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陌与遥岑说定了之后的行动,二人相约依旧以画轴相互联系,便各自前往要去的地方了。
景南陌在遥岑那儿睡了两个时辰,加之二人梳理线索,互相交流看法,又花去一些时间,此时已是夕阳斜照,在地上洒出片片金色余辉。
等景南陌走到城门楼子前,距离城门关闭的时间已然很近,进出城的人排起了一道长长队列。
眼见即将下差,城门前还聚集着这么些人,看守城门的兵丁自然很不耐烦,随手用手中连鞘的长刀拍打往来行人,叫他们走得快些。
景南陌也被一个兵丁用刀背一拍,不过她躲闪得快,一听到身后有风声,立即不着痕迹地往前紧走两部,卸去了大半力道。
可就在那兵丁手臂挥动的时候,景南陌鼻端嗅到了一阵淡淡血腥气。似乎是从差役那里传来的。
这气味相当淡薄,一般人决计嗅不出,可谁叫我现在能当警犬用呢。
景南陌自我吐槽了一句,目光下意识瞥了那兵丁一眼。
这些人手掌握住刀柄那个地方附近有一点血腥,虽然是特别的状况,但也不算太反常,毕竟他们管着城门的防卫,遇上缉盗、救火一类的事也要出力。
甚至品行不好的,寻个接口殴击路人、索取贿赂,弄出血来也不出奇。
话虽如此,景南陌还是装作不在意地用眼睛一瞥,将那兵丁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只见他面目黝黑,相貌平凡,门牙不知磕在了哪里,留有一个豁口,眉毛于中间截断了一块,给他增加了不少辨识度。
匆匆进了城,景南陌熟练地往僻静巷子里钻,这些阴沉、晦暗、肮脏聚集的巷子,阮菖蒲其实也大都没进去过。
不过,对于现在的景南陌来说,不需要怎么认路,只要明确了方向,总能到达目的地。
她借着已经暗淡的天色遮掩,时而翻墙,时而上树,时而在人家屋瓦上猫着腰移动,很快到了徐大流家附近。只要从屋顶跳下去,便是徐大流门口的巷子了。
然而,景南陌刚从屋脊旁探出小半个脑袋,想要观察下方巷子是否有人,就见着一个黑影从隔壁彭癞子家那边鬼头鬼脑地探出,慢慢靠近两间屋子中间的矮墙。
景南陌眼皮抽搐了一下,动作幅度很小的慢慢将脑袋往回缩,只留出一双眼睛静静观察下面。
彭癞子家出来那个黑影似乎也有些慌张,不住的左右打量。景南陌所处的位置高得多,一眼看过去,就见着那人头顶有些斑斑驳驳,一块黑、一块白的,很像英年早秃,不是彭癞子是谁?
虽然此时的彭癞子颇为警惕,但一般人出于习惯,很少会想到上方有人,所以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巷子前后,并未朝对面屋脊瞥上一眼。
终于,对方似乎觉得处境是安全的,于是溜着墙根,抵达了徐大流家中间那堵矮墙。
就是这堵墙引起了两家的矛盾争执,叫彭癞子也成为了此案的嫌疑人,景南陌不觉看得更仔细了些,想瞧彭癞子在自己家便偷偷摸摸的,是想做些什么。
然后彭癞子就双手扒住墙头,颇为灵巧地翻越了过去,进了徐大流的院子。
他也走到景南陌曾跳入的窗子那儿,缩头缩脑地瞧了一会,确认窗上未贴封条,于是轻手轻脚地打开窗子,攀爬入内。
啧,县衙这封条啊,存在的意义大概是让现场觉得自己受到了保护?
景南陌心里吐槽,人却麻溜的顺着屋脊滑落下去,轻巧跃进巷子,接着墙壁的遮掩靠近彭癞子。
她很好奇这人入夜之后潜入徐大流家做什么,难道现场真的还有没引起注意、却需要销毁的证据?
