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的脸逐渐明晰——是彩玉。
彩玉刚到五人面前便跪下了,“求各位仙长救救我家小姐,求各位仙长救救我家小姐!”
五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陶小雨依旧防备地举着剑,薛予蓁和子书珹对视一眼后便去扶彩玉。可不知彩玉哪来的那么大劲,坠着自己死死地跪在地上,拽着薛予蓁哭道:“薛姑娘,昨天的事是我家小姐不对,她只是一个人承担太久了,实在,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呀,求求您,求求您快去救救她。”说着,她竟然还想去磕头。
薛予蓁赶忙拦住了她。许乐禾道:“彩玉姑娘,你先起来,你得把事情说清楚,我们才有头绪去救你家小姐啊。”
“是啊,是啊,发生什么事了?”薛予蓁问道。
彩玉神情慌张地回忆道:“半个时辰前,张少爷又说自己不好了,说自己看见好多人堵着他,要来要他的命。小姐就说他又犯病了,叫我去给他熬药。药是时常备着的,我去拿来之后,却听见有人慌张地来给张少爷说‘不好了,被发现了’。”
听到这里,几人心中一紧,追踪诀还是惊动了阵法,惊动了这边的人。
“后面,那张少爷不知怎么的就好了,他叫人收拾东西,说要离开,要小姐跟着他走,小姐不愿意,他就,就把小姐迷晕了。”说到这里,彩玉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不是先前还说他病着吗?怎么突然间就好了起来?”薛予蓁问。
可不管再问什么,彩玉都是哭着摇头说不知道。
薛予蓁看了子书珹一眼,子书珹眼色一沉,厉声道:“彩玉,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家小姐是不是知道张珏在干什么,你又为何知道来这里找我们求救?”
他的声音太过狠厉,彩玉怯怯地抬头看他,嘴唇嚅嗫了半天,见子书珹转身就要走,才大声道:“我说,我说,小姐的确是知道他在做什么!但,但小姐是半年前才发觉此事的,她带我来过这,说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意外,就让我来这里,说是事情败露了的话,一定是这里的密道被发现了。”她膝行几步抓住子书珹的下摆,“仙长,我就知道这些了,我家小姐也是被逼无奈,她没做什么事呀,求求您,求求你们,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话已至此,张家罪名已经落实了。
薛予蓁上前一步,“子书师兄,让我去吧。”
许乐禾也站了出来,“我同予蓁一起。”
子书珹沉默半晌,点了点头,“你二人一同行动,保护好师妹。”后一句话是说给许乐禾的。两人领命之后就快速离去了。
子书珹看着剩下的两人,道:“陶小雨,你带着彩玉去清水宗找白宗主,协助他带人去张家,务必将张家的人都拿下。游鸿,你随我去张家旧宅,我们去那边的口子接应徐赠春。”
这里既然检测到追踪诀,那入口便肯定被封住了,午夜哀嚎既是从张家旧宅传出,那必定是张家旧宅有古怪,之前不敢大动作打草惊蛇,但现在既然已经惊动了幕后之人,那就算是将旧宅掘地五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是,师兄!”二人叠声应是。
再说地下。徐赠春安抚好众人后便撬开了门锁,出去之前,她对剩下的人道:“诸位,先莫要轻举妄动。”
待她循着记忆找到进来的那块洞口时,却发现已经被人用阵法堵住了,也不是不能破阵,不过这个阵法只能硬破,届时地下空洞必定坍塌。徐赠春蹙眉,“希望子书珹他们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
地洞挖得简陋,几乎是一条直道挖到底。徐赠春一遍朝前走,一遍数着两旁的监牢——足足有一百二十四个,每间里面都有着五到十五个人不等,有些房间却没有人,只是密密麻麻的堆着破烂的衣物和白骨。
待徐赠春走出这令人窒息的密道时,面色冷冽得可怕。她藏在一处墙壁后听前面的看守说话,那几人面色红润,肥头大耳,中气十足,再一想到监牢里的那些无辜百姓,徐赠春简直想把这些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哎,乌怀大人怎么这个时辰出去了?”
