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两顶四抬的轿子正在入城。
守城的官兵拦下他们检查:“干什么的?”
前面的轿夫笑着回答:“大人,我家两位小姐是从江铃过来探望亲戚的,城南张家茶铺。”
官兵走上前去,半掀开轿帘查看,果然是两位打扮得体的富家千金,虽半遮着面,但出门在外也属正常,便放行了。
两顶轿子抬到城南后却没去张家茶铺,而且抬进一个小巷子里。
前面的轿夫对着轿子里说道:“姑娘,您吩咐的地方到了。”
江微云和绣绣同时探出头来,果然,已经进入了澄阳城内。
江微云对着几位轿夫道了句辛苦了,又付了剩下的银子,他们便抬着轿子离开了。
江微云对着绣绣笑了笑:“还算顺利。”
绣绣是真的没想到,之前怎么都进不来,此刻却已经站在澄阳城内了,她内心一叹,钱真得是个好东西。
江微云:“那你想去找哪个官?”
绣绣:“我听村里的人提过,这个城里有两个官可以替我们做主,一个是澄阳转运使张世承张大人,另一个是澄阳知州陆玠大人,找他们谁应当都是可以的。”
江微云:“那我们先去看看再决定。”
“去官府看吗?”
“不,去城门口。”
绣绣对这三个字有阴影,害怕道:“城门口吗?万一被那些官兵认出来怎么办?”
江微云解释:“我们去跟踪那日伤我的那个官兵头子,看他是谁的人,就知道到底是谁在拦你们了。”
绣绣一听,果然有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但也随江微云一同走向城门口。
城门口连着一条大道,白日里摆满了各种小摊。
江微云指了指稍远处的福来酒楼:“就去这家吧。”
“堂姐…”
绣绣拉住江微云:“我们还是省着点花钱吧。”
她们特意去置办了衣裳首饰,又付了轿夫的费用,这些都需要不少的银子。
江微云明白绣绣的想法,但是进了澄阳只怕处处都要用钱,这钱还真省不了。
她宽慰绣绣道:“你放心,我跟伯母说我能在钱庄取钱是真的,钱的事是小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办好。”
绣绣眼里的为难情绪没有消散,但她也明白阿江姐姐所言非虚,在这里若是没点银子,只怕寸步难行。
若真能成功减税,那日后她就可以好好报答阿江姐姐了,于是她没再纠结,和江微云一起走进福来酒楼。
澄阳的夏日不像凛褚那么炙热,即便在日头下,也能感到一丝凉意,阳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在福来酒楼的二楼,江微云和绣绣已经在这里观察那个官兵头子很久了。
等到太阳落山,那个官兵头子对着手下交代几句,便离开了城门,江微云和绣绣一路跟着他来到官府,看着他走了进去。
江微云对绣绣说:“我跟进去探探,你就在这里等我。”
绣绣点点头,让她放心去。
官兵头子一路穿过公堂,到达后院,敲了敲其中一间房门,得到首肯后才推门进去。
此刻正好后院没有其他人,江微云直接从屋顶跃下来,轻轻地靠近那个房间。
“陶大人,卑职今日当值完成,并无异常,请大人放心。”是那官兵头子的声音。
“今日可还有乡巴佬堵在城门口?”一个男人询问道。
“来了两拨,都被卑职拦下了。”
“做得好。”
“谢大人夸奖,也劳烦大人在张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了。”
“这是自然,你把事情做好,张大人不会亏待你的。”
“是是是,卑职定当尽全力为两位大人办事,那下官就告辞了。”
说罢,那官兵头子便退出了房间,一阵风抚过,他已经想好晚上去哪里快活了。
官府外。
“这么说他是替张大人做事,我们应该去找陆大人?”绣绣问道。
“这只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是陆大人和张大人是一伙的,而且我觉得可能性不小,不然你们被拦在城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知道了又为何无动于衷呢?”江微云说出自己的分析。
话虽如此,可是对于绣绣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无奈道:“即便只有一点可能陆大人是个好人,我也想去试一试。”
如此,二人便定下了寻官的人选。
一夜寂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夜晚的澄阳笼罩着一层浓雾,天亮了,浓雾便会暂时隐去。
一大早孙换池便守在陆玠的院子里,站姿随意,眉目慵懒,就怕陆玠又跑了。
可惜人是守住了,但还是有事。
“姐夫,我们可说好了,你忙完了一定要带我去好好玩玩!”
