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囚狱中。
听说以前丹枫大人是被关在幽囚狱最底层的特殊牢房里的,但是景元领着我往往复复绕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了焦热狱这一层。
顾名思义,焦热狱就是很热的狱。
我问:“我们不到下面去吗?”
他答:“到下面去?”
景元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了我的话,一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的样子,语气温柔得仿佛要把人哄成胚胎了。
要不是我看过剧情,恐怕就信了!
信景元,不如信我是秦始皇,所以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我正打算试探性地抗争一下。
然而阴魂不散的龙师又冒了出来,这次还是个新的。
在罗浮仙舟,好事的龙师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我依稀记得这人是龙师风浣,他曾经莅临丹鼎司指导我们持明医士开展工作,要求我们千万不要把研究成果与天人一族的医士分享,必须保证我们持明族担任论文第一作者。
他说这叫什么断指计划,意思就是,让我们持明垄断仙舟医学行业。
对此,我难以置评。
景元瞧见他来,脸上重新挂起笑意,客客气气地问道:“持明长老此番前来,不知有何指教啊?”
风浣轻蔑地喷出一口气:“言重了,我们持明哪敢指挥将军行事啊。只是身为龙族长老,我有必要申明一件事,这属于我们持明的内部事务,将军如此横加干涉,不太妥当。”
景元装迷糊道:“咦,此话怎讲?”
“既然大逆罪人「饮月君」重现世间,自当交由我族处置,彻底斩灭后患。”他理直气壮的样子着实令人喷饭,“将军,还望您配合。”
我看景元毫无所动,依旧打着哈哈:“「饮月君」?哪里有什么「饮月君」?我怎么没看见?”
他高强的心理素质太使人拜服了。
风浣听罢,气不打一处来,摊开手便骂:“这、这、这不就站在你身后嘛!将军,难道你打算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我实在觉得这群龙师特别喜欢自相矛盾,一会儿坚称我不是丹枫,一会儿觉得我是丹枫。
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
景元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我假装高冷地抬起上巴不打算发言,他便自行回复道:“七百年前联盟判处丹枫蜕鳞轮回之刑,罪囚已受极刑涅槃转生,再世为人。普天之下,宇宙之间都未曾有过人类死而复苏之例,按此逻辑,丹枫现今怎么可能立于你我面前呢?”
风浣正欲辩驳,景元却立刻截住了他的话头。
“……还是说,当年施展蜕鳞轮回之刑时,行刑的持明族裔做了什么我们未曾知晓的手脚,没让丹枫真正死去?”
景元抱起手臂,语气轻盈:“哎,如此一来可是大事了,我必得赶紧汇报联盟上层,问问对策。”
哇,佩服佩服。
景元将军简直是我们罗浮人的神。
龙师肉眼可见地变得气鼓鼓,景元继续添油加醋地补了一刀:“在未查清事情真相前,同时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我请这位‘天上来客’权且于此处休息一下,待来日慢慢探问,先不急于向联盟汇报,平添麻烦,您觉得如何?”
“呵,全凭将军一张巧嘴决断。”
风浣吃了个哑巴亏,忿忿不平地转身离开了,看样子是打算寻些帮手来。
这厢我还在仰天感慨将军英姿飒爽,景元回头就对我比划了个手势,示意我到前头门户大敞的牢房里去。
我不禁感慨着,丹枫大人啊,丹枫大人,您实在是太进狱系了些。
“持明一族喜凉不喜热,但如今幽囚狱里人满为患,只剩下这么一间房了。”景元一摊手,“委屈阁下在此处暂时落脚,应该没问题吧?”
我嘴巴比脑子快,即答:“区区酷热,不足挂齿。”
嘿,总感觉我这嘴自从穿回来之后就突然不受控制了。
景元悠长宛转地“啊”了一声,在我提起袍子走进牢房后,立马反手咔哒一声,将门锁得严严实实。
看来在景元眼里,我是个顶级恐怖分子……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如细腻涓流般的声音,他说,让我成为丹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并不明白。
是否和它有关系呢?
景元在临行前,隔着牢门低声对我嘱托了一句:“起死回生之术在联盟内部一直被视作顶级「禁忌」,无论你究竟是何身份,有何图谋,皆不可随意承认,更不可妄图挑战,要聆听自己的本心,去做你觉得对的事。”
啊,将军说话就是有文化,这一句话一口气说不完,末了他又补充道:
“切记,别走脱了风声,也别向任何人透露——事情的真相。”
他特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不给你问我真相是什么,我哪知道呢,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我主观认为景元的话像是颇有点谜语人的味道,然而将军的深意不是我等凡人猜得出的,问就是,意有所指。
只不过我,其实,不太清楚故事的前因后果呢。
丹枫「饮月之乱」七百年光景,我历经两次转生,无几印象,而况下层持明,罕能得见龙尊天颜,或有所耳闻「云上五骁」的传奇,却并不知晓内情与细节,距今良久,人莫知之矣。
所以你问我丹枫究竟如何?