“这谁知道呢?不过,今天的药呢?上次送药是三天前了吧,怎么今天的药还没到?”
药?这些人还有之前的章晚莺都提到了药?难不成他们抓这么多人是在试药?徐赠春想道,但从打听来的消息看来,张家并没有什么人患了大病,甚至连张珏的急症都是这几个月才出现的。而掳人的事件已经发生十几年了,时间显然对不上。那么,他们到底是在试什么东西的药?
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不好了,少爷那边传来话,说是这里被人发现了!”
“什么!”
那人喘着粗气,“少爷已经跑了!”
“什么?那我们怎么办!”
“他大爷的,这些少爷,出了事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现在我们怎么办?”
眼见前面已经乱了起来,徐赠春猜测是子书珹他们发现了不对,她正想要从袖中掏迷药。余光却瞧见一道剑气破空而来,她急忙侧身闪过,剑气堪堪从她身旁而过,即便是躲闪及时,也还削下了一小片衣角。
“小老鼠,消息探听得够多了吗?”徐赠春抬眼看去,一个蒙面黑衣人提着剑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眼中满是狠毒的情绪,“听完了,就该去死了!!”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瞬间,他提剑袭来。
徐赠春此刻是逃也无处可逃,避无可避,看着逼近眼前的剑尖,只能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谁知剑离半尺的距离时,却被什么东西弹开了。徐赠春没时间去细看,趁着蒙面人震惊之余从墙角跑开,又从袖中掏出一把浮微散。
蒙面人急忙运气将这迷药震开,又是一剑朝徐赠春刺去,徐赠春这会儿有了空间施展拳脚,闪身躲开后捏出一张引火符朝他抛去。
两人打的一来一回,很快就被前厅的几人发现。
“乌怀大人!”
“乌怀大人怎么在这?这个女的又是谁?”
“几个蠢货,还不快去帮忙!!”
蒙面人本就要比徐赠春修为高一些,即便是那几个凡人毫无修为,但徐赠春佩剑和缠枝阙都没在身上,怀中符箓也快要耗尽了。双拳难敌四手,徐赠春躲得过前面两人的攻击,却无暇顾及身后人的闷棍。
“唔!”徐赠春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鲜血从额头流下,她身形晃了晃竟然也没倒下,捏了个诀回身打在偷袭之人身上。
蒙面人趁她毫无防备之际,一剑刺在她的肩膀上。
徐赠春闷哼一声,抬手握住剑身,“你们作恶,还作出优越感了?真是可笑!”
蒙面人手中力气又大了几分,见徐赠春手上鲜血直流,他哈哈笑出声,“小姑娘,这世道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作恶?”他狞笑着将剑抽了出来,“我只知道我强,而你,马上就要死了。”
徐赠春却是捂着伤口笑了起来,身体因为伤口的疼痛微微颤抖着,“我看未必。”
蒙面人看她笑起来,觉得事有蹊跷,皱眉对那几个看守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抓住捆起来!”
那些看守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徐赠春眼中笑意不减,轻声道:“没听到吗?还不将人抓起来?”她话音刚落,看守便朝着蒙面人扑了过去。
蒙面人眼中闪过不可思议,“这!”他迅速反应过来,“是那时的药粉?!”
虽然看守人多,蒙面人却没将这些凡人放在眼中,只一剑下去,那些人便被砍倒在地,他不屑地说道:“这又如何,一群没用的凡人又能将我怎样?”
