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寒气尚未消散,索性此时已经过了午后,当斑驳的阳光透过柳梢照在身上,恍惚间竟叫人生出几分暖意来。
秦思言亦步亦趋跟在秦汉阳身后,待出了杨氏的视线,秦汉阳突然感慨道:“你很聪明,往昔我竟从未察觉。”
秦思言闻言,不过扬了扬眉,随即淡淡的道:“父亲没察觉的事,还有很多。”
“是啊,还有很多。”秦汉阳叹息了一声。
许是身体还未恢复,他略佝偻着身子,蹒跚前行的模样,瞧着竟有些凄凉。
秦思言看在眼里,却并不放在心上。
毕竟,原身被他冷漠相待十余载,此时她若同情起秦汉阳,那原身孤苦无依的十几年又算什么?
把秦汉阳送至书房,她便寻了个借口,回梨花院了。
花了两天时间,秦思言与落梅两个把梨花院前的空地整理出来了。
到第三日的时候,两人再次换上了男装。
秦思言琢磨着,买些时令菜秧子回来种上,往后可以自给自足。
另再买些草药苗或花卉苗,回头自用也好,卖钱也罢,还能打发时间,反正不亏。
有了上回的经验,落梅已经不会阻止秦思言,更多的反而是期待。
虽然才只几日的功夫,但自打姑娘清醒后,她就觉得,日子都比以往更有滋味了。
两人轻车驾熟的从角门溜了出去,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落梅瞧着,她家姑娘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起来。
当路过一个首饰摊的时候,落梅扯了扯秦思言的衣角。
“姑娘,咱们今儿是不是去叶将军府上把那一百两给兑现了?”
“好。”
秦思言轻轻应了一声,纵然落梅不说,她也打算今儿就把银子给兑现了。
毕竟,玉佩不能当饭吃,但银子就不一样了。
还有原身先前当掉的亡母遗物,也要尽快赎回来才行。
难得出门,两人先悠哉悠哉的在街市上逛逛,又在路边吃了碗馄饨,填饱肚子后,便先去了济世堂。
彼时杜掌柜正给人诊脉,秦思言便同上回一般,把早早写好的方子交给学徒小李,让他帮忙抓药。
待杜掌柜忙完,两人寒暄了几句,杜掌柜便借口有疑难杂症想同秦思言请教,避开小李,把人请去了后堂。
“这是上回去府上给令尊看诊得的赏钱,无功不受禄,还请小姐收好。”
说着,杜掌柜就从一旁多宝格上摆着的花瓶里,掏出个红布包,双手递到秦思言面前。
秦思言接过后,轻轻解开,便见里面赫然装着十两碎银。
“老朽寻思着,散碎银两小姐用起来更便宜,便擅自……”
杜掌柜和蔼的看着秦思言,又补充了一句。
当日他从秦府离开时,略同府上的下人打听了几句秦思言,得知她的处境,更是唏嘘不已。
同时下定决心不能收这昧良心的钱,也盼着能帮她一帮。
秦思言虽不知他心中所想,却也大致明了几分他的心意。
遂将那红布包着的碎银分做两份,一份交给落梅收着,一份塞回杜掌柜手里。
她笑道:“先生不辞辛劳去了那一趟,便不能说是无功,你我之间,相互成就罢了。”
杜掌柜愣了愣,随即回过味儿来。
秦思言医术了得不假,但她身边人似乎都不知晓她的能耐,她亦无心叫他们知晓。
所以,亏得天时地利人和,使两人巧遇,才有了眼前的十两银子!
理清头绪后,杜掌柜不禁哑然失笑。
遂也不再推辞,只又殷切的同秦思言道了句,“老朽虽虚长小姐几十岁,却十分佩服小姐的医术,还是那句话,但凡有老朽能效劳的地方,小姐只管遣人来传话。”
话落,他又朝秦思言作起了揖。
秦思言哪里受得起他这一拜,赶忙把人拦住了。
她特制了些止血散,想放在济世堂寄售,原还犯愁怎么跟开口,这会儿听杜掌柜主动提起这茬,遂也不跟他客气。
两人说定以后,小李那边也把秦思言今儿要采买的药材准备好了。
秦思言留下两瓶止血散做样品,让杜掌柜先瞧瞧效用再定价。
之后,她便领着落梅离开了。
因天儿尚早,出了济世堂,两人便往西市去了。
那边有花鸟市场和集市。
许是医学不发达的缘故,秦思言与落梅在集市上转了半天,都不曾看到有摆摊出售草药苗的,卖花卉苗木的倒是有不少,但都不是秦思言所中意的。
无奈之下,两人便只买了些萝卜秧子,并一些辣椒,黄瓜之类的菜种。
之后,便找了问了路,要往将军府换银子。
然而,行至桥头街的时候,秦思言敏感的察觉似乎有人在跟踪他们。
她当机立断拉着落梅加快了脚步,不曾想,左拐右拐的,竟钻进了死胡同。
秦思言心中暗骂了一句该死,随即抱起边上的竹竿将落梅藏了起来,并嘱咐她道:“藏好了,莫要出声。”
她话音刚落,待转过身来,便见一名满脸横肉,不修边幅的的壮汉,狞笑着朝她走了来。
“瞧这小脸嫩生的,你的同伴呢?”粗嘎的嗓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听着是那么的刺耳。
秦思言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却端的是镇定自若。
“你是什么人?”秦思言问。
她与落梅此时作男装打扮,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得罪过谁。
男人却不理她,只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落梅藏身的竹堆上。
“找到了。”他邪笑了下,目露精光。
秦思言心头一窒,强自镇定后,她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抖落出来个小瓷瓶,一边悄然掀开瓶塞,一边直视男人道:“找到了又如何?”
