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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离开

作者:砺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舟凝安不知道自己跟着那些人走了多久,除了自己见过的289号,以及109号,还有新进监狱的女性,以及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男性,一共五人。


    109号原本是步眠的室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搬出去,虽然发生过口角吵架,但是并没有收到多少苛责,一个破坏规则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才无所谓呢?


    死人。


    只有人死了,一切不大不小的错误都会变得轻飘飘,再带上一句人都死了,就可以放下大部分的仇怨。


    但这个想法让舟凝安有些恐惧,她之前的确想知道带走的人会去哪,但是当自己真的被选中时,只觉得恐惧。


    人一旦慌张,脑海的思绪同米线一样增长,她在想,这会不会是是一个幌子,自己其实要被送到红灯区,或者被卖给一个老富豪,过上自己担惊受怕金丝雀的一生。


    舟凝安心觉不安,手指止不住痉挛,余光中看见了一抹鲜艳刺目的蓝色,她才觉得,步眠说得对。


    这朵花真的是越来越鲜艳了。


    蓝色并不像是暖色那样刺目,不会像红色那样吸引人的注意力,高饱和的蓝色看起来有些发冷,但在黑暗中,她还是有些不安的遮挡住花束散发出的微弱光亮。


    太奇怪了,她想。


    冰域里能够活下的植物少之又少,除了结满冰霜的树木,能够开花的东西,都在实验室的温室里。


    她骗了步眠,舟凝安其实并不知道这朵花是从哪里来的,这朵花很美,但就是因为过分的美丽,才会让她觉得惊恐。


    毕竟,来监狱的人怎么可能闲情雅致的带着一朵美丽的花束,而且还不会枯萎,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花。


    舟凝安有次将它从自己的腰间拆下来,丢在路上,并没有刻意记住自己究竟将它丢在了哪里,因为它不会再回到自己的身上——在它再次出现在自己视线前,舟凝安都是那么认为的。


    第二天,她还有些想念那朵美丽至极的花束,甚至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自己不是在监狱中,也许会选择将这朵花束卖给一些贵族小姐,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像是不活在现实世界的美感。


    但很快,舟凝安就不遗憾了。


    当时是什么情况呢,她觉得自己喉咙有些痒,很痒很痒,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那样几乎钻入肌肤的痒意。


    舟凝安用舌头不停地往后抵住自己的软腭,想要止住那股恼人的痒意,但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的喉咙越来越痒,变得奇痒无比,舟凝安说不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痒,好像突然一瞬间,所有的地方都在痒。


    舟凝安有些烦躁了,她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往自己的嘴中伸入了一只手。


    正常情况下,手指在没有接近扁桃体的时候,口腔就会产生一股呕吐感,会产生生理性的泪水将眼泪逼出去,可是那一瞬间,什么都没有。


    她轻而易举的用指甲接触到了自己的扁桃体,往上是她的软腭,然后,她开始很轻很轻的挠了起来。


    口腔毕竟不像是手臂有着一层皮肉,而是柔软潮湿带着温度,娇嫩到舟凝安都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戳伤自己的口腔。


    原先舌头抬起来往上顶怎么都止不住的痒意消失了,像是被缓解了一样,舟凝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喉咙中长出来。


    原先消失的恶心感在瞬间泛上心头,她靠在盥洗台上,止不住的呕吐,恨不得将自己的隔夜饭也一并吐出来。


    但是营养原液入肚并不是食物,而是会在接触胃部的一瞬间产生饱腹感,化作营养维持各个方面的运转,能够吐出来的,当然只有胃酸。


    眼角泛出生理性的眼泪,双眼发酸止不住的闭上,但是舟凝安不在乎,甚至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报复性的快感。


    不是让我不舒服吗,就让我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她也很快,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朵花,薄如蝉翼的滑板带着蓝色淡淡的光晕,上面还带着一些鲜血,更显得鲜艳,像是刚从花园上摘下没多久的花束。


    舟凝安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


    被她丢弃的花束,第二天,从她的嘴中生长出来。


    后来,舟凝安不止一次尝试抛弃过那些花束,就像是鬼故事一样,不过花束不会敲响门不会告诉主人它回来了,它只会安静的从喉咙中长出来。


    次数多了,舟凝安甚至可以在感受到痒意的一瞬间,将那束花从自己的喉咙中扯出来。


    慢慢的,舟凝安也总结了一些事情,比如,这朵花不论舟凝安抛弃多少次,它们都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出现的并不是同一朵花。


    而上一朵花束会消失在世界上,从此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舟凝安的错觉,一旦自己吐出一朵花,自己的身体就会虚弱几天,不会发烧失去行动能力,只是单纯地提不起任何的力气,对任何事情都丧失兴趣。


    车窗被人很轻的敲响,金丝眼镜折射光亮下的双眼很轻的眯了眯,他轻声念出了对方的姓名和职业,“阮意竹……医生?”


