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面对沈初墨时,杜茗星明显多了点忸怩。
毕竟是一直把他当年下看的,摆的都是姐姐的谱儿,突然在对方面前大哭一场,显得很丢面子。但好在,眼泪没白流,虽然沈初墨还是表现得不咸不淡,但是总算不把她当空气了,遇到她提出的问题还会解答。
天气不算太好,本该气温合适的上午,正下着淅淅沥沥的灰雨。这种包含污染的雨被末世的幸存者视为不祥,往往带来污染的传播与升级。
灰雨足以腐蚀建筑,让高楼倒塌,但落到沈初墨身上时,连他一片衣角都打不湿。
杜茗星看着雨中仿佛原始森林的街道,完全分不清方向:“你打算去哪儿?这里是以前的哪里?”
沈初墨很快给出了答案:“S市,体育馆附近。”
“啊,这不就是我们的邻市吗!”杜茗星现身出来,东张西望,“这是当年为了运动会兴建的体育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规模……”
她说着说着,缓缓噤了声。
杜茗星不确定,抬头看看天,又悄悄望向沈初墨,最后低下头,看着身上的干燥,确信不是自己的错觉。
沈初墨竟然在她现身的第一时间,在她周围布了层防护,为她挡雨?
沈初墨毫无察觉,还转过头看她:“嗯,这是体育馆,怎么不说了?”
杜茗星心慌意乱之下,不知该说些什么,用手摸摸脸,似乎有点热,满脑子都是“是不是代表他不生我气了”、“他终于原谅我了吗”之类的内容,无法思考其他。
“嗯?”沈初墨看到她唇角有不易察觉的弧度,不是特别理解,但还是放缓脚步,“想进去看看?“
这时,不管沈初墨问什么,放弃思考的杜茗星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
沈初墨没有回答,只是自觉地往体育馆走,身后,一只手牵了过来,他皱起眉,下意识甩掉,对方的手仍不依不饶缠了过来。
沈初墨身体有些僵硬,不明白进个体育馆,心魔开心个什么劲儿。
侧过头,瞥了她一眼,见她像偷尝糖果的小孩,飘着的时候都一颠颠的,喝了酒似的起伏不定,就像小孩在雀跃时蹦跶着走路。
在暗中观察了一阵后,才发现她似乎不是因为体育馆,而是天气,她不时看天,看完后就会好一阵窃喜,打雷也不怕。
可他明明清楚记得,沈怀欣因为害怕电闪雷鸣,整个人都藏进被子里的场景。
下雨天有什么特别之处?
沈初墨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但他的确想弄明白,她为何而开心。这样,以后就可以避开了。
他出声试探:“雨越下越大了。”
“是啊,还好不用淋雨呢,”杜茗星耳尖泛粉,笑眯眯地,“我很少见到这种灰色的雨景,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原来如此。
沈初墨恍然大悟,这家伙是怕淋雨,从这点来看,倒是与他已知的信息更为相符。
趁着与体育馆还有段距离,他不动声色撤走了杜茗星周身的能量屏障。瞬间,大雨从四面八方来,将杜茗星淋成了落汤鸡。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乌黑发丝黏在额头,显得纯辜又可怜,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半是困惑半是委屈地“啊”了声。
沈初墨喉结一滚,油然而生种莫名的愉悦,甚至还想看她淋得更湿些,露出更柔弱可欺的表情,发出更委屈生动的呜咽。
很奇怪,这就是传说中,复仇的感觉吗……?
她抿了抿唇,湿漉漉的眼睛望过来:“初墨,你做的雨伞好像失灵了。”
杜茗星见他没有回答,于是又重复了遍,隔了会儿,才听到沈初墨开口,
“那就走快点。”
什么嘛,这就不管不顾了。杜茗星摇摇头,抱着双臂,有些狼狈地往体育馆走。走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可以进识海避雨,于是欢天喜地的跳进识海。
好家伙,识海雨势更大,恨不得淹死她。
杜茗星咬牙切齿,这下能肯定沈初墨是故意的了。
终于到了体育馆,沈初墨面无表情地望向最终成果——眼尾泛红、鼓着腮帮子愤愤瞪他的落汤心魔,校服裙摆下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水,在脚下形成一摊小小的水洼。
心里很痒,说不出的情绪在膨胀,还想再像捏小猫脸蛋一样,肆意蹂躏几下。
可能看背叛者的惨状,也是复仇的一种方式。他得出结论。
沈初墨正打算把视线移开,却不经意间瞥见对方因雨水浸泡湿透,而紧密贴身的校服。她的校服是夏装的白色衬衫,算不上轻薄,但是也仅有毫不防水的一层布料,勾勒在少女娇躯时,显得连淹湿的色泽都明媚起来。
他想起曾在书上见过的大理石雕塑,最冷硬的石头却雕刻出轻纱的质感,吸附在雕塑少女的肌肤上时,分明是无机质的石料,却无比鲜活轻盈。
他不知道原来石头能雕出这种质感,正如他此刻才察觉,校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多么柔软。
大概是沈初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过久,杜茗星的脸颊渐渐泛红,连带着耳尖都充血滚烫,她一双羽睫微微颤抖,纤长细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滴晶莹水珠。
沈初墨忽然想尝尝水珠的味道。
也这样做了,并非察觉有什么不妥,只是水滴就只是普通的水滴,成分并无任何不同。反而是杜茗星,抱腿蹲下,头埋进膝盖里,说什么都不肯起来,赖皮似的。
沈初墨皱眉,不明所以:“怎么了?”