孙换池来澄阳有段时间了,陆玠每日都是早出晚归,别说陪他,连陪孙和素的时间都寥寥无几。
“嗯。”陆玠一边走出院子,一边回答他。
看着陆玠的身影,孙换池顿感无趣,不如回去睡觉吧。
孙换池正往回走,陆玠却转身回来叫住他。
陆玠看了一眼孙换池,又看了一眼院子深处,酝酿了一下:“你打算何时回去?”
孙换池不可置信地问:“姐夫你赶我走?”
陆玠:“和素已经多年没见过家人了,你回凛褚把她带上吧,见见伯父伯母堂弟也是好的。”
“这样啊,那没问题!不过我这次和家里吵架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去的。”
说完孙换池还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并没有当作什么大事。
陆玠:“那你就好好在澄阳陪你堂姐吧。”,说完直径出了府。
澄阳在凛褚以北三百里,因着茶叶的盛名,这里成了才子商户的青睐之地,也成了北边重要的连接处,需要处理的公务堆积如山。
山衔落日,陆玠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瞌了瞌眼,吩咐侍从准备回府。
刚走出官府,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却迎着他小跑过来,拦住了他。
侍从赶紧开口:“小孩,你拦着陆大人干嘛?”
“是陆玠陆大人吗?”小孩稚声问。
陆玠拦下了侍从,自己回问:“你认识我?”
“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小孩递出一张纸条给他。
侍从看向陆玠,不知道该不该接下,陆玠却直接伸手拿了过来。
“有劳你了。”陆玠向他微微一颌。
可是小孩伸着的手却没有往回收。
“嘿你这小孩,骗钱骗到官府来了是吧!”侍从嘀咕道。
谁知那小孩不仅不怕,还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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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催了起来。
陆玠示意侍从给钱,然后打开纸条。
上面只有三个字:
知春巷
知春巷离官府不远,是一条十字内巷,平常没什么人。
“堂姐,你说陆大人会来吗?”绣绣有些不安。
江微云也说不好这位陆大人的行事风格,她正想说自己也不太确定,话到嘴边却一转:“他来了。”
江微云看向路口,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人,陆玠穿着暗红色官服,一步一步向她们走来。
“是两位姑娘找下官吗?”陆玠走到她们身前一段距离,停下脚步。
江微云看向绣绣,绣绣点点头,主动走了上去。
“正是民女。”
“所为何事?”
“民女斗胆,想请陆大人减少松罗村以及其他村庄的税收。”
陆玠做出一个明显的打量动作,问道:“你们是松罗村的人?”
绣绣解释说:“城门口有官兵把守,不让我们入城,我和堂姐不得已才去找乡亲们凑出这身装扮,骗过官兵。”
陆玠:“既是不让进城,为何还来,不怕危险吗?”
“怕,可是如果不来,更怕整村的人都活不下去了。”
江微云一直没开口,她在观察陆玠。
夕阳余晖打在陆玠的背上,落下一片阴影,即便听说她们是松罗村的人,他也没有特别的反应,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见陆玠不再说话,绣绣有些慌了:“陆大人,我们澄阳附近的村庄并非不愿意交税,只是想像其他人一样,按照律法规定的数额交,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我见澄阳城里如此繁华,难道都是用我们的命换来的吗?”
说到这里,绣绣再也止不住泪水,哭了出声,苦难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她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熬过去,可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宣泄口,心里的情绪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了。
“大人,到底为什么这几年会变成这样啊?缴税纳银不就是为了更好地保护百姓吗?可我们怎么越活越难啊?”
绣绣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地,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而陆玠,眼看着绣绣说了那么多,始终没开口,只站在那片阴影里。
“这些天我去问了不少的摊贩、走卒,物价、税收都是正常的,那为什么唯独我们,要这么对我们……”
绣绣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身体突然变得沉,紧接着视线开始模糊,下一瞬,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
“绣绣!”江微云见状立刻扶起她,但是她已经晕了过去。
这时,陆玠终于开口了:“你们暂且住到我的府上吧。”
江微云抬头看向陆玠,压低声音问:“官府?”
她是松罗村的村民,说话语气,神色都收敛了不少,怕被看出端倪。
“陆府。”
江微云没想到陆玠会直接让她们住他家里去,此人看上去不简单,但眼下绣绣需要请大夫看看,找陆玠也是绣绣的想法,随陆玠回陆府只怕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
“如此,便有劳陆大人了。”
华灯初上,马车才缓缓驶到陆府门口,陆玠走在前面,他的侍从帮江微云一起扶着绣绣,往陆府里面走去。
经过后院廊桥时,和孙和素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