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两个怪物一组,前面给予后面,让自己的篮子空下来。
就像是它们知道果实的数量不够,单数的怪物将的篮子中的人头果实给予后者,接受未完成的惩罚,这样,后面的怪物果实数量就够了。
魇取决于主人的认知和过往,那么怪物呢?
她想的出神,捏着篮子的手发白,怔愣看着面前地动作,大脑一片空白,蓦地,奇异的怀疑从大脑中升起——那层防护服下,会是人吗?
队伍越走越短,防护服被分为左右两队,一队是拥有足够数量的怪物,另一队是将果实分给了别的怪物,数量不达标的怪物。
她想的出神,直到手上的篮子一沉,低头一看,警惕在看向篮子中的东西后,陡然消散,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那是一颗人脸果实。
怪物不觉自己的举动奇怪,它转过身,慢吞吞跟着队伍前进,仿若方才只是自己错觉。
步眠知道自己不该多想,看着面前的怪物去往未完成的一队,走到巨大的篮子前,往下倾倒,正好数完最后一颗,高高的圆柱体才收回目光。
涵盖上怪物给她送上的那颗,才足够一百。
给予步眠果实的怪物收回目光,低垂脑袋,像是在等待命运的降临。
完蛋了,她居然在担心怪物,这种想法简直是太糟糕了,就像是一只老鼠在担心猫是否可以吃得饱。
队伍走到尽头,基本上一半没有完成,拿着篮子的怪物周身气息阴沉,叽里咕噜说着什么,应当在说骂人的话语,因为未完成的防护服都被训斥的低下头。
另一队人仿若被骂的人是自己,同样低下头,步眠站在怪物群中,保持统一的动作。
没完成的怪物被要求重新采摘,因为同序号被牵连,原本的一些怪物又乌泱泱的拉了一群怪物出去,步眠也在其中。
多采摘这件事情,早就在昨晚,步眠就想好了。
她在篮子上做了一个暗格,怪物是看不见第二层的,即使触摸到了它的顶端,也只会认为那是篮子的底部。
并不是多聪明的设置,但是对于那些没有生长出脑袋的怪物来说,已经足够。
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也为了减轻重量,步眠在回来的时候打开了暗格,多余的人脸果实就落在地面上了。
如果那些怪物真的会有神智,就会看见那些落在地面上的人脸果实。
监狱。
今天是步眠不见的第四天。
舟凝安的发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两颗奇怪的石子被阮意竹要走,她想告诉步眠,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室友不见了。
属于步眠的手环被解下来放在床上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检查内务的机械人也是不约而同的跳过了这个房间。
就好像默认这个人已经不见了一样。
她不知道的是,步眠用监工的信息解除了手环绑定,机械人自然会略过她,本身是为了方便,不曾想,反倒是让自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舟凝安不喜欢这样,她想问问别人,又想去问监工,这么大一个人是怎么的失踪了,为什么机械人也没有上报。
但她走到监工面前的时候就停止了这种心思,万一,她是逃出去了呢?作为朋友,应该替步眠高兴。
让舟凝安奇怪的是,阮意竹一直在旁敲侧击打听着步眠的消息。
当她说步眠依旧没有回来的时候,给自己土豆泥的医生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就好像对方知道什么一样,太奇怪了。
而且步眠是在说出认为对方有问题,去确认之后才失踪的,两条信息放在一块,诡异的不能再诡异了。
舟凝安想去问对方,凑近医务室的时候只听见几句模糊的语言,“你把人给丢哪去了?”
“……我只想吓吓她,我不知道通道真的在那,那分明是无主的魇,算算时间,也该消散了。”
她想询问是什么地方,一推开医务室的门,却只有阮意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过来,询问她是否有事。
那是谁在和阮意竹说话呢?
时间回到现在,舟凝安戴着眼罩,几乎称得上是机械动作做,熟练地从怪物身上取下东西,再放到一侧收集的盒子中。
到了现在,她已经不会想这个怪物是不是活的了,至少它不会从铁盒子中出来,只要不会伤害自己,舟凝安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现。
随着接触时间的越久,身上的不适感逐步增加,她从觉得,如果到了一个界限,她的身体会慢慢崩溃。
“72号,73号呢?”
