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知道蝙蝠侠通知他们回来的原因。
迪克不住拿眼看一家子人。
杰森一屁股坐下来，“人到齐了。”
看着一碟子小甜饼，他伸手拿了一块吃，香甜无比，回味无穷。
“阿福，怎么烤了这么一点？”
阿尔弗雷德淡淡看了一眼他们，“这不是正餐，只是为大家的谈话增添一点氛围感，正餐在一个半小时后，杰森少爷。”
好吧，有的吃不错了。
迪克和提姆相继坐下。
达米安昂着下巴看了看兄弟们，眼神一如既往不可一世。
杰森和提姆全当他不存在。
迪克左看看右看看，笑道：“到底什么事需要当面说？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张张嘴，欲言又止。
让他组织一下语言，要怎么和孩子们说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的。
看到老头子有口难开的模样，杰森翻了个白眼儿，“爽利点，老磨磨唧唧的。我还有一堆事要解决呢。”
可没功夫和你们蝙蝠义警耗。
“陶德，对父亲放尊重点。”达米安臭脸。
“你想我怎么尊重？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听他慢慢诉说过去的故事？”杰森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地狱笑话重出江湖。
除了达米安，在场的人都被创了一下。
布鲁斯紧紧抿了抿唇，终于被撬开了蚌壳。
“跟神谕有关系。”
迪克闻言目光如电，去看布鲁斯，“芭芭拉？上午她不是回家了吗？难道是戈登局长出事了？”
现任罗宾敏锐察觉是和蝙蝠侠昨晚的消失有关。
布鲁斯嘴唇颤了颤，丢出一颗大雷。
“是芭芭拉的腿，她的腿可能有治愈的希望。”
迪克呆滞了。
就连杰森和提姆也没想到。
他们面面相觑。
迪克激动站起身，不敢相信，“是真的吗？布鲁斯？你们请了哪儿的医生？还是有别的治疗方案？”
他们当初寻找过复仇者联盟，找过黑豹，找过赵海伦博士，更求路无门地找过变种人。
赵博士说可以通过神经的衔接给神谕安装义肢，但那需要切除部分肢体。
同理，斯塔克集团研发的机械外骨骼也并不适用。
孤独堡垒的科技不适用地球人，那疗养仓只躺过超人，谁也预料不到人类躺进去的后果。
更别说它还附带着对人类致命的辐射。
韦恩企业已经接洽超人，针对氪星科技，开发研究生物基因技术，寻找共同点，为攻克人类疾病不懈努力。
而神谕等不起。
一套套治愈方案下来，没有人能使她完好无损的痊愈行走。
布鲁斯·韦恩作为蝙蝠族群的引领者，他那时候几乎请遍了所有的人脉，甚至考虑过拉萨路池水。
但芭芭拉不敢赌自己会不会因此失去理智，她的内心始终残存着对小丑的仇恨，可能会被魔鬼引诱丧失冷静的头脑。
神谕的智慧才是最珍贵的。
迪克团团转，控制不住手脚，想翻几个跟头助助兴。
他又笑又哭，大声称赞：“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太棒了！！芭芭拉会高兴疯的！”
“我看芭芭拉没疯，你比她先疯了。”杰森·陶德嫌弃地一蹬腿，凳子带人退出一两米的距离，远离大哥的手舞足蹈。
他怕被怪力罗宾误伤。
但杰森也是为神谕感到开心和庆幸，同为小丑手底下的受害人，他爬出了坟墓，现在也勉强有个人样，芭芭拉却还坐在轮椅上。
当然这不是谁和谁惨，而是神谕值得更好的未来。
他看向布鲁斯，倒真起了好奇心，“你们用了什么方法？”
提姆竖起耳朵。
达米安对神谕还算认同，她没有沉浸在痛苦中，反而在逆境里成长，还算合格。
见孩子们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喜悦，迪克更是直蹦跶，布鲁斯·韦恩也放松了一丝，脸上带了点不多的笑容。
他有点无奈，“哥谭前几天来了一位神秘人，我暂时还不清楚他的具体能力，分析出的是和空间有关，但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
“米苏·斯特林，在哥谭老城区的GCPD附近开了一家店。”
“他的店里卖了很多人类世界从没见过的东西，有一种修复药剂，对方的解释是这是药剂师发明的专门修复伤势的药剂，促使身体细胞新陈代谢，让伤口组织和神经重新生长黏连，恢复活力。”
蝙蝠侠探听过戈登局长和店铺老板两边，比对出的言辞，打听的清晰明白。
四个儿子各有所思，都来了兴趣。
对儿子们的反应，布鲁斯警告道：“他不怕神奇女侠的真言索套，能力很强！疑似掌握了空间法则，极难对付！你们少去招惹！”
杰森坐正身子，“不怕真言索套是几个意思？”那可是神奇女侠最神奇的装备！让人不由自主说真话的武器见过没？！超级酷！！
布鲁斯对这件事是疑虑的，斯特林当时接触索套，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他有没有被强制说出真话，而不是编织的谎言。
因为他轻松脱身，蝙蝠侠的戒备就没减弱。
“对方很简单的解开了束缚住他手腕的索套，至于言语真假还不确定。”
杰森·陶德张大嘴，哇靠，女侠可是亚马逊女神，几千年的神生呢？！这又是什么来头？
“哥谭怎么总是吸引奇奇怪怪的人物。”杰森锐评道。
布鲁斯僵了一下，遭了！忘记询问斯特林，他弄晕的几个犯罪分子后面会怎么样了！
迪克和提姆、杰森三人挤眉弄眼。
达米安看着不由眉眼一动。
老管家也在布鲁斯·韦恩身后沉默了，他看着老爷，也心中一动，先是看向那曾经遭受重击的脊背，再看看不听话的蝙蝠侠全身上下累积的伤口，默默打算起来。
要是见效快且没有副作用，他愿意在家屯一仓库的药剂。
孩子们个个不省心，他能怎么办呢。
……