那可真是问错人了。
唉,我才刚刚穿回罗浮,啥都没搞明白,就一言不合地被投入大牢,但我发现幽囚狱牢房这个地方安静宽敞,确实很适合休养生息。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这大牢里吃穿不愁,随醒随睡,实乃一块风水宝地,难怪大家都爱进狱。
-
不知道多少系统时过去。
眼睛一睁一闭,我一觉醒来,多么希望回到原来那牛马般的生活中去,虽然医士是个高风险职业,但至少没有什么角色扮演的压力。
然而无奈眼前仍是物理意义上的铜墙铁壁。
据说在“现代社会”,犯人在监狱里可以踩缝纫机当作消遣,可惜在罗浮,恐怕没那么好的待遇。
我只能和明光闪烁的狱门干瞪眼。
此时此刻,我正全神贯注地透过反光钻研我的新形象时,外面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两个狱卒。
确切来说,是两个十王司的判官。
寒鸦和雪衣。
十王司的工作一般和丹鼎司没什么交集,要问我为什么认识她俩的,全靠那个万能的cos社团!
我记得白毛的“景元”是个真爱党,凡出辅助必抽,一直喊着什么“站起来了,又站起来了”。
而另一个白毛“镜流”则是间歇性·全图鉴党,意思是,把四星全抽齐了,仙舟五星也全抽齐了,其他角色则随缘,所以我借“镜流”的号认了一圈人头。
果然,我之前还是太狭隘了,什么素裳啊,青雀啊,桂乃芬啊,我全没结识过,只顾着埋头工作了。
失败的人生。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不过没关系,命运赐给了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现在开始广交人脉也不算晚——重活一世,我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抱歉,突然串频了。
总之,我看着寒鸦和雪衣站在我的牢房门前鼓捣了一会儿玉兆。
然后她们俩说:“你被释放了。”
我脑子一热,嘴巴一快,就反问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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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她们两个人快速地对视一眼,仿佛对我的智力产生了质疑,继而素质极高地尝试用人话解释了情况:“这是景元将军的命令,目前外面的局势已经得到有效控制,他认为你对罗浮不具备什么威胁性,所以现在放你出来。”
嘿,我之前还觉得景元看待我像看待恐怖分子一样。
现在他居然改变主意了?
“十王司占得汝之星相不在罗浮仙舟的命盘,故而没有理由继续羁押。”雪衣一板一眼地说道,“汝的确肖似丹枫,气息亦同,吾多有顾虑。然则十王敕令,万千判官,必遵行之。”
寒鸦颔首:“姐姐的话乍听起来艰苦深涩,其实她的意思是,她会一直看着你的,请小心做人。”
谢谢,这一回我一定小心做人,也小心做龙。
寒鸦说罢,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奇怪奇怪,你的身上判读不出任何罪孽,仿佛一个人被隔成两半一样。就这么同意放你走,十殿阎王到底想干什么……第一时间诏谕将军把人带过来,结果关进来放出去、关进来放出去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忍不住问:“这真的是能说的吗?”
寒鸦沉默了一下。
最终她选择重复一遍之前的话以作答复:“你被释放了。”
-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幽囚狱这块风水宝地,出了门,也没人接应我,甚至连半个鬼影也没有。
好家伙,罗浮一直这么松弛的吗?
除了路边停了辆落满灰的无人星槎,正面贴着张摇摇欲坠的纸片,上书:自动驾驶,投币使用。
我掏了掏龙尊常服的袖子,里面居然还真的藏了几个巡镝,尊贵如丹枫大人,竟然也会储备找零的钱吗?
感谢丹枫,感谢罗浮。
咻的一声。
将军,我起飞了!
洞天之间的道路异常通畅,这很不对劲。因为以前上班的时候在不同洞天之间通勤,轨道常常是堵得水泄不通,所谓上班三十分钟,堵车两小时。
当然我无权置喙仙舟交通事宜,这不归丹鼎司管。
经过几个系统分钟的飞翔,我小费力气地摸到了长乐天的洞天入口,这艘无主星槎的导航穹仪失灵了,我只能盲目行进,才误打误撞进到了这里。
寒鸦和雪衣两个人催促我离开,我却不知道究竟能去哪儿,于是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了。
偌大的罗浮,竟没一处是我的家。
路过的技巧鸟:“……”
嗯,开玩笑的。
我揣摩着景元隔了几多时便放了我走,亦没有多加查验我的情况,这样做肯定有什么别样的深意,难道他想让我去替他办什么事吗?
然而就在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之际,大地忽然一声震颤。
远处的建木枝节随即破云而出。
天呐,我无比清晰地看见这壮丽的场景,简单来形容,就是好几根树杈子笔直地插进了高空,黄绿色的光芒照彻玄虚,遮天蔽日。
啊。
啊?
啊!!!!!!!!!!!!
我乐呵呵地沉浸在重返快乐老家的激动中,全然没想到这一码子事,千算万算忘记算时间点了,甚至偏偏是最关键的时间点——
所以我不仅是cos穿了,还穿到了主线剧情的最前面?
人可以倒霉。
但不能够这么倒霉吧?
正当我感到心情跌宕起伏、难以平复之时,一双寒冰三尺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插进我的衣领里,猛不丁把我拉进了深不可测的漆黑小巷。
呜呼。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无助地被命运扼住后颈皮。
真的很痛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