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场景彻底变了，以咎谣为圆心将食堂围住，和踏入就会进入这个说辞不同，这个地方的通道有自己的选择，它将舒楠推离了这个区域，只留下对监狱有害的人。
“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如果不能达到绩效不能足够的产出，可是会被处理的……我知道了，你故意装作心不在焉，想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被优化对吧？”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步眠的耳侧响起，步眠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的就是被分割的办公室，每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像是被固定的绿植。
每个地方都像是被复制一样，拥有同样的座椅同样的桌面光脑与键盘，与放置在左手边的绿植。
房间的最中心与四角摆放着摄像头，几乎是毫无底线的收集着每个人的工作状态，光脑最顶上的摄像头直直的对着每个人的脸上，实时将每个人情绪状态同步上传到云端，成为数据的判定。
步眠下意识的站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有条不紊的键盘声响起，像是某种被设定的程序，唯独只有步眠一个人，像是受惊的鸟雀。
她怎么会在这里？兰微渺和凌元忠呢？
她这是又进魇了？
还有，刚刚舒楠是什么意思，管理局不知道这些东西，她说的东西，指的是，咎谣变成了魇的化身吗？
魇主人是被梵印选中的承载者，而压行者同样拥有着梵印，两者当然可以相互转换。
那么，压行者拥有梵印对抗魇主人，杀死魇主人剥夺对方的心脏，最后用来抑制异端？
太可笑了，屠龙者终成恶龙？
兰微渺和凌元忠当时的表情不是凝重，更不是早就知道的表情，反倒更像是……对此一无所知的状态。
她当然可以相信兰微渺，但是兰微渺背后的管理局，对着这些出生入死的人，隐瞒了什么，又隐瞒了多少，就算这样，自己依旧要选择加入管理局吗？
“你没事吧？”女人看着步眠，她被步眠这些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她有些好奇，但还是收回视线，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你怎么回事，但是完不成可是会被优化出公司的。”
“优化出公司会怎么样？”步眠问。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我们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这些事情吗？”女人嘟囔了一声，她指向了墙面，“喏，那就是我们的条规，步眠，我不管你最近受什么刺激了，反正你有什么问题你就去问门口的人工智能，就算是你拖着不想干了，也别拖着我和你一起等死。”
她说完就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目光也不再步眠的身上停留，手上的速度反倒更快了一些，就像是在弥补自己摸鱼的时间一样。
之前在第一个魇的时候，那些怪物会统一动作，而现在是完不成会死亡吗？
她怀着满心的疑问，顺着女人指向的地方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投射的电子屏幕，它是一个蓝色半透明发光的圆球，此刻正在旋转着。
“这是哪？”步眠问。
这一次，女人没有再回答她，一侧的人却开口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工作多少年了，别和一个新手小白一样问来问去，公司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妈，没有义务给你解决矛盾！”
步眠深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奇怪，看见同类都如此紧绷卖命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的松懈，反倒是会产生落后的焦急感。
这些人毕竟不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步眠有疑问，那些人也没有必要替步眠解答，她走上前，一目十行，看着上面公司的规则。
最开始写的是一个公式化通知的口吻，并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公司位于十三区，经历人工智能的洗礼，作为为数不多仍然采用人的公司，我公司对人有足够的人文关怀，尽可能合理工作，公司与员工共为一体，荣辱与共，员工应当努力遵守以下条例。
规则第一：每个人必须每日同小时服务十人及以上，如果每小时服务人数不达到十人，将记予消极，并且不能拥有任何的差评与投诉，给予研究员与科研人员最大的情绪价值，是我们的价值与存在的意义。
规则第二，公司奖罚分明，一旦连续七日消极次数最多，将会优化处理。
规则第三，工作时间从早上7：00-晚上18:00，期间三餐由公司提供，请自行寻找时间吃下
