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施明尘说到做到,真将众人拘在了各自的住所内拘了半个月。
熬过这漫长的半个月,薛予蓁险些不认识去主峰的路怎么走。而施淼淼则是一到时间就跑去了致远殿,薛予蓁不敢去想自己师父会被师姐如何骂一顿。
“真狠啊。”重新聚在一起的一刻钟里,这句话叫许乐禾说了不下十次,“宗主真是太狠了。用不了灵力,我这半个月,给药圃松土松得险些手断了。”他趴在石桌上,虚弱地朝几人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嘴里虽是这样说的,但修整的这半个月,也确实让几人感到境界稳固了不少。
薛予蓁在秘境里得到了父亲的教导,本想着回宗后便仔细练练。谁料想却是半个月没能碰着剑,但这半个月来她虽不能动用灵力,却也没少在心中演练。
随手拿了把木剑挽了个剑花,薛予蓁久违地感到了放松,看向子书珹问道:“子书师兄,来过两招?”
“小风筝,师兄很是乐意陪你,但不巧了。”子书珹无奈地摊开手,小巧的弟子令在掌心中一闪一闪,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那不成气候的师父,又在找我。”
说完便满身沧桑地走了。
许乐禾看着他这样仿佛看见一个陌生人,纳闷道:“他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像是去找闵榭长老,倒像是要去被什么精怪吸/精/气。”
徐赠春道:“闵榭长老给今年新进宗门的弟子开了阵法课。”
许乐禾先是愣了一秒,而后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怪我怪我,险些忘记了也是到这个时候了。可怜的子书兄,每年都要被叫去批改卷子,哈哈哈哈哈哈。”
徐赠春跟着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薛予蓁根本不敢笑。她每年的阵法考核都不过关,今早被解禁足后也是交去了一份功课上去。施淼淼对她这份功课的评价是足足沉吟了半刻钟,而后委婉地劝她可以适当地放弃一些不熟悉的课业。
薛予蓁绝望地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要是子书珹看到自己那份功课时会不会被气晕过去。她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朝两人说道:“徐师姐,许师兄,我先回去了。”
许乐禾偏头看她,“怎么,小风筝,我不配和你过两招。”
听见这话,徐赠春和薛予蓁双双愣住。
两人沉默半晌后,薛予蓁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意思意思打两下,坐在他对面的徐赠春就不客气地回道:“师兄,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五宗大比,你连预选都没进吗?”
薛予蓁都做好许乐禾生气的准备了,谁知这人一拍桌子,奇道:“师兄?我的天呐,师妹,你多久没喊过我师兄了?我想想,快十年了吧?”
徐赠春懒得理这个傻子,转向薛予蓁,道:“小风筝要不要和我练练?”
徐赠春身法了得,招式凌厉,薛予蓁很早就想和她过两招了。谁知还没开口,薛予蓁的弟子令就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条蓝色的小鱼游到她面前,传出褚霁远的声音,“予蓁,速来一趟致远殿。”
去往致远殿的途中,薛予蓁还在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会不会有关宁沂秘境。所以在殿外看见元弋晓和柳倾云是并不意外,她脚步未停,想着朝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却没想到那两人看见她的反应那么大。
一个贴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将她夹在中间。薛予蓁还当是自己没同他们好好打招呼的缘故,谁知柳倾云一上来就开始摸她的脖子。
“这是在做什么呀!倾云姐姐,快放开我。”薛予蓁艰难地把自己从柳倾云的臂弯里拔出来,心有余悸地摸摸了自己的脖子,眼神都有些恍惚,“为什么要掐死我?”
柳倾云自小便力气大,一时间忘记收力,闻言尴尬地咳了一声,“许久不见了,予蓁。”她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你先前脖子上挂的那个玉坠呢?”
如今再提到玉坠时,薛予蓁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她虽然不理解柳倾云为什么玉坠那么感兴趣,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玉坠略有破损,我收起来了。”
看着两人的神色,薛予蓁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上次在宁沂秘境,两位就对我的玉佩格外在意,这是为什么?”