“没用的凡人?”徐赠春默念,忽而表情一变,“那就看看,你多久能解决这些人。浮微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不光是能让人听命与我,还能……”她低低的笑了起来。
蒙面人仍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些看守仍旧锲而不舍地扑上来撕咬他——他这时才明白徐赠春未尽之意是什么,这药迷了人的神智,不完成命令誓不罢休,即便是身上已经有无数伤口了。
“你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蒙面人吼道。
徐赠春却不再理会他,转而去找了一位没被药物影响到的看守,那人胆小至极,看着昔日同僚互相残杀,吓得缩在墙角止不住的发抖,嘴里不停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徐赠春抽出一旁长剑,抵在他的颈间,“把你知道的,关于这里的都告诉我,不然我送你去那边一起。快!”
那人结结巴巴的半个字都吐不清楚。
“这里是做什么的?”徐赠春问。
“是,是张家用来试药的。”
“试什么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这我不知道啊!我我我,我是近些年才被找来的。”那人惊恐地摆着手,脸又白了几分。
“这里除了关着的人,还有谁?”
“前厅出去右拐,那边的房间里还有,还有药师,往,往下,还有几只凶兽……”
徐赠春微微愣了一下,结合前面发生的事,凶兽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言而喻。她又将剑往前送了几分,“最后一个问题,这里的出口在哪?”
看守哆哆嗦嗦地抬手指向一个方向,“在在在那边,有个机关,往右边转三下,再往下一掰就能打开——啊!!!”
徐赠春迅速转开了脸,却仍旧又几滴血溅到了她的脸上,她起身回首看去,那些中了药的看守,要么是没了头,要么是断了腿再也爬不起来了。她冷笑一声,“阁下还是有些本事的。”
蒙面人气喘着召回洞穿胆小看守的剑,阴沉着脸道:“贱人,下一个就是你了。”
徐赠春手中长剑一振,“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在说大话了。”
子书珹同游鸿到了张家旧宅那间柴房前,可即便是知道这里有问题,也无法确认到底入口在哪里。也是正在此时,同薛予蓁相连的传音玉符响了起来,她焦急的声音传来,“子书师兄,我的寒玉心方才有了响动,徐师姐那边恐怕是遭遇不测了。”
寒玉心和扶摇佩乃是成一套的法器,若是两人分别佩戴这两个法器,则其中一方法器作用时,另一方能感受到。这本是掌门寻来给施淼淼防身的,但下山时她实在担忧薛予蓁,便将这法器给了薛予蓁。
子书珹一愣,正要询问时,那边却没了声音。他心中担忧不已,但此刻也须得重视这里的事情。他掏出符箓正要布阵,游鸿却犹豫着说道,“师兄,这下面恐怕早已被掏空做了地下空间,若是布阵强行破开,怕是下面的人会受伤。”
闻言,子书珹只得放弃这个想法,“再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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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入口。”
两人又在四周找了许久,却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子书珹心中的不耐渐渐腾升,徐赠春手中除了一些药粉,什么都没有,还有方才薛予蓁陡然断掉的传音,都叫他担心不已。正在此时,柴房处传来阵阵敲击声,几下过后,便又停了——那是从原本堆放柴火的地方传来的。子书珹和游鸿对视一眼,又在那处仔细搜寻了一番后,总算找到了机关。那是一个被绘制成干草纹样的木板,两人之前将这里的柴火移开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密道,心中急切之下,竟只是简单地拨拉了一下这里的干草,生生地错过了这个线索。
子书珹喝道:“闪开。”
语罢便提剑甩出两道剑气,可剑气触到木板后便被弹了回去。子书珹回身躲开后,皱眉道:“居然是回云阵?”看来张珏背后之人的修为也不低。
子书珹迅速捏了诀,破了这阵法。同时,一柄长剑伴随着刺破皮肉的声音从木板之下穿了出来。
游鸿见此脸色大变,疾步走近将木板拉开,血腥味扑鼻而来,他一手持剑刺向下方,一手抓住徐赠春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师姐!”
