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废弃矿井中,将险些被藤蔓入侵身体的三人从昏迷中惊醒。
怀特体力最好,他飞速地扯下深入自己口鼻里的黑色藤蔓,吐了口血沫,又帮着皮罗星和佛拉特恢复了自由。
刚刚死里逃生的三人摸不清头脑,他们就这么活下来了?
眼尖的佛拉特第一个发现了皮罗星的包裹散开在地面上,皮罗星赶忙翻开,发现包裹里外都染上了自己的血,唯独那本《少年星旅记》一尘不染。
他随手翻开后大吃一惊,原本完全空白的书页中居然有了内容!
在书中间的一页中,赫然画着卡塔米的脸!画风简朴写实、黑白的色彩清晰地勾勒出卡塔米高耸的颧骨,就连吟唱的姿态都栩栩如生。而在这张传神的画像下竟然还有一行小字:
“徜徉在歌声中的黑翅蝶,坠落于无光之地。”
“黑翅蝶是指卡塔米……地下矿井确实是无光之地,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卡塔米死在这里了?”
皮罗星和怀特认真思考的时候,佛拉特突然感激敬佩地向皮罗星行礼。
“不愧是殿下啊,就连您随身携带的书都能吃人!”
书会吃人?
皮罗星赶忙打断了佛拉特的虚礼,现在既不是研究《皮罗星旅记》原理的时间,也不是三人互相客套交流感情的时间,当务之急还是要救出这些被藤蔓困住的人!
“卡塔米死了,矿井里让人昏迷的力量也消失了!”皮罗星说,“怀特,你快给威尔他们发信号,可以进来了!”
安排完后,三人再不啰嗦,各自找到趁手的工具从最外层的房间开始,切割着插入一个个被贩卖至此的平民口鼻中的黑色藤蔓。
他们发现,连结地面与人的藤蔓被切断后,脱离控制的人会立即恢复呼吸,身体也变得柔软起来,但不会立即苏醒。
怀特试图用精神连结唤醒他们,每每刚看到眼皮和手指的动弹,被解救的人便会再次晕倒。
“这些人精神没有问题,估计是被困太久导致身体及其衰弱,必须得赶紧送出去就医!”
佛拉特同意他的看法:
“黑色藤蔓控制人的同时还在吸取着生命力,我刚刚也有类似的感觉。”
“不仅是吸取生命力这么简单,你们看这些人姿势和表情”,皮罗星说,“他们摆出亲吻大地的样子,张开口任藤蔓穿过他们的身体,像极了信徒。”
“还真是……”佛拉特喃喃道,他十几年前曾破获过一起“蛊惑杀人案”,当时的罪犯自称神明蛊惑单纯的市民,欺骗他们服下惑乱心志的药剂,吸取他们的精神力。
他印象很深,如果没有那场诡异的自焚灾难,奥伊斯署根本发现不了这起案件。后来才得知,那名罪犯因为违反世界规则强行突破才引来了天罚。
奇怪的是,当时的受害者只有十几人便引发了天罚,可现在却有着上千名受害者,按理来说主犯早应该被烧死才对呀。
佛拉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皮罗星思考片刻,“的确有违常理。”
“我之前在古书中读到过关于‘锚点’的说法。”
“殿下,锚点是什么?”
“许多能力者与神奇生物都依赖锚点的存在才能发挥能力。”皮罗星解释说:
“比如能自由切换空间的魔方先生,他能在根系空间中任意穿梭是因为他在这些空间中设置过锚点,你们可以把锚点理解为追踪者的灵感,更准确地来说是定位灵感。”
“——对于完全的未知,只能探索而不能降临。”
佛拉特对这句谚语有了新的理解,但他还是想不通主犯为什么费了大力气要用活人做锚点,并吸取他们的生命力。
这点皮罗星也还没头绪,正在这是,诡异而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还没斩断藤蔓连结的平民同时动了起来!
仿佛被远方的力量控制一般,他们动作一模一样,扭曲大腿和后腰扭曲着站起来,同一时刻睁开了漆黑的眼睛,接着同手同脚地向皮罗星的方向走去!
“殿下……这是?!”
怀特惊呼着挡在皮罗星身前,他的精神干扰对他们毫无作用!在藤蔓的控制下,他们的身体已经近乎变成木色!
他一脚踹飞离他们最近的“木人”,顺带还压倒了后面的三四个。
这些“木人”源源不断地从里面的房间向皮罗星所在的房间挤入,他们僵硬地伸着手,挤压着洞穴内空间,有的木人头都被挤掉了却还仍“孜孜不倦”!
纵使皮罗星用最大的力量支起结界,也难以阻碍他们不死不休地缠斗。
……
与此同时,海拉登上了高台的第一层。
女王的威胁直白而赤裸,时至今日,众人的评议与她不过露水飞羽,生命的尽头,她早已放弃身后之名。
海拉停驻数秒,望向高高在上、熟悉又陌生的女王。
“我的家人必会安然无恙。”
她话音刚落,东尼镇的废弃中便刮起了一阵风!
