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默与祝棠隔着一段距离走着，突然想到之前那人的问话，好奇道：“说起来，那人为什么会说我拒绝了你的告白？”
“你根本没和我告白过不是吗？”沈渊默转头看向祝棠。
祝棠嘴唇微动，瞄一眼沈渊默后，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学长没听到传闻吗？”
沈渊默不解，“什么传闻？”
她并不会特意去关注校内的八卦新闻，逛论坛基本不进八卦区，加上校园墙微信的第一天就因为墙发的朋友圈太多而把它“墙”了。
属于是有人把瓜放到她嘴边才会啃上一口的类型，不过多亏有姜榴存在，她对于近期的八卦至少能有个大致的印象。
可最近姜榴没跟她分享过什么有关她自己或是祝棠的瓜，她便以为上次的误会已经彻底被澄清。
“出什么事了吗？”看着祝棠有些为难的表情，沈渊默也隐隐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祝棠轻咬下唇，小声解释道：“我们上次见面的地方，据说是个有名的告白圣地。”
沈渊默回忆一番不久前的记忆，“……那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树林吗？”
“不是……当时我们应该是被人看到了，所以后来传闻变成……”祝棠深吸一口气，简洁明了地概括目前的谣言版本。
“我向你表白但是你拒绝了我。”
“可我早就澄清过，大家应该都知道你的暗恋对象不是我，怎么会觉得你会来跟我表白呢？”
沈渊默对这件事越发摸不着头脑。
祝棠小心地瞟她一眼，“现在的一种说法是，你这么说是在为我挽尊。”
另一种说法是，沈渊默木头属性一如既往，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在跟她告白。
沈渊默不可思议地挑起眉，接着发现这个逻辑居然真的说得通，主要是她们谈话的地点就很引人遐想。
她一抹脸，带着歉意道：“抱歉，我之前真不知道那地方这么特殊。”
祝棠还是新生，不知道这些也情有可原，至于沈渊默？
她连路都记不清楚，怎么可能会知道，她随便选的地方居然还是个告白圣地。
祝棠摇头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来找的你，你才会……”
他的语气低落下来，两个当事人对视一眼，齐齐叹出一口气。
沈渊默对此有些愧疚，思索着应对的策略，“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祝棠还在自责，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
“传闻变成现在这样，你的暗恋事业不是更加受到我影响了吗？”沈渊默提醒他，“你真正的暗恋对象肯定会介意这件事的。”
一个能和别人传出绯闻来的追求者，一听就很不靠谱诶。
祝棠看着沈渊默，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犹豫片刻，他才干巴巴地开口解释道：“关于这个，其实……”
“其实那个暗恋对象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他咬着唇，不敢去看沈渊默的反应。
“啊？”沈渊默睁大眼，愕然地看向祝棠，“从来没有存在过吗？”
祝棠耳根微红，不过还是坚定地点点头，“只是为了拒绝别人的告白，所以才说了谎。”
“所以你没必要在意这件事，”祝棠用力捏着指根，“从头开始，都是我的错。”
“变成这样，是我自作自受罢了，只是很抱歉把你也牵扯进来。”他放缓呼吸，手指纠结在一起。
“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自认为没有拒绝别人告白经验的沈渊默对这其中的缘由十分不解，“想要拒绝别人的话，直接说清楚不好吗？”
沈渊默毫无谴责祝棠的想法，只是确实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祝棠抬眸看向她，抿唇纠结片刻，还是选择开口。
他平铺直叙道：“有暗恋对象是很减分的一件事，大部分女生都不会愿意和别的女生抢人的，她们没有喜欢我到这种程度。”
“所以放弃追求我的概率会更大，来告白的人数也会少很多。”
“还有就是，有一个坚定的暗恋对象也能降低我在其他男生心目中的威胁程度……”
沈渊默拧起眉，眼神迷茫，她果然不擅长这些情感问题。
祝棠苦笑着总结，“我当时想着，假装心有所属能减少很多麻烦事，不过事实证明，这真是个糟糕的主意……再糟糕不过了。”
说着，他又歉疚地看向沈渊默。
“麻烦事是指，”沈渊默回想起刚才那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像刚才那伙人一样的？”
看着他受伤的手腕，沈渊默不由得面露忧色，“这样的事情很多吗？
“啊？”祝棠愣了愣，下意识握紧手，又轻颤着放松力道，低头将沁出的血重新用纸巾吸去。
他不去看沈渊默，只磕磕绊绊地坦白，“算是吧，之前消停过一阵子，不过最近又多起来了。”
“没关系，我基本习惯了。”
沈渊默皱眉，不过很快她便意识到一点奇怪的地方，“之前消停过一阵子？”
“因为那个谎言……在大家以为我喜欢的人是你的时候，来找我的人是最少的。”祝棠神情微妙又复杂。