此时此刻，芭芭拉·戈登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
她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言地听着老父亲小心翼翼的陈述。
许久，詹姆斯·戈登听不到女儿说话，他看着芭芭拉，却惊愕看到女儿面颊上滑下的一滴滴泪珠。
一生饱经风霜，却屹立不倒的局长惊慌失措。
“芭芭拉？怎么了？是不是我擅自做主让你不高兴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开关，打开了泪腺的阀门。
芭芭拉低泣，俯身抱住半蹲在她面前的詹姆斯·戈登，“爸爸！你这么冒险，万一对方是坏人怎么办？！”
比起腿，她更不能承受失去父亲的打击。
戈登局长轻拍女儿的背，“别哭别哭，我不是没事吗。”
“别怕啊，爸爸一直在的，我还要看着你站起来笑着走向我，看着你继续飞翔在哥谭的高空。”
他轻抚女儿的肩头，“芭芭拉，由始至终，我都为你骄傲。”也为你心疼。
他从没忘记，小小的女儿蹒跚学步，学会走路时，慢吞吞却安稳地走到他和妻子的面前，被他们拥入怀中，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刻。
芭芭拉哭声更大了，爸爸的胸膛总是更广阔的，心里对女儿无私的爱让芭芭拉·戈登足以卸下心防，‘软弱’的哭泣一会儿。
*
韦恩庄园。
迪克·格雷森神思不属坐在沙发上，闻着厨房里飘出的饭香，他却没有胃口。
看着迪克心神恍惚的样子，杰森坐他旁边，伸出长腿踹踹他的小腿肚子，“不放心就去看看。”
迪克摇摇头，“芭芭拉绝对不愿意我现在过去。”
“那我们待在外面等着。”提姆也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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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很关心神谕的。
迪克就犹豫。
布鲁斯装模作样地看着报纸，“这时候的芭芭拉不需要我们，有戈登局长陪着她就足够了。”
“我们明天再去探望她。”想必芭芭拉那时也能做好见到大家的准备。
迪克又放弃了，他打起精神，“布鲁斯说的对，她现在最希望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家人的陪伴。
虽然但是，布鲁斯·韦恩和戈登局长说好了，一有不对，立刻联系蝙蝠侠。
米苏·斯特林的名片和契约都在布鲁斯西服内侧的口袋里装着。
他会尽快和扎坦娜·扎塔拉沟通。
*
芭芭拉·戈登，二代蝙蝠女孩，卸下代号，重整旗鼓代号神谕。
精通计算机，擅长情报搜集，是一名资深黑客，她和现任罗宾一样，有颗聪敏机智的大脑。
她现在正面临着重大挑战。
桌子上的修复药剂，她来回看了好多遍，父亲也说起了全部信息。
心脏被刺穿的疼痛？持续半个小时……
这种痛抵得过日日坐在轮椅上的痛吗？她刚得知瘫痪，想就此死去的时候……下半身一点点感知都没有动弹不得的时候……生活不能自理，她最难堪的时候……这么煎熬她都挺过来了，不过是疼区区的半小时，算得了什么？！
芭芭拉·戈登撕开水晶瓶外的软膜，木头塞子吸入空气，一点点上浮，三秒后弹跳到了地上。
她吸口气，举起瓶子仰头倒入嘴里。
清凉沁甜的口感，滑入口腔的时候，也没有滞涩甘苦，并不难喝。
举起的瓶子很快见底，一丝不剩。
芭芭拉放下瓶子，放在毯子底下的手颤抖握着搁置在大腿上，耐心等待五分钟。
5分钟，300秒，她在心里倒数。
詹姆斯·戈登捂着嘴，守候在芭芭拉一旁，一动不敢动。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女儿看。
‘ten Mississippi。’
‘nine Mississippi。’
……
‘two Mississippi。’
‘One Mississippi。’
漫长的五分钟倒计时结束，芭芭拉·戈登秉心静气，等待着对于她来说的奇迹。
又是十来秒过去……
不等她心焦，倏地，一股热意上头，热腾腾的感觉从头顶到上半身，如同暖流侵袭，腰后背也盘踞了，再到大腿和小腿、脚踝与足尖。
‘这是……下半身的知觉……她的腿感受到热气的存在了！她对下半身也有感觉了！’
芭芭拉·戈登顿时拉紧父亲的手臂，“爸爸，我感受到腿的存在感了！”
詹姆斯·戈登欣喜若狂，“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对！对！”芭芭拉掐了一下大腿，虽然肌肉疼痛不大，但是她能轻微感受到手在腿上动作了！
她的眼泪再次流下来，越来越汹涌。
身下慢慢传来些许刺痛感，但芭芭拉不在乎，她沉浸在快乐中，回忆在痛苦苦涩的路上。
疼痛变得越来越激烈，她却越来越快乐，然而眼泪也是止不住。
戈登看着女儿又哭又笑，心疼地环抱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发泄，自己也不去看她扭曲狼狈的面容。
终于……在持续不断的痛感里，曾经被迫告别蝙蝠女的芭芭拉·戈登哭嚎着，声嘶力竭地宣泄。
“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呜……”
她红发凌乱，额头沁满了汗珠，连脸颊两边的头发都是汗湿的……
听着这不管不顾的哭声，戈登局长的泪也顺着脸颊滑落。
他不停吞咽喉咙，压下哽咽。
他轻轻拍打芭芭拉，安抚她的情绪。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父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