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陈朗走了之后陈景明也不困了，去给王八换了一次水，洗了陈朗送来的小樱桃坐在院子的小板凳上吃。
小樱桃往嘴里塞一把，用灵活的舌头一一碾压剥开，吞掉果肉之后像豌豆射手一样一颗一颗把果核吐到小菜地里。
门外的不时有车子路过，陈景明还听到有卖豆腐的推着车路过。
夕阳的余晖撒在院子里，陈景明抬头看了看从隔壁爬过来的月季枝芽，上头点缀了几朵粉白色的小花。
陈景明忽然很想看看自己和妈妈原本住的院子，但是没有钥匙。
隔壁这个院子现在是长岭镇畜牧委员会办事处，以前是镇医院员工宿舍。
陈春怡是独女，无父无母，和外婆住在乡下，家里人丁稀少她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外婆靠着种地和做香抚养陈春怡长大，还供她读了医专。
离婚后再回来，乡下的老房子早就不能住人了，陈春怡去镇医院上班，镇医院给她安排这个房子。
说是员工宿舍，其实只有她们母子俩住在这里。
楚峰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同的是他们后来买了那个房子。
陈景明搬了个椅子站上去看。
这几天都没有见隔壁有什么动静，以为房子被收回去之后挂了个牌子就闲置了，里面肯定杂草重生。
陈景明都在脑海里配上忧伤的BGM了，没想到站上去一看里面居然是整洁的。
院子里也种了月季，用鹅卵石铺了小路，靠墙的位置砌了个黑板，上面用粉笔写了很多养猪养牛养鸡相关的防疫知识。
这阵子常常有雨，字迹被冲刷掉一些。
“是哥哥写的吗？”陈景明自言自语，幻想楚峰很大一只屈着腿弯着腰拿着小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的样子。
屋子的大门关着，陈景明抬头看二楼走廊，几乎和十三年前一模一样。
那时候的小景明每次睡醒了身边没有人，就一边哭一边走到阳台喊妈妈，妈妈没应就喊哥哥，哥哥不应就不喊了，因为楚毅叔叔总是不在家。
说好了陈景明睡醒了就回来的楚峰连晚饭都没回来吃。
到了饭点，楚峰给家里打电话说得去应酬，叫镇上客车站旁边的金妹饭店给陈景明送饭菜过来。
陈景明臊得不得了，说自己可以做饭吃，不要麻烦老板。
楚峰说：“不行，你不会做饭。”
陈景明：“那是以前，哥，我现在会做饭，我平时也经常自己做饭吃。”
楚峰犹豫了一下。
“真的可以的，哥，别麻烦老板了。”陈景明再次劝说。
“不行。”楚峰说，“把自己吃得这么瘦，肯定做得不好吃。”
他那边有嘈杂的人声，大概已经在应酬的地方了，他安抚陈景明：“老板你还记得吗？有点胖胖的跟你妈妈吵过架的那个，胡献云妈妈。”
陈景明微微皱眉，想起她们是为什么吵架。
——陈景明和胡献云打闹齐齐摔下楼梯，俩妈妈都心疼孩子就吵嘴，吵着吵着老板娘说陈景明娘们唧唧不像个男孩，陈春怡说胡献云虎了吧唧的不像个女孩。
她们还在那里吵得热闹，陈景明和胡献云已经吃着楚峰给的棉花糖和好了。
院门被敲响的时候陈景明已经做好了叫阿姨的准备，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是同龄女孩。
女孩五官立体身材纤长，非常高级的长相，陈景明第一眼就觉得她肯定很上镜。
“你好，是金妹饭店送来的吗？”陈景明礼貌地微笑。
“陈景明。”女孩单手插着兜，“出去浪了几年就不认识我了？”
陈景明：“你……”
女孩：“我胡献云！”
陈景明震惊，心想她小时候可胖了！
长岭镇的风水真是养人啊。
胡献云从小就胆子大自来熟，径直推门走进来：“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怎么回事啊回来也不说一声。还有那个唐颂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罪谁了？视频是不是假的啊？你软包子一个怎么可能敢勾搭明星，给我五百万我也不相信啊。还有……你愣在那干嘛？”
“……”陈景明单手扶在门上，有些尴尬。
胡献云后退几步，一脚把门踢上：“快来吃饭了，峰哥叫我妈炖了鱼汤，好喝死了。”
楚峰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陈景明脆弱的心，提都不敢提一句，没想到胡献云进门就全说了个遍。
意外的是陈景明并没有应激的感觉，没有失控地掉眼泪，甚至顺着胡献云的话想到那些事的时候没有觉得很可怕了。
陈景明走进去，胡献云已经在餐桌上布菜了。
“你哥跟我说你没饭吃，喏，三个菜，吃吧。”
胡献云一屁股在餐桌边坐下，看到果盘里有小樱桃就自己拿起来吃，“吃完我还得收盘子呢。”
陈景明哭笑不得，过来坐下：“你也在家里吗？”
胡献云：“嗯，刚被开了。你呢？也被开了？”
陈景明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腊肉，想了想说：“算吧。”
胡献云：“因为唐颂那个傻逼？”
陈景明心想她还是那么彪悍，“嗯，没有离职，算停职吧。”