“这说明你的办法也不是那么糟糕，你的想法确实有可取之处，不是吗？”
“可这件事把你也扯了进来……”
“那算什么，”沈渊默自觉她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毫无差别，绯闻什么的对她的影响力为零，“可为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又多起来了？”
“在别人眼里，你还是喜欢我的不是吗？”沈渊默坦然问道。
“是的，我还是喜欢你。”
祝棠别扭地拧起眉，但还是勉强往下解释，“但是你已经拒绝我了，所以我现在是处于、呃，失恋的状态。”
他双手比划着，试图说明清楚这种微妙的变化，向沈渊默解释，为什么一个失恋状态下的人在他人眼中会更容易攻略。
沈渊默听得眼中一片空茫。
最后她终于决定放弃，在摇头挥散打结的思绪后，她回归重点，“可不论如何。”
“爱不该导致伤害。”沈渊默斩钉截铁道。
虽然她不太懂情侣间的爱恋之情，但她爱着自己，爱着她的家人们，也爱着她的朋友们，她直觉祝棠现在的情况是不正常的。
祝棠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沈渊默，直直地看进她诚挚的双眼中，又看着微凉的秋风吹拂起她的长发。
风中带来些隐约的晚桂花香。
沈渊默也驻足在原地，伸手拂开被风吹起的额发，奇怪地看向他，“嗯？”
由于风与发丝的影响，她的眼眸无意识间眯起，仿佛带着抹笑意，不过考虑到她一贯的作风，这时真的是在笑也说不定。
祝棠看着她，眸光凝滞片刻，扬起唇角如叹息般轻声道：“爱不会，但是伪装成爱的东西会。”
沈渊默挑眉，赞同地点点头。
这一段小插曲后，她们继续往前走着，脚下的落叶传来唰啦唰啦的脆响声。
“……其实我并不讨厌求爱者，”祝棠眸光飘忽地看着前方弯弯绕绕的道路，突然开口道，“虽然也会带来麻烦，但是。”
他无奈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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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我到底是魅魔，我无法厌恶爱意，要知道追逐爱几乎是我们的本能，我又怎么能因此而责怪她们。”
“我讨厌的是其他的东西。”
“伪装成爱的东西？”沈渊默侧头倾听着。
“大概……吧，”祝棠有些迟疑，“或许也根本没有伪装，至少在我看来一目了然。”
他伸手举例道：“刚才那个男生，声称是因为前女友喜欢我，才要来找我麻烦的。”
“啊？”沈渊默来得晚，并不知道那人是个何等的奇葩，此时一脸困惑，匪夷所思道，“前女友还关他什么事？”
“他要是明白这一点，也就不会来找我了。”祝棠摊手道。
沈渊默嘀咕着，“这不叫前男友，这叫案底。”
祝棠掩唇轻笑，“总有些所谓的前男友，又或是一些连男友身份都从没得到过的人，仅仅因为前女友或是追求对象喜欢我，就……他们往往带来最多的麻烦。”
“说着是出于爱意，”祝棠看着沈渊默，眉眼弯弯，“但是不是的，说得再好听我也感觉得到，他不爱那个女生。”
“他甚至是怨恨着她。”
沈渊默皱眉，“所谓的女友，只是他们人品低劣的借口罢了。”
反正对于那些人而言，总归是这样的，有女友的怪女友，没有女友的怪没有女友，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他爱的是他自己。”沈渊默感觉有些好笑，这完全是对自己毫无掩饰的爱。
祝棠在迎面而来的冷风中眯起眼，眸光逐渐幽深几分，他低声喃喃着，“没错，没有丝毫自知之明地在那狗叫着，真是十足地令人厌恶。”
沈渊默突然看向他，有些新奇地挑起眉，原来刚才的祝棠，也并不完全就是在演戏。
看到沈渊默惊奇的神色，祝棠眸光一凝，突然止住话头，有些懊恼地垂下眼帘，抬手按在嘴唇上，“抱歉……”
不过他并没能说完这句道歉，而是突然愣在原地。
沈渊默抬手拍拍他低垂的脑袋打断他的话，扬唇轻笑道：“辛苦了。”
祝棠抬头，神情怔怔地看着她，那张貌美的脸上难得显现出几分傻气。
“啊！”沈渊默眼中划过一道欣喜的神采，她突然激动地指向前方，两人终于走到即使是她也熟悉的地方了。
“我们快到了。”
“啊？啊……”
“你怎么了？”
沈渊默看着祝棠有些飘忽的脚步，担心他是不是受到了失血的影响。
祝棠抿唇看着沈渊默，真心实意地感叹道：“……你真是个好人。”
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说这些？
沈渊默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谢谢。”
“黄老师，”沈渊默推开校医院的大门，对着分诊台前的女人喊道，“今天是你值班呀。”
虽然也叫老师，不过黄老师并不是狭义上的教师，这只是一种尊称，在学校里，任何分不清具体职务称呼的人，叫老师总归是没错的。
黄老师闻声抬起头来，“沈渊默？你这个月的检查已经做完了吧。”
说着，她转头就要去查询沈渊默的检查信息。
“这次不是为了检查来的，”沈渊默摇摇头，走开一步露出她身后的祝棠，“这位同学意外受伤了，我陪他一起来。”
祝棠举起受伤的右手示意。
“小伤啊，”黄老师瞥他一眼，停下手头的动作，“三号诊室，直接去吧。”
“谢谢。”沈渊默向黄老师挥挥手，拉着祝棠径直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