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愣了一瞬,她得意地拂了拂袖子,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她转身朝前面那个营帐走去,片刻过后,却又面色难看、急匆匆地走出来。
脚步之快,仿佛力气一下子就重回了身体。
身后几个男人惊恐地从营帐中逃出来,脸上一片红。
重芸扶额:这个宁让是故意的吧!把她放在男厕前面!
出来见他还在原地,高高坐在马背上,脸上似笑非笑,重芸面色唰的染上一层红晕,气不打一处来。
他友好地指了指那营帐上的字:“姑娘不知那是恭厕?”
重芸很想骂人。
“头还晕着呢,眼神不好,哎呀,丢人……”她故意袖子掩面,用娇滴滴的语气开玩笑似地说道,内心却将宁让他祖宗问候了八百遍。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营帐:“听军士讲,你们的营帐在那边,恕不远送。”再往里走,便是女眷居住地,他不便过去。
第一个穿书角色是在良国高门大户当丫鬟,常见的礼节她还是懂的。她服了服身子,向他致了谢,便拖着两条不太听使唤的腿,朝后面的营帐走去。
走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两个跟自己穿着类似衣服的舞姬,她们打量了她一眼,面色紧张。
重芸不知其中有何意味,只管跟着她们走。
走到一个营帐前,那两个女子却急急走开。
帐内,一个年轻女子焦急的声音传来:“好嬷嬷,好干娘,阿廖齐大人的吩咐我哪敢违背,现在不巴结好,以后到了乌提,那是人家的地盘,哪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阿廖齐?重芸刚才听那宁让叫那肥猪这个名字,现在又在这里听到,她顿时来了兴趣。
那个被年轻女子唤作嬷嬷的女人拍拍桌子:“那也不能一下子给那阿芸下三颗蒙汗药啊,出了人命你可脱不了干系!”
阿芸,莫不是这副身体?
重芸穿书第一个丫鬟角色叫阿芸,第二个女贼角色叫芸娘子,这第三个角色,怕是也和这“芸”字脱不了干系。
好啊,原来这全身无力,竟是被同事送给他人做人情的后果。
搞不好原身,就是被那三颗蒙汗药搞得一命呜呼,才让她有机会又穿到这副身体里来的。
她冷笑一声,一把撩起营帐的门帘,几步走到那两人面前。
就是要出其不意,就是要耀武扬威,她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了还忍气吞声的性格。
面前出现两张面色极其难看的脸,一个长着桃花眼的舞姬和一个年老色衰不失威严的嬷嬷。
眼见密谋的事情被正主听了去,桃花眼一口气没接上来,指着披头散发的重芸:“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个时间,明明是阿廖齐大人办那事的时间,那阿廖齐大人就办好了?亦或是,那阿廖齐大人身体竟这般不济,这么点时间就办完事了?
重芸见桌上摆着茶水,正好口渴,便自斟自酌,待解了口渴,又把那碟子里的葡萄干放嘴里。
待吃了东西,精气神回来了不少,她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皮一抬:“怎么,合着就该你们坐在这里喝茶聊天,我就该被那死猪一样的使臣阿廖齐蹂躏?”
这位姓李的嬷嬷嘴一撇,心想这平日沉闷的阿芸怎话多起来:“阿芸,我们不是给你创造个好机会嘛,攀上阿廖齐大人,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福分。把他伺候好了,混个夫人当一当,也好过在我们这儿当舞姬,你怎这般不懂事,还怨怪起我们?”
重芸食指在桌上一叩,瞥了一眼桃花眼:“既如此,嬷嬷,这美差就该给您这好干女儿才是,白白让我捡了,你们岂不是吃亏了?”
桃花眼:“阿芸,你可别这般不识好歹!”
