子上反复摩挲,等不及想夹一筷子,可长姐还在给小妹洗手,他咬着嘴唇忍了忍,还是搁下筷子,伸长了脖子巴望着长姐的背影。
周灵揽着周芸洗干净手,一回头便瞧见周岩板板正正地坐在饭桌前,眼睛却一瞬不眨地盯着那盘红烧肉,喉咙上下滚动……
“你口水流出来了,快擦擦!”
周岩下意识抬手去擦嘴角,唇边一片干燥,哪有什么……他才反应过来,是阿姊在逗他。
“哪有口水……阿姊你骗人。”周岩嘟囔道。
“不逗你了,赶紧动筷子吧,再不吃口水真滴下来了。”
周岩立马把筷子伸向红烧肉,炖得软烂肥糯的红烧肉带着甘香红润的汤汁,不用多嚼便在口中化开,汤汁浸透米粒,直把那股肉香也渗进去。
“这肉炖得真香!”周岩咽下一大口,舔舔唇边的汤汁,意犹未尽:“以前过年节的日子也能吃到五花肉,但村里大多是白水简单炖煮一下,放点盐巴,当时吃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那炖肉有股明显的猪肉膻味,跟阿姊你做的完全像是两种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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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灵知晓贫苦年月里有肉吃就不错了,哪还会花心思把肉去腥膻,变着花样地做出美味呢。她笑眯眯道:“你慢着点儿吃,狼吞虎咽地,脸都吃成花猫了。”
“哪有,我不信。”周岩吃一堑长一智,不相信阿姊的调侃了。
“这次是真的!”周灵见他不信,让旁边正埋头吃蛋羹的周芸来评评理。
周芸抬起头,露出沾上蛋羹的鼻尖,小手对着周岩指指点点:“哥哥是花猫。”
周岩:“你……五十步笑百步!”然后转身打水清洗去了。
周芸听完哥哥的话一脸茫然,又埋头继续干饭。今天的蛋羹特别顺滑,她用勺子舀着吃不过瘾,最后脸几乎埋进碗里,蹭得嘴边鼻尖都是黄黄的,活像一只可爱的小鸡。
午饭过后,周灵本想把那块猪板油给炼了,但想到开业在即,客栈的木梯和二楼客房得尽快修缮好,还是得早些动身去寻那位木工朱师傅。
想起阿婆形容那位朱师傅人有些怪,周灵有些忐忑,也不知是怎么个怪法,好不好相处。
揣着这样的念头,她一路寻到了芝麻胡同口,向周遭路人略一打听,便到了朱府门前。
叩响门环后,一位面善的年轻妇人来开了门,周灵说明来意,妇人转身朝里喊了声“相公”,片刻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提着木箱走了过来。
“朱师傅,叨唠了。”周灵客气地打了个招呼,表明自己是曾阿婆的邻舍,想请他修缮客栈的破损处。
她打完招呼,又说了一长段话解释来意,可朱师傅从头到尾漠然听着,只简单地回复:“好,走。”眉目间似有些不耐烦,仿佛不愿和她多说两句话。
周灵无奈地耸耸肩,安慰自己忽略这些细枝末节,能把事情办得漂亮就行。
一路领着朱师傅到了客栈,周灵把通往二楼的木梯指给他看:“这几根木板被水泡坏了,二楼的屋檐漏了,客房估摸着也泡坏了,您看看该怎么修,工钱如何算?”
“先看,再说。”又是简洁的几个字搪塞过去。
好在朱师傅不耐烦多说话,做事却颇细致,小小的木箱里各式工具齐全。他拿着锤子把从上到下的木梯阶层一一检查了一遍,朽坏不稳的木头先用小块的木板钉牢加固一遍,然后小心踩上去试了试承重。
“这样便好了?”周灵看着朱师傅在木梯上下走动,很是平稳。只是许多块小木板一摞摞钉在木梯上,显得有些累赘难看。
木梯好歹是能用了,周灵拿不准,这算不算已经修好了……太难看了也会影响客栈生意吧!
朱师傅瞥了她一眼,没吭声,又径直往上走了。
周灵也连忙跟上去,到了客栈二楼。
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回到客栈二楼,虽然她在原身记忆里看到过一些二楼客房的景象,但这跟她眼前看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确切地说,客房的毁损情况比她想象中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