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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鱼游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24章 金色 因为公主是永恒的。


    “你把何耀方怎么了?”


    梁涧中自诩不是爱打听的人。但能让何耀方下如此死手, 还是对着自己亲生儿子,这样天大的八卦,他多少还是有点兴趣的。


    隔着条空旷寂静的马路, 对面守着的人始终没离开。


    那位跛脚的男人, 看到梁涧中, 脸上的表情甚至玩味不少。


    他有恃无恐, 大概因为, 他知道自己依仗的是谁。


    轻轻松松就能吞下半个津州财政的骇人体量, 这样滔天的权势, 自然能养出一群无法无天的狗。


    陈豫景看了眼梁涧中, 没有回他。


    手机上, 李秘书发来信息, 说已经查到附近监控, 警方正在安排, 又说孙奕明已经到了省厅, 周义程也是连夜赶过去的。


    陈豫景发消息问:“材料也带去了?”


    李秘书:“没有。周司长很谨慎。”


    陈豫景稍稍放心, 回道:“好。”


    一楼的餐桌服务员收拾得差不多。


    梁涧中领他坐在靠窗的一侧, 让人给他斟了壶茶。


    见陈豫景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梁涧中也不管, 转头去瞧对面,过了会, 兀自说道:“这个家伙坐了十来年牢正常生活了没两年好像。”


    陈豫景抬头。


    梁涧中对他说:“之前,你让人来问我和平路——”


    “那会就是他带头挑起的。闹大了, 何耀方才能理所应当出面收拾。”


    “你知道当时这块地皮的价被抬到多少吗?我那个傻哥哥——”


    陈豫景语气很淡:“没有梁行长, 你以为何耀方会只让你断条腿?”


    说着,他的视线朝对面看去,眸光冷厉, 语气却平静:“你看,这条路上全是监控。”


    “——当初的何耀方只会比现在更嚣张。”


    陈豫景的话毫不客气,梁涧中脸色顿时不好。


    他脾气本就差,这几年牢骚更多,听不了什么好话坏话。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整个人有些沉默。


    陈豫景的意思梁涧中不是不清楚。但他又知道些什么!


    津州梁家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狼窝,与其相信梁瀚桢的几分真心实意,不如想象他从始至终心狠手辣。


    他感到面子被小辈拂了,半晌黑着脸起身,手里的拐杖砸着地面,一声比一声重。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去看坐在桌前的陈豫景的背影。


    梁涧中发现,他真的很厌恶他们这类人身上的居高临下。


    语气、神态、动作,仿佛洞悉一切——即便外面蹲着一群剥人皮的鬣狗,他却还能在这里漫不经心地教他认识梁瀚桢。


    嗤。


    梁涧中转头,对着即将下班的工作人员道:“都回去!明天放假,都别来——”


    这头话音未落,那边,陈豫景的手机忽然响起。


    开口一声“曦曦”,梁涧中就知道是谁的电话了。


    没有接太久,陈豫景也只说了几句,可等他挂了电话,他发现梁涧中去而复返、又站到了他面前。


    梁涧中表情严肃地问他:“梁以曦和你结婚了?”


    这个电话打得,随随便便听一句都能感觉出这个意思。


    倒不是说不可以结婚,再说,梁瀚桢的女儿结婚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但起码都姓梁,梁涧中觉得自己还是有知情权的。于是,他看陈豫景的眼神更加不快。


    陈豫景:“”


    说实话,如果不是梁涧中此番过于莫名其妙,他会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暗示——一天里“结婚”二字出现的频次,赶得上他过去几十年人生里出现的了。


    陈豫景面无表情:“还没有。”


    梁涧中眉头一松,随即道:“我就说。”


    说着,他转身往楼上去。


    陈豫景:“”


    天蒙蒙亮的时候,事情出现了一点变化。


    那个时候,天边刚泛起深青色的微光,黑漆漆的夜里如同一抹不知哪里折射来的光晕。


    前夜那些没来得及干燥的雨水,此刻弥漫成黎明时分的雾气,稀疏四散。


    孙奕明发来消息说人没抓着。


    与此同时,一直守在对面的那位跛脚男人,也得到了类似消息。


    他接起电话的时候,还在看着陈豫景,之后有那么几秒,他的面目透出一种极度的难以置信——事情于他而言,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的。原先的那种好整以暇消失不见,他原地站着,远远地、时刻不停地紧盯陈豫景,一瞬间的目光里迸出一股狰狞之色。


    很快,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视线开始朝四周转,但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笃定了一些事实,他并没有选择立即离开。


    他身后的两人则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豫景想,这个跛脚的男人,应该还是对何耀方抱有期待的。


    或者说,为了要他的命,何耀方势必向他许诺了什么。


    他想起梁涧中的话,这样一个好不容易重新回归社会的人,甘愿再次冒这样的风险,肯定是有更重要的希求。但这些无关紧要。就看他的选择。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开,那么他还是可以回去过梁涧中嘴里的“正常生活”。