重芸就没打算给她好脸色:“我告诉你们,我阿芸不稀罕这等‘美差’,谁喜欢那种肥头大耳的男人谁巴结去,哼,少打我的主意!你们再这样,小心我告到公主那里去!”反正是公主的和亲队伍,想来告到公主那里也是有威慑力的,她故意吓唬她们。
反了她了,桃花眼平日里再怎么数落,也没见这个阿芸这么回嘴的,现在她倒是牙尖嘴利的。
桃花眼理亏,嘟囔了几句,又怕这件事捅到福音公主那里。虽说那公主本是宗室庶女提成公主和亲的,挂了个名头,犯不着多敬着,但也不是她们这些区区舞姬敢去招惹的。
于是桃花眼败下阵来,偃旗息鼓:“好阿芸,我这么做本也是为你打算,那阿廖齐大人我哪里敢得罪,只能听其指示,对你做了这般蠢事,你可别怨怪我。”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重芸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奇怪了。重芸身上力气还没恢复全,并不打算跟她硬碰硬。
毕竟,这身体,看起来是那种打不赢的样子。
双方暂时讲了和,阿芸便走出营帐,到处听墙角了解情况,不一会儿,这副身体原来认识的那些舞姬便和她闲聊了起来。
晚上,重芸加入舞姬们的饭桌,听她们说起今晚的表演,据说是良国使臣博远侯到了,要去献艺。
跳舞,额。但看她们说起宁让,那副心驰神往、巴不得立马献身的样子,重芸还是不禁“切”了一声,那人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这本书原本的主人公,是当今良国的皇帝皇后,太后不是皇帝生母,搞起垂帘听政那一套,皇帝秘密结党反抗,最终在一帮人的帮助下上位。
宁让虽说只是个配角,大概出现在书的后半部分,但也是有名有姓的,他是皇帝此前布局在西域的棋子,也是皇帝翻身的绝对助力。但令重芸记得最清楚的,却是他感情史丰富、私生活混乱这件事。
重芸想,美人儿们,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跳火坑。
吃了饭,她这吃了蒙汗药的身体又恢复了不少,但是说起跳舞,她连忙摆摆手拒绝,赶紧装作身体抱恙的样子。
李嬷嬷知道其中内情,心中有鬼,便容她在帐里休息。
待那些舞姬梳妆打扮得光彩照人出去跳舞了,重芸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起这副身体的长相来,大眼睛高鼻梁,在良国都城那种江南水乡,绝对是属于带异域风情那一挂。
她一笑,镜子里的女人就千娇百媚,琥珀色的眼球里全是勾人的神采,耳垂一颗小红痣,天然坠着一颗宝石耳饰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这副身体的大胸细腰,是作为女人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的程度。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难怪这个阿芸被那胖子使臣觊觎。她决定以后还是多冷脸,少笑,日常穿保守点,免得招蜂引蝶。
待听到音乐响起,今晚的宴会便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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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芸掰着指头算时间,她想,这酒喝到后半场,那些人迷迷糊糊之际,就是她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
前三年在寨子里当寨主,称王称霸惯了,也自由惯了,她哪里还甘心走这种做小伏低的剧情。
从那些舞姬口中得知,这一支队伍便是她之前要想抢劫的那支,时间恰好对得上,地点也分毫不差。
不过此前她可没想到,这竟是和亲公主的送亲队,怪她没打听清楚就动手,白白丢了性命。
她想,现在换了容颜,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起之前的女贼身份怕是小了十岁,回寨子恐怕不好解释清楚。
但是装作寨主的亲戚朋友什么的,她想,那帮子兄弟应该也能接纳她。从这里回寨子,应该也不算多远。
当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总好过时刻被死猪惦记。
心里有了打算,她便在帐中翻找起来,上路总是需要些盘缠。她按照名牌标注,在那些舞姬的行李面前过了一遍。
那就拿桃花眼的下手吧。
她之前在那些舞姬口中得知了桃花眼的名字,有了目标,她果断开了她的箱子。桃花眼的金银细软都藏在一个袋子里,倒是一把就拿下了。除了那个放钱财的袋子,重芸还在包裹里发现了一只白色瓷瓶,她打开瓶口闻了闻,不错,真是蒙汗药。
一并打包带走。
宁让那边,歌舞祥和、觥筹交错。
良国的舞姬和乌提的舞姬同场交流表演,一个婀娜秀美、一个节奏铿锵,引得在座观众鼓掌叫好。
瘸了腿的乌提使臣阿廖齐挤在矮桌旁边自斟自酌,目光在一众舞姬之间逡巡:倒是没见到那个叫做阿芸的。
宁让也是喝得满目通红,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他而办,他自当尽兴而归。
福音公主借口不胜酒力离场后,宁让也吐着酒气,在随从追月的搀扶下往外走。
负责送亲队伍管事的官员秦泉追到帐外,在宁让身边拜了拜,一番自我介绍后,宁让搞清楚了,这是太后派来向他示好的。
“侯爷,您这次上任匆忙,身边也没有个体己的丫鬟,太后娘娘特意嘱托我,给您派几个小丫头,照顾您的起居。”
说罢,几个侍女低眉顺眼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宁让心里冷哼一声:塞眼线?
他摇摇晃晃,嘴里含糊:“秦管事,你知道的,不美的我不要。”
侍女们一脸黑线。
秦泉心道:都说这博远侯爱美,我这已经挑的是最美的了,怎的侍女都如此讲究?
重芸这边卸下原本那厚重的面妆,换了一身最朴素的白色布裙,将头发随意用一条带子缠在后脑勺,怀里揣了细软准备跑路,却在帐外碰到几列巡逻的军士。
谁叫这些大帐都长一个样,原本她靠听音乐来判断方位,音乐声近便是离宁让近,音乐远就是离宁让远。
但后来音乐停了,她又在躲避军士的时候,在营帐堆里转晕了头。
怎么跟进了迷宫似的?她蹑手蹑脚几步朝前。
重芸心里刚这么一嘀咕,转头就见到个熟人,妈呀,怎么这么倒霉!
见鬼一般,她转身就跑。
宁让指着她的背影,对着秦泉昂了昂下巴:“那女子就挺合我心意,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