规则第四，一旦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请自行打下生物药剂保持最高情绪，请不要将负面情绪带给他人，如有需要，请按照工时乘以二聘请同事作为情绪调解员，上班时不负责情绪疏导，情绪劳动应给予价值。
规则第五，连续七日业绩第一者，可获得更多的空闲时间资源分配，连续一月将会获得晋升高管的机会，连续半年，将会前往更高区域成为更高级的情绪调解员。
规则第六，员工没有隐私，每个人的工作状态将会数据化发入公司经理邮箱中，由经理代为检查，另，拿取三餐请提前打报告，一旦离开公司座位无缘无故超过十分钟，将会被强制拉回工位。
我司正在处于上升期，与同行业公司对比拥有十足的人情味，请不要浪费公司的同情心与资源，能者自居。
步眠被这些规则震的瞠目结舌，除了第三点的工作时间还算是正常，至于那个三餐自己寻找时间……明明还没有开始工作，一想到自己将要从事这些，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看向一直转悠似乎是最悠闲的小蓝球，那个篮球似乎知道步眠正在看着自己，它底下出现了一行字，那行字是一个一个跳出来的，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书写一样。
【你好，员工女士，请问我可以帮助你什么？】
步眠在这个白茫茫的墙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要打字还是如何，她伸手去触摸转动的蓝球，篮球就直接投射在了她的手上，像是一颗星球旋转着。
那行字像是被人删除了一样，换了一句话：【如果您有需要，可以直接询问我。】
步眠：“优化是什么意思？”
她总觉得，这个词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有那么简单，那些人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优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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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是离开公司。】蓝球写道。
步眠偏头，她被蓝球的态度弄得有些烦躁，“如果只是离开公司，那些人怎么会那么担心？”
蓝球这次没有急着回答，头顶的省略号从左到右依次出现，像是在思考一样，过了一会，蓝球：【我公司算得上是最低要求的公司了，如果您连这个公司都不能胜任，就算是离开了公司，也找不到新的公司。】
也就是说，要活活饿死。
在岚观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有些人工智能也可以提供聊天的乐趣，只是有些人一直不能够接受刻板的交流，这才选择了人工。
而这家公司服务的是高兴科技人员，也就是掌握着创新一部分的人员，即使代码能说出许多软言软语，但背后的人依然认为，对方不是真实的人，说出的话语，也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在虚假氛围下得出的回答，也只是假惺惺的安慰自己。
【十分钟到了，员工小姐，请回到您的岗位。】
步眠看着这句浮现的话，身侧是两个慢慢走过来的仿生机械人，它们的外形几乎和人没有丝毫的差距，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就是那双眼睛麻木不仁，没有丝毫的光亮。
在这些公司的机械人并不算是特别顶尖，但是唯一可以保证的，那就是这些机械人用的材料，绝对不会差，至少会是研究院顶尖的一批。
但画猫画虎难画神，这些人能够做到的，只有形相似。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这些机械人当然不是来听步眠说自己会走的话语，她们被设定的程序只有防止那些人因为情绪暴怒打砸公司造成财产损坏，第二个就是抓着那些离开太久的人回到工位上。
步眠低下头一看，果然看见了自己手上闪光的光环，和那个在监狱里用来定位的手环没有任何的差别。
被抓回座位上的时候，步眠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自己被机械抓痛的地方，再抬头看向自己空落落的光脑桌面，那些软件已经自动的打开了好几个聊天框。
那些人密密麻麻发送着一些话语，有些已经在聊天框停留了一会，因为时间太久，被机械人自动的回复，没有露出端倪，屏幕后的人也没发现不对。
现在的重点，就是先遵守规则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争一个高低。
自己只有活下来，才能离开这里。
她的手碰上键盘，却有一个很细的装置走上了自己的太阳穴，步眠只感觉一阵轻微的痛感，于是，她所有的思想在一瞬间出现在了最上面的聊天框中。
如果这个是咎谣的魇，他会制造出什么样的规则呢？
那行字就那么孤零零的停在面上，步眠却骤然间变了脸色。
这个东西，可以读取到人脑的思想？甚至自己没有主动地戴上，它就会自己读取自己的思想，如果是这样，那些人到底是为什么一直在敲键盘？如果自己不小心将这些东西发送……
没有了后文，因为那些东西根本没有自己的思考，只会提取一些关键字。
就比如，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