“腰软了。”
“不可能,心魔不会生病。”
“……”
杜茗星说不过木头桩子,反观亲了她眼皮的罪魁祸首,反倒跟没事人一样,毫无做出暧昧举动的自觉,不由气结。
忽地,一声哨响从体育馆中央传来。紧接着,是模糊的男声,起着股体育教练的范儿,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向前看!”
杜茗星回过神,清楚这种时候不可能有什么体育训练,唯一的可能就是——
“污染源?”她望向沈初墨。
沈初墨点头,语气淡淡:“A级,很弱。”
至于最后一句“不用怕”,他咽回腹中。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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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通往田径赛道的大门自动打开,带着血腥气的阴风飘出来,冷飕飕的。杜茗星皱了皱鼻子,有些不适。
沈初墨眼神一凝,大门恢复正常,以他为中心,整个体育馆仿佛有波纹向外荡涤肃清,周围扭曲的空间复原,仿佛一切还是未曾污染过的状态。
杜茗星目瞪口呆:“解决了?”
沈初墨摇头:“没有,只解决90%,完全摧毁需要找到污染核。”
杜茗星肃然起敬。
她走向大门,从观众席往田径场望去,观众席杂草横生,唯有跑道内干净整洁,只是磨损得有些严重,看起来污染源潜意识里在维护。
她见沈初墨走进来,打趣:“你也想跑吗?我给你加油助威!当啦啦队,我可是有经验的。”
“这跑道,有点熟悉。”沈初墨从观众席往前走。
杜茗星跟在他身后,不以为然:“全国的跑道都是这样设置的,应该有统一标准的嘛,看起来熟悉很正常,不过这跑道确实比我想象中迷你很多。”
沈初墨不置可否,只是眼神还落在跑道上。
“你当过啦啦队?”他问,“我不知道。”
杜茗星笑笑,解释:“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啦啦队员,就只是以前,给有体育特长的朋友加过油,当时还排练过呢。”
想来也唏嘘,那时她更多的把那些朋友当作书中角色,并未真正推心置腹过,但在回到现实后,慢慢沉淀,才后知后觉那段短暂友情的珍贵。
想着想着,杜茗星陷入沉默。
“什么样的?”沈初墨打断了她的思绪。
“就是……”
杜茗星小跑到跑道中央的空地,给他指了下大致的方向:“假设她从这个方向冲刺终点,我们三个就在最后这段,全部跑到她前面,边跑边喊加油……”
“等她跑过终点,再举起她的手说,”杜茗星清清嗓子,双手合成喇叭状放到嘴前,“熊晨涛同学,恭喜你荣获欣欣少女队倒数第一的好成绩!”
说完,她闭上嘴,方才的雀跃渐渐落下,隔了会儿,嘴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
沈初墨望向跑道起点:“核出现了。”
杜茗星沿着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隐约人影,正蹲在起点,做出标准的起跑姿势。由于被削弱了绝大部分实力,这个人影显得十分模糊,随时有消散的风险。
随着不知哪里传来的哨声,人影向沈初墨冲了过来,它体型矫健得像豹,爆发力十足,几乎在瞬间就出现在沈初墨面前,獠牙一张,带着森森的寒气。
沈初墨看着它,它就被定在原地,拼尽全力无法动弹,只能不断挣扎,发出嘶吼。但在实力悬殊的敌人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很吵。”
正当沈初墨打算给它个了断时,杜茗星忽然按住他的手:“等下。”
她声线有点颤抖,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悲伤。
沈初墨忽然记起,自己为什么觉得跑道眼熟了,因为那就是学校操场。心里一惊,再望向杜茗星时,她已经红了眼眶。
她缓缓开口:“熊晨涛,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