说话间,致远殿的门开了,一早来找施明尘吵架的施淼淼神情复杂地走了出来,看见薛予蓁,轻声道:“小风筝,想知道为什么的话,进去说吧。”又看了一眼元弋晓,“元公子也请一起。”
薛予蓁不明所以,但还是被柳倾云推着走到门口。路过施淼淼时被她牵住了手,她欲言又止道:“小风筝……”
“师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到这里还看不出来事情是关于她的,薛予蓁就能顶替许乐禾去当傻子了,她心中忐忑不已,抓住施淼淼不愿意再往前走。
施淼淼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也许称得上是好事。别怕,师父和师兄都在里面。”
如施淼淼所言,施明尘和褚霁远确实在正厅内。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坐在一旁,许是修为高深,薛予蓁从背影看不出年纪,只轻声先喊了声师父。
施明尘还没作声,那一男一女听见声音倒是急忙转身看她。看着三四十岁的模样,但浑身气度非凡,不怒自威。薛予蓁心慌,正想要去看褚霁远,那名女人却快步走到了她面前,看动作是想要拉她的手。
薛予蓁一紧张,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手。女人动作一僵,眼中盛满悲戚,柔声道:“好孩子,躲什么啊…”
“我……”薛予蓁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但看她这副模样,也于心不忍,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
元弋晓上前扶住女人,轻声道:“祖母,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说罢,带着人回到座位上。
薛予蓁跟着他们走上前,问道:“师父,这两位是?”
施明尘叹了一口气,朝她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小风筝,到师父这来。”
待薛予蓁走到他身边时,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为她介绍面前的两人,“这位是崇涧宗的宗主,旁边是他的夫人。”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也是你的祖父母。”
薛予蓁猛地扭头看着他,“什么?!”
她语无伦次地否认,“怎么会呢?不会的,我爹说过,他,他是,他,他的父母在山——”说着说着,薛予蓁顿住。
记忆里,爹爹永远都是云淡风轻温和知礼的模样,会陪兄长和自己在小院里下棋,玩游戏,会给他们讲故事。夏日炎热的夜晚里,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吹着夜风,从来都是娘亲给他们讲她以前四处游历的故事,讲在某个地方捡到了父亲的故事。而爹爹,从来没有提及过自己的旧事,只说父母亲人都在山上。后来,薛予蓁稍微长大一点后被带去堇衣镇玩,看见有几位挎着竹篮的婶婶围在一起,说是要上山祭祖。从那以后,小予蓁就不再在爹爹面前问这些事情,还在清明的时候认真地问过爹爹要不要上山去给他们上香。
想到这里,薛予蓁有些恍惚,当时爹爹的反应是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揉着她的脑袋把她抱在怀里,忍着笑说道:“真是爹爹的好孩子。”
十几年后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当时会错意的薛予蓁连带着脖子都红了,她结巴了一下,“我,我爹他没说过……”
元弋晓看她这样,提醒道:“予蓁,先前那块玉佩,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薛予蓁从储物囊里拿出那枚包裹严实的玉佩,小心翼翼地递给元弋晓,“给。”
元弋晓看见玉佩时眼睛便亮了一下,转而放在元重渊和付霖月面前,道:“祖父,祖母,是小舅舅的玉佩!”
付霖月抚摸着上面的梧桐叶,点点头,“是,是他的。是他出生前,我亲自雕的,我怎么会认不出……”一瞬间,上位者的气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想念。没人比她更熟悉这枚玉佩,多少个日夜,她攥着它祈求保佑自己的孩子平安。
元重渊眼眶也有些泛红,搂着她的肩,低声安慰着。
看着两人这样,薛予蓁心中大撼,什么秘境什么剑法全都不见,唯独只有雨夜母亲胸口的血污和父亲破碎的身形。她重重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却发现自己看见的不是致远殿,而是自家破败的小院,是至亲残缺的尸身,是两位长辈面目狰狞的质问。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也觉得好像呼吸不上来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了脖子。她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人长着自己的模样。
施明尘见两人这般,也不好出声,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一下,扭头一看,薛予蓁不知何时躲到了自己身后,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小声地在说着什么。
他凑近一听,薛予蓁不断地再重复着“师父,救救我,我想走了”,拽着衣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褚霁远察觉到薛予蓁的不对劲,走到旁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小风筝?小风筝?别怕,深呼吸。”
付霖月也看出薛予蓁的异常,她拨开元重渊的手,想去拉薛予蓁。薛予蓁却是又一次躲开了,她眼中含泪,眼神失焦,嘴唇泛白,鼻尖不安地颤抖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见她这样,褚霁远想要提议待她缓过来后再谈。付霖月却摇头拒绝了,她慢慢地伸手靠近薛予蓁,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声音虽有些低哑但依旧温和,“好孩子,这不怪你,什么都不怪你。小风筝,我也可以这样喊你吗?或者阿予?你父亲是不是也这样唤你的?”