男人不答话,只呵呵笑了笑,形状猥琐的搓了搓手,一步步朝秦思言走近。
然而,当他行至秦思言跟前,当那双肮脏的手将要碰触到秦思言的时候。
秦思言忽的后退半步,随即只见她一扬手,经她特别提炼过的辣椒水直扑男人双目。
那壮汉惨叫着捂住眼睛,与此同时,秦思言随手拿起一根竹竿,一边大声要落梅逃跑,一边毫无章法的朝壮汉扑打了起来。
落梅先还犹豫,但瞧那壮汉身材魁梧好不吓人,她留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听秦思言的跑快些,去搬救兵。
毕竟,若她没料错,这小巷与将军府兴许仅是一墙之隔。
待落梅走远,那壮汉的眼睛也渐渐开始适应过来,形势突然间就从壮汉单方面挨打,变做双方僵持。
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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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麻雀喳喳叫着从枝头飞远,壮汉趁机一个飞扑,朝秦思言冲了过来,秦思言料定自己不敌,遂手持竹竿那么一挑,靠着墙那一排竹竿便纷纷倒了下来。
她孤注一掷要冲出去,却终究慢了一步,被壮汉揪住了一片衣角。
眼看只能束手就擒的时候,忽听那壮汉吃痛的惊叫了一声,抓着她衣角的力道也突然消失无踪。
紧接着,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秦思言下意识回头看去。
便见墙头之下,那壮汉已然倒地,人事不省。
墙头之上,则立着一抹玄色身影,那脸上的罗刹鬼面具,一如既往的骇人,除了叶孤舟,还能是谁?
“多谢将军出手相救。”秦思言不自觉松了口气,随即双手抱拳,朝叶孤舟行了一礼。
叶孤舟冷淡的嗯了一声,自墙头一跃而下。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地的时候,他直接踩在了那壮汉的胸口。
有鲜血自壮汉口中喷涌而出,紧接着,他便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秦思言见状,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直到叶孤舟一步步朝她走近。
她又慌张的吞了吞口水,他进一步,她便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叶孤舟轻抬手,粗粝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喉头滚动,他说:“是你。”
“第二次了。”
“我救了你两次,你该如何报答?”
秦思言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花。
他说两次。
所以,他是认出她来了?
不仅认出来了,他还问她要谢礼!
秦思言呵呵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想当日,她在济世堂救了叶孤舟的下属,大抵是下属吧。
她要了一百两银子做诊金。
如今钱还没兑现呢,就风水轮流转,她落到了叶孤舟手里。
这厮不会反过来要她倒掏一百两罢!
要钱没有,要命的话……
要命更没有!
“我不过贱命一条,不值钱。将军若不嫌弃,这两个铜板请你笑纳。”
秦思言说着,便肉痛的从袖口处摸出两个铜板,举到叶孤舟面前。
叶孤舟轻嗤了一声,“你倒是好算计。”
秦思言见他嫌弃,顿时连两个铜板都不想给了。
正要收回来,谁知却被叶孤舟一把捉住了手心。
他的手很大,包裹住她的,可谓绰绰有余。
“听闻,秦家欲把你许配给户部的罗大人做续弦?”
“谣传罢了。”
“你与李铭华解除婚约总不是谣传。”
秦思言细若蚊蚋的嗯了一声。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与哪个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
偏偏这个人还是传闻中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鬼面活阎罗,以至于她连抗拒都不敢,就怕他一个不爽就把自己咔嚓了。
虽然目前为止,他看上去并没有那种极端想法。
甚至,她感觉这人并不似传言中那么吓人。
正当秦思言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耳畔传来叶孤舟低哑的嗓音,“我将军府不缺你这两个铜板,只缺一位将军夫人。算上今日,我已救了你两次,你便以身相报罢,我亦不嫌你声名狼藉,这原本也是我造的孽,自当由我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