    但他一直没动。


    他站在那里,神色阴鸷,始终等一个“交差”的时机。


    明暗交界的时刻,仿佛有什么变得急促。


    陈豫景并不算十分有耐心,这一整夜的功夫,他足够宽容了——


    冷不丁,孙奕明忽然打来电话,开口就问:“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监控还在查,往湖州方向,分了好几拨去追——”


    “你说他不会冲哪个湖里自


    CR


    杀吧?这也太便宜他了。”


    他喘着气,听着像爬了十几层楼。


    传来的声音十分空旷,有一些细细的风声,陈豫景很熟悉这风声,孙奕明此刻应该就站在何耀方家的庭院里。


    一夜没合眼,陈豫景闭了闭眼,没有立即说话。


    太阳穴有些紧绷,他抬手按了按,放下手的时候,他对孙奕明说:“西山疗养院。”


    孙奕明很快吩咐了几个人,然后对陈豫景说:“你知道吗,曾朔把何耀方老底全给捅了。”


    “四年前辛高勇的案子,记得吧,曾朔全程负责的,他把何耀方怎么安排的说得明明白白,你不知道我们拿到他的自白的时候——”


    他自己话说一半没了下文。


    片刻,陈豫景听那边传来一句:“抓到了。”


    陈豫景不清楚何耀方为什么要去找钟淑雯。


    不过,钟淑雯能看着他被抓,应该会很高兴。


    “——你怎么知道他在西山那边?”


    孙奕明听着也很高兴,他开始语无伦次:“何耀方!居然抓到何——”


    蓦地,陈豫景的余光里,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冲破晨昏的界限,朝这里急速飙来!


    陈豫景脸色顿沉,他直接挂了电话,起身朝外走去。


    与此同时,跛脚的男人见他这样果断,以为是诈,他迅速伸手拦下身后就要上车的两人,视线朝四周谨慎观察——


    楼上,梁涧中也注意到了。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极差。


    他是觉得这件事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让梁以曦知道。陈豫景是疯了吗?对面那拨人还没走呢!


    一道惊天动地的刹车声轰然响起——


    不得不说,梁以曦车技确实不错,刹车声未歇,她就已经掉了个车头、正正好摆到了陈豫景面前。


    只是未等陈豫景严肃开口,就见梁以曦冷着张脸朝他喝道:“上车!”


    电话里听到梁涧中的声音她就知道不对劲,过来的一路她就看清了,对面的三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贼兮兮的、还一直盯着陈豫景——


    陈豫景怎么还在看对面!


    有什么好看的!


    梁以曦觉得他听力有问题,她急得都要从座位上站起,她朝他超级大声:“陈豫景!你快点!”


    她看上去又要生大气,陈豫景只好上车。


    关上车门,一边拽下安全带,陈豫景转过身对梁以曦耐心道:“曦曦,听我说,这边都是警察,你不要——”


    又是一阵震天响!


    车子一百八十度大旋尾,轮胎和地面发出长达数秒的刺耳摩擦——


    眨眼功夫,车子就已经向南飙驰在了黎明时分的空旷大道上。


    陈豫景:“”


    梁以曦盯着后视镜,她目光敏锐,一眨不眨,迎着朝阳的娇丽面庞熠熠灼灼。


    她早就注意到了,陈豫景绕过车头的时候,对面那三个坏人也立即上了车——看样子又是和上回一样,真可恶!


    不过,似乎、隐约还是听到了一点陈豫景的声音。


    目送着那辆车彻底消失在后视镜,梁以曦胳膊肘伸过去捅了下莫名消声的陈豫景,目视前方认真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陈豫景:“”


    梁以曦咕哝:“警察?看到警察了?”


    一抹金色的晨光闪烁在她的额头,衬得她眼瞳晶亮,蹙眉的样子生机勃勃。


    “对了,你报个警。”


    “快点。”


    陈豫景感觉到一种异常的、无比的平静。


    他依言点点头,拿出手机问李秘书现在什么情况。


    李秘书似乎也被梁以曦飙车的速度吓到了,但回得还是很快的。


    他说:“冲出去的时候,那边的围栏都被撞开了。可压根就没追上。”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梁小姐好厉害。”


    李秘书有种大难不死的好奇心,他又问:“这么好的技术,哪里报班学的?”


    陈豫景:“”


    日光一点点盛大、一点点蓬勃。


    暴雨后的晨风干净清冽,跟随着疾驰的车速,飒飒狂奔。


    梁以曦朝窗外看了眼,扭头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豫景说:“过去就是Ruby的马场了。”


    “要不要去看看Ruby?”


    时间仿佛在某一刻重叠。


    陈豫景忍不住笑。


    他伸手将她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长发拢在肩后,对她说:“好。”


    可能所有的爱情故事归根结底都是这几样——


    落难的开始、搭救的结局,有公主,有白马。


    无论多不可思议,终究都会发生。


    因为公主是永恒的。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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