随着付霖月轻声的呼唤,薛予蓁的眼神逐渐聚焦。耳边原来不是质问,眼前也并非自己。她恍惚着喊了一声“前辈”。
付霖月带着她坐到一旁,“不是什么前辈,是祖母。阿予,是祖母。”
薛予蓁愣了一下,紧抿着嘴唇不想叫眼泪落下,“可是,因为我——”
付霖月抬手打断了她,道:“自你父亲离开家,我和你祖父就知道,始终会有一天,我们会看见他的长明灯熄灭。一开始,我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灯面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我就可以行动,去将他带回自己身边。我们一开始也想过把他绑回去。可是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元亓,元淞明,他们最小的孩子。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的降生的时候,也有人终于看不惯他们的风光无限。连日的问候和庆贺叫处于对孩子出生的期待中的母亲放松了警惕,一份带毒的羹汤被误食了。
那段时日,付霖月花了多少灵力去逼出毒素,十月怀胎,五六个月都在祈祷孩子平安无恙。
可保住了性命,却叫新生的孩子永远失去了进一步的可能。
反复无常的胎毒叫他痛苦不堪,天生灵脉被寄予的厚望和永远填不满的干涸内府成为一道道束缚他的枷锁。
元亓从开始记事起不知花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大的心思,却只能在二十岁那年被告知自己止步于金丹,而没有解药胎毒让他的生命时刻被威胁着。
众人都以为他会走火入魔,但这位天之骄子却欣然接受了这一切。他褪去以前沉稳用功的模样,整日在宗门内招猫逗狗,尽做些惹人厌烦的事情。
但没人会责怪他,本就心有愧疚的父母更是纵容。
可也没人会想到,这位拥有无上宠爱的少爷,有天会跑了。
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就像是没人会知道在那十年的闲散生活中,元亓花了多少功夫去看自己不喜欢的阵法,研究不懂的符箓……
“每一次觉得找到了他,都只能看到他留下来的替身符。”付霖月无奈地笑了一下,“次数多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找到过了,他变得更厉害了。”
也因为最后一次找到那张飘在风中的替身符是在襄州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山巅的一棵青松上挂着一张小纸条。
上面赫然写着:宁为五洲枯骨野魂,不做金锁笼中雀。
他们爱他,愧对他,最终也尊重他的选择,即使会失去他。
薛予蓁只知道爹爹的身体不好,却不知其中缘由,如今听了付霖月的话,脑海中似乎浮现了年轻时元亓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心中难过,也清楚作为母亲的付霖月更难过,于是她轻轻地回握住她付霖月的手,踌躇着喊了句祖母。
付霖月惊喜地看着她,继续道:“后来他似乎是安定下来了,开始给我们传信了。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我们怎么都追踪不到信的来源,想来他只是希望我们知道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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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已经有了相伴的人。”
信中内容大多是关于妻子和孩子的,今日夫人打了什么好东西回来,儿子又长高了多少。元重渊和付霖月,还有元亓上面的兄长和姐姐其实不太在乎他的妻儿,但元亓似乎是在告诉他们,不必惦记他,好好地“看看”他的孩子,他的爱人。
长明灯自他出生,燃了那么久的时日,在四年前的一场大雨中,熄灭了。
得知儿子死讯的那一刻,他们便想要寻找,可没有线索,元亓一点东西都没漏给他们。
“直到半月前,淞明的长明灯亮了一瞬,但我那时只以为是眼花,便没太在意。但弋晓回来后,告诉我他看见了小舅舅的玉佩,还看见有人使他的剑法。”付霖月抱歉地看着薛予蓁,“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和他有关的人,但他藏的太死了,我们还以为你们都遭遇了不幸。”她心疼地抱住薛予蓁,“好孩子,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元重渊也走到了两人身边,一手搂着一个人,“受苦了,孩子。”
久违地被亲人圈在怀里,感受着付霖月身上传来的暖意,薛予蓁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喃喃道:“真的,没有弄错吗?”
元重渊点了点她的眼睛,道:“不会错的,你的眼睛和你父亲很像。”
薛予蓁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阿娘也说,我和哥哥都随了爹爹的眼睛。”
付霖月和元重渊在薛予蓁来之前已经听施明尘说过她之前的遭遇了,听见这话,两人都默契的不去多问,以免让她难过。
看着好不容易相认的祖孙,施明尘朝褚霁远招了招手,两人打了招呼后去了偏殿。
殿外,看着薛予蓁进去后,施淼淼便和柳倾云对上了视线。两人都不是扭捏的性格,几句话就聊到了一块儿去了。
柳倾云伸手比划了一下,“当初跟着元伯伯来知源宗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小小的,跟糯米团子一样。”
施淼淼笑了一下,“那真是许久未见了。倾云姐姐,不知几位长辈还要聊多久,不如去我峰上坐坐?”