    管理局什么时候招聘了新的医生?


    他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拉下车窗,缝隙打开的一瞬间,冷风迫不及待的往温暖的车窗中灌去,像是想要吹散其中的暖意。


    男人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倒映着少女的笑,她提了提手上的箱子,像是没有意识到对面的警觉一样,“我是西纳德的助手,路途遥远,他怕你们出事,才特地让我在路上照顾你们的。”


    不只是男人在打量对方,阮意竹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典狱长。


    他鲜少出现在监狱,基本不会管辖监狱中事情,情报少得可怜,但能上面人愿意把这么大的一个监狱给对方,还这般年轻,面前这人并不简单。


    阮意竹本来不想直接和这个典狱长对上,她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但问题就出在,对方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原本固定四人的名单,更换了一人不说,还多加了一人。


    谁都无所谓,偏生是是兰微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交后错开,阮意竹看向男人,“多个医生多一个保障嘛,我可以进去了吗?我医药箱举的都累了。”


    男人颔首,“进来吧,车门没锁。”


    阮意竹露齿一笑,在路过兰微渺时,声音压得极低,“冰湖中的尸体消失了。”


    魇中。


    随着那些丝绒状的物体慢慢的被抽丝剥茧,也露出了对方高挺的鼻梁,紧闭的眉眼。


    她的脸也许是被液体,也许是被红血丝腐蚀的,但是步眠还是可以认出对方是谁。


    109号,舒楠。


    是步眠的前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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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沉默的用石子在墙面上雕刻着那些诗句,自己清晰或者杂乱,到了后来,它们彼此重叠交错,模糊不清。


    舟凝安刚住进来的时候,摸着有些落灰的墙面,感慨道:“真不知道你的前室友是什么样的人,一个在监狱中还能坚持自己喜爱的事情,一定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热烈激情的女孩子吧。”


    但其实并不是,舒楠是一个性子有些冷淡的女性,简单来说,舒楠不在乎别人怎么样,只要不会对自己的日常生活造成影响,就算别人把天捅破了都没有关系。


    步眠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一个来自一区所的人,父母双方都是被选出的优秀基因,在万众瞩目下长大,想要的一切都轻而易举。


    步眠倒不是什么基因优秀论的拥护者,她并不觉得基因决定一切,但舒楠所拥有的一切,实在是太优渥了。


    培育所作为岚观所有未成年需要接受教育的地方,却有着明确的等级区分。


    培育所是一个总称,而它的细分很多,幼年培育所、儿童培育所、青年培育所,主要的作用是教会一个孩子基础的的识字认字,加上特定的技能培养,方便十六岁之后的人可以迅速的加入社会,成为不可或缺的螺丝钉。


    岚观的教育迅速而短暂,就像是催熟一个果实,他们并不需要学的太多,也不需要学会其它的东西,一切的东西都像是被简化,只需要会认字识大体,知道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但这舒楠不属于这个分类。


    优秀基因培育所凌驾于所有的培育所分类,也是唯一一个所有年级都会混杂在其中的,但不一样的是,几乎每个人都会接受最优质的教育,就连基因也是被筛选过的。


    在一个连基因都变成可以被挑选的时代,步眠不知道,这个天骄之女为什么会入狱,入的毫无道理,也像是被印在培育所的耻辱。


    舒楠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证明,她曾经出现在过加工厂,也被那个怪物看见过。


    那么现在的场景,是因为,对方被投入了加工厂吗?


    骤然间,步眠想起自己在加工厂看见的那点晕染开的墨水。


    墨水在寒冷的冰日中难以干涸,也难以保存,除非在其中加上防冻的原料,并不便宜,随着时代,墨水渐渐地退出市场,换成更容易书写的中性笔,到了后来,在高度发达的科技世界,连带着纸张,也被取代,除非重要机密的存档。


    如果说谁有闲情雅致会用墨水,那就只有舒楠。


    可是对方为什么会去加工厂?还是说,舒楠其实从进来,也是培育所的一个计划,对方为了什么?


    不,不对,就算培育所想要什么,也没必要这么明目张胆,就像是故意给人留下把柄一样。


    她想的出神,凝视着对方的面庞,视线几乎从对方的额头鼻梁起伏划过,无意识的放空思绪,骤然间,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换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极其稚嫩的脸颊,但是面容发白,像是被水泡重了一样,双目浑浊发白,涣散的瞳孔失去了焦距,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些雪白的冰霜。


    变故发生的太快了,就像是眨眼的一瞬间,原本高挑的女性变得极小,那是个估摸着八九岁的孩子,步眠甚至没有离开,面前的人就已经被换了。


    如果兰微渺在这里,她一定会认出,这具尸体就是在冰湖的那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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