“告他不？他粉丝肯定骚扰你了，我在网上看到他们传播你的身份证。”胡献云左右看看，去茶几上拿了烟灰缸来：“别说你身份证照片还挺帅，我当时在微博跟他粉丝对喷的时候还看到有人不得不承认你好看呢哈哈哈。”
陈景明：“……”
胡献云：“我能抽烟不？在家不敢抽。”
陈景明点头：“可以。你都看了吗？”
“看了啊。”胡献云点了烟，“我号都被他粉丝举报没了。”
陈景明笑，拿着排骨啃啃。
胡献云：“唐颂那种油头粉面的男的，跟你哥比都差远了，我说句实话，就算是小三哥都比他帅啊。”
陈景明忙着吃饭，胡献云小嘴叭叭停不下来，“欸，你知道小三哥也是gay不？他以前网恋，人家知道他是农村养牛的就跟他分手了。”
陈景明：“啊？那男的帅吗？”
胡献云回想了下，“就那样吧，你嘞？有没有交过男朋友？”
胡献云说话大大咧咧的，陈景明反而没有那么沉重了。
他摇头：“还没有。”
胡献云：“那就好，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只有我solo。”
陈景明：“……”
“你哥怎么说，他可宝贝死你了，还叮嘱我妈让你喝汤小心有鱼刺。”胡献云大笑，“我说是不是二十四岁了他还要给你穿衣服洗脚啊！”
“不不不。”陈景明赶紧撒谎：“没有的。”
胡献云愣住，指着他的耳朵：“你从小一撒谎就耳朵红。”
陈景明小声：“我也不想的，是他非要……”
胡献云嘿嘿一笑：“那不然你泡你哥得了，身材又好又会做饭赚钱，一看就是疼老婆的男人。”
“你说什么呢！”这下陈景明真的急了，“他是我哥！”
胡献云懵，“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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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亲的！”
陈景明被胡献云天马行空的一箩筐话打败了，赶紧求饶。
接下来吃饭的半个小时里，胡献云一半的时间在说让陈景明振作起来干死唐颂，一半时间在说让陈景明胆子大点睡了楚峰。
吃完饭，胡献云也不让陈景明洗碗，收着脏的就回家了，让陈景明明天去找她玩。
陈景明犹豫地站在门口。
“干嘛？明天有事吗？”胡献云单手插在兜里。
“没有。”陈景明坦诚道：“其实我之前被唐颂粉丝跟踪，现在总担心走路上就被人扔臭鸡蛋。”
胡献云拔高声音：“我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来老娘干死他！”
陈景明笑得不行。
“行了我走了，记得来啊。”
“好，小云拜拜。”
陈景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脸颊还隐隐约约有小梨涡，看着就可爱，胡献云也笑，“拜拜。”
人走得没影子了陈景明才关上门。
想到有这么多人用不同的方式关心着自己，陈景明心情大好，开心地把客厅收拾了一遍，打开电视机播放充满能量的军事频道看着，等楚峰回家。
陈景明想着应酬可能会很晚，没想到过了十二点才到家。
陈景明打瞌睡的时候陈朗在外面哐哐敲门，“景明！宝宝开门！”
“朗哥，怎么了这是？”陈景明忙上前一起扶住楚峰，“怎么喝了这么多？”
陈朗从停车场把楚峰扶过来都快累死了，“应酬嘛。”
“宝宝。”楚峰喊了一声，似乎很不舒服。
陈景明和陈朗把楚峰扶到卧室，楚峰坚持要冲了澡再上床。
“我臭。”楚峰说着要脱衬衫。
衬衫扣子小不好解，陈景明就上前去给他解开了脱掉。
喝醉了身上都是红的，原本就健硕的身材一发红更显得性感色气，陈景明有些不敢看。
“哥，我拿毛巾给你擦擦就好了，喝醉了洗澡不安全，滑倒了怎么办？”
楚峰：“不行，一会儿臭着你。”
陈景明：“可是我不放心你自己洗澡，我不嫌你臭的哥。”
楚峰抬手摸摸陈景明的脸，“得洗，宝宝都是香的。”
“可是……”陈景明真的很担心。
“哎呀别洗了。”陈朗已经累得靠着墙蹲在地上休息，他也穿了件衬衫，痞气十足不耐烦道：“磨磨唧唧的，赶紧睡吧我要回家了。”
陈景明看向陈朗。
陈朗了然，凑过来坏笑着悄悄说：“小心点，你哥是直男。”
“小心什么？！”陈景明脸都红透了。
陈朗拿出根烟叼嘴上：“走了，拜。”
陈郎刚下楼，楚峰就从身后搂过来，过烫的身体烫得陈景明腰腹都收紧了，楚峰手臂搭在陈景明身上：“不然宝宝帮哥洗，搓搓。”
接着就被楚峰半拖着进了卫生间。
楚峰疲惫得关了门就靠在门上解皮带，牛仔裤一脱跨间一大坨很显眼，陈景明靠着洗脸盆站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啊……”楚峰叹口气，“累死了，这一帮酒鬼。”
陈景明还是第一次看楚峰这么疲惫，心疼他做生意应酬不容易。
楚峰脱了最后一件，迈着长腿进淋浴间：“宝宝，来。”
陈景明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想着楚峰是直男他根本不会多想，这没什么的，只是弟弟帮喝醉的哥哥搓搓背。
陈景明咬咬牙：“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