柳倾云点头,“好呀。早就听闻竹晏峰经年桃花盛开,美的不似人间。”
“百闻不如一见,请。”施淼淼也不谦虚,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等到了竹晏峰才发现,有不少人在入口等着。
徐赠春跟着浮鸢长老身后,朝施淼淼挥了挥手,“师姐,师父来给你诊脉。”
浮鸢长老看着柳倾云,笑道:“淼淼今日有客人?若是不方便,我改日再来。”
闻言,柳倾云急忙摆手,“长老不必在意,还是淼淼的身体重要。”
听她这样说,施淼淼也表示不必改日。
说话间,子书珹也过来了。他满身倦意难掩,手里拿了张纸,看见浮鸢长老时行了一礼,打起了点精神,“淼淼,你竹晏峰今日都是热闹。”
施淼淼引着众人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撩起衣袖露出手腕递给浮鸢后才有空理他,“今日小风筝不在,子书师兄怎么还愿意来我这?”
听见小风筝三字,一旁赏花的柳倾云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
子书珹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纸放在了桌子上。施淼淼探头一看,发现是薛予蓁的阵法功课后又讪讪地把目光移开,颇为心虚。
“我自然是来同你说说该如何劝你的好师妹放弃这门课。”子书珹心累的找了几片花瓣,将薛予蓁写在卷上的阵法摆了出来,输入灵力后,一朵巴掌大的乌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一阵雷鸣电闪后,这朵小乌云开始下起了桃花雨。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浮鸢性格温和,授课是多以鼓励为主,从不训斥弟子。但看见这荒唐的桃花雨,还是没忍住笑了下,摇摇头,“这小丫头…”又看向施淼淼,“淼淼这脉象比先前好太多了,最近是有什么新的药方?”
施淼淼摇摇头,“许是出去走了一趟,心情比之前明朗许多。”
浮鸢点点头,“那便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子,好生温养着。”她吩咐着徐赠春将准备好的药材拿出来,“我还有事,不多聊了。赠春,你…”
自秘境之后,徐赠春和子书珹的关系愈发不好,闻言摇摇头,“我回去帮您吧师父。”
待两人走远后,柳倾云捻起草药闻了闻,道:“淼淼,你一直都在吃这个?”
施明尘的小女儿身负奇毒的事情,五洲的宗门几乎都知道。柳倾云知道此事,施淼淼并不意外,她点点头,自嘲道:“废人一个,只凭着这些东西吊着一条命。”
换作以往,柳倾云听见这话肯定会笑着叱骂她乱讲话,此刻却格外严肃。她和元弋晓自小就好动,仗着身份没少在崇涧宗乱窜,而他俩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元亓的房间。这位逃跑的小舅舅,书房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也包括他自己的病。
施明尘也是知道这个的,他也曾去崇涧宗求过药。故而柳倾云也知道,施淼淼的症状和元亓自己描述的毒发时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但浮鸢给出的这药,却与元亓曾经吃的不一样。若是以两人中毒的程度不同为由而调整了方子,也说不过去。更别说柳倾云的母亲也是赫赫有名的医修,虽然她谈不上精修,但看出药性是否对冲还是足够了。
桌上的这个药方,单看没什么差错,可根据当初元亓列出来的方子来看,有几味药都与他们体内的毒药相生。时间不长倒也无所谓,若是时间长了,只会助长毒药的发作。
子书珹暂时顾不上什么阵法不阵法了,拿过药包便收了起来,嘱咐道:“先不要声张,我会去找宗主说明情况。这几日叫凫华她们给你熬点别的补药先喝给外人看。”
施淼淼心中却还有犹豫,自她记事起,便是浮鸢在替她看病,突然有人说她在害自己,从情感上来说,便难以接受,“可——”
子书珹不客气地打断她,目光沉沉,“师妹,你知道我自小便看徐赠春不顺眼,浮鸢长老与我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需要尊重的师长。于我而言,随便一个陌生人都都比她们更可信。”
施淼淼知道子书珹平常懒得处理人际关系,所以对师弟师妹都是一个态度,不冷不热,而对于徐赠春,却是实打实的厌恶。她看着子书珹和柳倾云认真的神色,还是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