景南陌悄无声息地顺着屋脊溜了下去,将身形整个隐匿在阴影中,待彭癞子完全进入屋子,她才缓缓靠近。
景南陌先侧耳听了会动静,确认彭癞子没在窗边活动,这才将眼睛凑到窗缝位置,悄然往里面看去。
徐大流也不是什么富户,家里的窗框早因受潮变形,显出个不小的缝隙来。即便彭癞子进去之后,已经小心将窗户掩好,也全然不影响景南陌窥看到房间内的情形。
彭癞子站在徐大流家中间,天色黑沉沉的,他大概没发现血泊的位置,双脚正好踩在那摊血迹上面。
不过,彭癞子的神情也是相当紧张,两只手不由自主地回缩,护在自己胸前,目光在房间各个角落里一个劲的扫,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终于,他有了目标,皱着脸孔小步小步地靠近案板。
景南陌见他有了动作,双眼忍不住睁得更大了些,以求不遗漏每个细节。
彭癞子先是弯下腰,将脑袋探入案板下面做了观察。他的身体隐有些哆嗦。
随后,这人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轻轻吁了一口气,矮下身子,慢慢钻进了案板下面。
景南陌想到自己第一次在徐大流家查看的时候,因为时间紧张,真没钻入案板下头一寸寸细致搜索,心也莫名的提了起来,想要看彭癞子能从中取出什么。
然而,彭癞子背对着她,背脊恰好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景南陌只能瞧见他伸手入怀,从中摸索出一团东西。随后,徐大流家就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点像老鼠啃玉米棒子的声响。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彭癞子这才慢慢从案板底下退出,小心地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景南陌悄悄把身体往阴影中又缩了几寸,果然见着彭癞子直起腰来,随后转身。
顺着窗户的缝隙,景南陌瞧见他胸前鼓起好大一块,什么东西给他揣入了胸口,沉甸甸地往下坠。一直到被一条粗糙的树皮腰带系住,阻挡了下落的趋势,才勉强停留在彭癞子怀中。
这跟景南陌想象中某些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线索差距有点大。
如果现场遗留了一个这么大、这么沉重的玩意指向凶手,且县衙搜过一遍、景南陌搜过一遍,还好端端的在现场。景南陌觉得她的眼睛只能抠出来当泡踩了。
不对,现在她的眼睛是阮菖蒲的,不能踩。
景南陌心中诧异,但还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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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住了身体,退到墙壁和后面篱笆的一处夹角内,悄然注视着徐大流家新砌的那堵墙。
不出她所料,彭癞子在取到那一大个东西后,全没了在现场停留的意思。窗子处很快传来吱呀一声轻响,然后彭癞子的身子几乎贴在窗框底部,鬼鬼祟祟地翻了出来。
他有些慌张地左右看过,觉得应当没人瞧见自己,于是快速越过墙,回到自己家里。
也许是因为心上沉重的担子卸下,彭癞子关门的时候有些手抖,已全然黑下去的天色中,传来“砰”的一声响动。
这响动并不大,但景南陌还是感觉到屋里的彭癞子猛地抖了一下。
她于是也迅速转移到彭癞子家那边,不久从卧室的窗子上找到一个还没来得及补上的孔洞。她很好奇彭癞子究竟从现场带出了什么。
彭癞子的妻子也在房间内,双手绞在一处,脸上显出些不安的神色来。
见彭癞子双手护着胸前,几步走到她面前,那个颇有些黄瘦的女子压低了声音问:“有吗?”
彭癞子点点头,脸上有一丝欣喜,同样也能见着不少局促,他又习惯性的左右张望,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略带点油腻的布口袋。
景南陌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彭癞子从怀里掏出的那团东西,实际上是个团成一团的布口袋,眼见彭癞子小心解开袋口,向妻子展示,景南陌不由将眼睛更加靠近了窗纸的破损。
里面是一些略微发灰的粉末,很像……很像徐大流烙饼用的杂粮面?
景南陌有点傻,随即听到那女子的压低了声音问:“这样……合适吗?别再叫官府的人知道。”
彭癞子的面皮抽动了一下,隐含恐惧地朝徐大流家的方向望了一眼,还是安慰妻子说:
“没事,我看他还有一小罐子白面,那我没敢动。这些面分别放在不同的小面杠里,我每个都取了一部分,然后用瓢抹了抹,看不出动过的痕迹。”
说着,他缩头缩脑地把那口袋拿到房屋角落里,掀开自己家面缸,倒了进去:“徐大流案板上还有揉好的面团,我也没敢动,可惜死了。”
他掀开面杠时,景南陌也略掂了掂脚,目光向其中瞟过去,虽然屋子里很黑,但她还是瞧出彭癞子家的面缸没什么存货,那一小口袋东西倒进去,才略微像个装粮食的容器。
而且从口袋里落下的都是粉末,里面并没有夹带旁的东西。不然面粉下落时的声音、形态都会有所不同。
那女子听了丈夫的话,拍了拍胸口,似乎稍微放心了一点,看了一眼面缸里的东西,悄声道:“够吃半个月了。”
彭癞子搓了搓布口袋,似乎想把最后一点积蓄在袋子里的粉末都搓出来:
“你多吃些,我在店里能要着口吃的。回头大师傅不注意,说不定还能揣回来点。”
那女子听了后连连摆手:“可千万别,要是给大师傅瞧见,这份差事也没了。你别犯傻,去年那场大水,城里闲人一下子多了。这会辞了你,人家不给钱、光给饭,也有不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