皮罗星甚至没有眨眼,面前便猛地多出了一个黑发高束的女人。
“赶上了!”
颐莲松了一口气,没有自我介绍的时间,下一秒,怀特就站到了矿井外侧,他甚至都没看清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殿下才是目标,你应该先救他!”怀特快急疯了。
颐莲翻了个白眼,谁是被攻击的目标她还看不出来吗?
她这趟的目标就是保护那个金毛小子,但显然,如果先把金毛拖出来,剩下的两个活人便没有了结界保护。
有解释的时间,她已经把其他两个人救出来了!
因此,怀特只感到两阵狂风刮过,再睁眼,皮罗星和佛拉特已经不明所以地站在自己身边了!
失去目标的木人们在矿洞中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身后还拖着越长越长的藤蔓。
颐莲返回洞穴刚要出手解决后患,金毛的声音便追上了她:
“不要伤害他们!斩断藤蔓,他们就能脱离控制!”
她难得停住,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刀,像给老师剁菜一样砍了起来。
“咔嚓!咔嚓!咔嚓……”
切菜的声音回荡在地下,颐莲心想,这可比做饭容易……
没一会,木头人身上的藤蔓便被她砍了个稀碎,没有卡塔米吟唱召唤新的黑藤,这些可怜人算是彻底脱离了控制。
威尔带队正好赶到队伍门口,只见到躺了一地的伤者和一个毫发无损的女人。
他觉得女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正是平民公职大会那天为自己取信件的瞬移者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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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
两人交换个眼神,他就反应过来颐莲的出现必定和身处王宫的晞尔有关。
颐莲不爱说废话,麻利地又帮着他们做起了伤者运输的工作。有她的帮忙,没过多久,被困的伤者便被运到了地面上。
“谢谢你的帮助,女士。”连续应战两次的皮罗星此刻早已透支,他脸上毫无血色,仍没忘记向恩人道谢。
“不用谢我,你的人情……”她差点说出晞尔的名字,“叫什么我忘了,总之那个红头发绿眼睛的女人背了!”
……
“阿嚏!”
王城的中央广场上,晞尔连打了三个喷嚏。
不知道颐莲赶上了没有,她心里始终为皮罗星捏着一把汗,虽然他在索菲亚的帮助下偷溜出来了,但想也知道左羊弗做事不会这么马虎,女王更不可能没有后手。
为了解救皮罗星,海拉原计划委托自己身边最强“封印者”巴里前往因地福斯,巴里行至中途被召回,因为颐莲的出现给她们提供了更好的选择。
巴里是梅素的亲哥哥,而颐莲苦寻梅素不得,正是因为他被哥哥巴里封印了起来!
晞尔带着颐莲与海拉碰面后,他们之间的源流终于流动起来……
据海拉说,梅素之所以烧掉魔方先生的旧宅跑到奥伊斯,正是为了为老师报仇!
而杀害他老师的凶手,自称“序号四”!
序号四对魔方先生下手时,梅素正懵然不知地在约克郡物色自己新空间的锚点。当他赶回来时,推门只看到了老师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他利用老师赠予他的“回溯之石”查看了这座房子中发生过的场景,在一片混乱中,他看到了一个头上缠满黑色藤蔓的瘦小男人,已经躺在地上被黑藤穿胸而过的老师。
再往前看,他看到老师穿梭于二十六个空间中躲避序号四的追杀,可不管他出现在哪,序号四总是如影随形……魔方先生试图战斗,但他的空间力量在序号四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梅素亲眼看着老师放弃了他能逃跑的最后一处空间,那正是前期疾风女士的所在,绝望地倒在地上。
序号四贪婪地放任藤蔓爬满魔方先生的尸体,他餍足地咧开嘴发出似笑非笑的“嗬嗬”声!
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无尽的愤怒和悲伤中,梅素亲眼看到序号四竟然运用起了老师的空间能力!
他像是实验一般,随手一挥便用魔方先生残存的生命力创立了一个锚点……序号四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还嘶哑地唱起了歌!
“疾风啊,我向你忏悔!
我不该有秘密。
……
带走一切吧,
生命也归于尘土。
独留关于你的美梦。
是我唯一的的不朽!
……”
那首歌是老师写给师母的情歌……看到这,梅素才明白序号四吸取的不仅是人的生命,还有记忆、情感、以及与世界的羁绊关联!
直到锚点随魔方先生的生命燃尽,回溯之石也随之碎裂。
愤怒、悲伤以及……恐惧并没有击倒梅素,他枯坐一夜后重新站了起来。
此后,梅素竭尽全力地搜寻序号四的消息,直到几个月前,他在奥伊斯发现了仇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