伤处再次被破开的疼痛让徐赠春没忍住呻吟出声,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快速说道:“立马去地下将西南房间里的药师控制住。此人修为不低,小心!”后面一句话是对着已然跃入洞中的子书珹说的。
游鸿将徐赠春扶到一旁坐下,从袖中摸出一瓶伤药,“师姐当心伤口,陶小雨去清水宗找人了,应当很快过来了。”说完,他也跳下洞口。
一进去,便被下面的惨状惊到了,四处都是人的破碎身体,脚下甚至还是一颗人头。不远处长剑相击时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随着两人的动作,衣袂翻飞,剑光闪烁。游鸿来不及细看,循着徐赠春的话到西南的房间去,门开后,一人持剑朝他袭来,但动作实在生疏。游鸿微微侧身让过剑刃,一把攥住来人手腕将人拉了过来,而后便回身一脚将其踢到后面去。
这个房间要比其他房间大少,里里堆不少草药,还有许多炼药的器皿,甚至镶嵌着许多品相不凡的夜明珠照明。游鸿在门口数了数,加上被他踢昏过去的那位,共有七名药师。可能是见到出头人的惨状之后被吓到了,剩下六人都是躲在一起,神色绝望地看着游鸿,也有人死心不改,“这位小兄弟,我是——”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游鸿堵了嘴。
这位平常在各位师姐师兄面前显得有些呆愣的师弟此刻神情称得上可怖,“如果还想活命,就闭嘴不要说话。”他掏出缚灵索将几人死死的捆住之后,甚至又设了个小阵法。
这些药师中有位年纪大的,他或许是有些名望的,似乎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对待,脸涨得通红,张口就骂:“你这无知小儿,你知道你抓的是什么人吗?”
游鸿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此话转身折返了回去,他细细地瞧着这位药师,就在药师以为他有所动摇的时候,却抬剑将他一遍手臂自肩膀出斩断,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药师尖声叫了起来。药师最为看中的除了对草药灵药的敏锐度,其次便是那双操纵炼药的手,平常都要用脂膏小心呵护,此刻却叫人连同手臂一道斩下,这无疑是断送了他作为药师的前程,虽然他也没什么前程可言了。
游鸿蹲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您或许不记得我了,但我这十几年可是一点都不敢忘记你,日日夜夜,做梦都想要杀了你。”说着那句“杀了你”时,他甚至都将手放在了药师的脖颈间,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但我现在不会,您便在这里好好想想,这些年来您究竟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吧。”
说完,转身想要离去,却一抬头就看见了徐赠春饶有兴趣的眼神,游鸿愣愣道:“师姐,您怎么没在养伤?”
徐赠春朝外面示意了一下,“小雨已经带人过来了,我便下来看看。”她已经撤了伪装,此刻露出了锐利的眉眼,但神情却是温和的,“从未听过游鸿师弟说这么多话,略微有些好奇。”
游鸿移开目光,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徐赠春从来都是一位好师姐,她笑了一下,“倘若是不便说,那便不说了,出去帮忙救人吧。”
游鸿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点点头,刚要出去,又想起了子书珹,“师兄呢?”
子书珹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了,再进一步便是元婴,修为要不蒙面人强上一些,那人见自己胜算不大,便跑了。徐赠春道:“追着人跑了,话说,小风筝和许乐禾呢?”
游鸿这才想起来先前薛予蓁突然断掉的传音,脸色一变,“予蓁师姐和许师兄去张家找宋璇了。”
“你速速将外面的事情与我说一遍。”徐赠春神情也严肃起来。
游鸿言简意赅地将事情讲了一遍。徐赠春听着,抬手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居然是扶摇佩,我说当时是什么替我挡了一击。她的传音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断掉,可是听见她那边有什么异动?”
“并未——”
“师姐!”陶小雨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不好了,清水宗的人传话过来,说是城外一处谷地破了一个大洞,还说,还说好像看见予蓁摔了进去!”
徐赠春一瞬间觉得脑中响起了不尽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