监工出去后,压抑如同死水的氛围渐渐活泛起来,舟凝安想了想,“应该是刑满释放了吧?”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自己对面的人似乎顿住了,舟凝安好脾气开口:“你的手放的太前,都快把它推出来了。”
“抱歉。”
面前的人是个新来的很奇怪的怪人,是很少见的长相,齐耳短发,眉眼上挑,锋利如刀锋,看着很凶,不是个好相处的。
这人在食堂时,总是故意撞击289号的餐盘,好几次营养液原液都差点摔到地面上,看见289号想杀人的表情,她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恐怖,但这人不会,还能泰然自若的看回去。
“刑满释放?”是舒楠,她被关了几天的禁闭就出来了,明明是她把人摁在地上打,去了一趟医务室,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突然吐血三升,硬生生变成了受害者。
另外一个人至今没从禁闭室出来,而且,禁闭室没有刑具,只是一个漆黑只有回音的屋子,在无人回答的地方待久了是会疯掉的。
舟凝安:“怎么啦?”
舒楠:“我没听过谁出去了。”
“那,会不会是逃狱了?”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声,舟凝安说:“呸呸呸,要是谁逃狱了,肯定没走出去就被抓回来了,还会被通报批评,怎么可能那么安静,肯定是正规途径。”
劳务室登时安静下来,他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觉得手上的东西都变得冰冷起来。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还好不见了,万一她看见自己的心得被批评张贴怎么办?”
实在是步眠写下的太过不知悔改,又没有顾及到监狱的面子,舟凝安说:“难道73号说的有错吗?”
再说了,她也不觉得步眠会在乎这种小事。
脚步声渐渐响起,能在监狱中自由活动的只有监工,大约是怕争执,那人随口道:“没错没错。”
与此同时,甜美的机械嗓音响起,结束了这一天枯燥的劳作,“劳务时间截止,请各位有序去往食堂。”
他们站起身,摘下眼罩,有序地离开,毕竟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好事者还在舟凝安面前问:“你和我说实话,73号是不是逃出去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舟凝安根本不知道,她甚至有些担心步眠,对于这些带着目的的窥探,微微抿唇,话语急了几分,想要离去,“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啊。”
那人:“她不在我才问问的你,如果我知道,不就就不用问你了。”
舟凝安不想回答他,可偏生那人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她无声地捏了捏掌心,有些烦躁的抬起头。
这一看不得了,只见新来的那个又一次撞掉了289号的营养液原液。
她还是顶着那双像是哭了很久的眼眸,但目光却坚定的想要刀了面前的人,“四肢这么不协调,没去医务室看过吗?”
新来的:“……”
如果步眠在这,就可以认出那是在阮意竹房间中出现过的人。
兰微渺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没有蹦出,就听289号说:“阮医生在对面,不去看看可惜了。”
她回头,果然看见阮意竹身后跟着一个机械人,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医生。
“微渺姐。”阮意竹先一步上前,拦住了兰微渺,将人拉到一旁,委婉开口:“我想了想,那个魇毕竟是没有主人的空壳子,如果魇消散时她还待在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是否决您,只是按照您这个交涉速度,恐怕到了下个世纪,苏文文都……”
她没有说完,但是兰微渺捕捉到了重点,“你觉得我交涉手段不行?”
阮意竹心道谁交涉是撞掉营养液,不论人看鬼看横看竖看,那都是去找事的。
毕竟是自己上司,阮意竹说:“无主的空壳半个月就会散去,已经是第六天了,一个没有经验的活人,很难活下去,这件事比较急。”
见兰微渺没吭声,阮意竹再接再厉,“这是从管理局带的东西,您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联系到73号。”
*
步眠渐渐地开始熟悉这里的生活了,熟悉那如同毒蛇般的视线,不能摆脱也找不到源泉。
好几次她都看见,自己的小土包上有一个高高的影子,站起身准备和对方对砍的时候,唰的一下不见了。
步眠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愧疚就像是炎热夏日的一场短暂的暴雨,虽然来势汹汹,但很快就被炎热的日光带走,无影无踪。
她记得那个弱小的怪物,也是给予步眠果实的怪物,它脚踝处有一道被树枝划破的伤口,里面是如同果冻般的质地。
它们出去了,但是再也没有回来。
步眠也没有再用那样的方式,因为,她发现不管是用这种方法害死多少怪物,到了第二天,死去的怪物会替换成新的怪物,数量是原封不动的。
监工死亡后,自己对面的床铺也住进了一个新的怪物,它会看着步眠,但不会像人类那样打招呼,有的时候会发出像是动物那样的哼唧声,又或者是躺在土包中,歪头直勾勾看着步眠。
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没有人和她说话,也没有消遣方式给她,醒来就是去劳作,劳作完就是吃饭,吃完就是整理内务,睡觉后又是一轮新的循环。
在监狱的时候好歹还有室友和她聊聊天,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只能看着防护服在自己面前晃荡。
何况,食物是给怪物的补充,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肚子里的饥饿越来越强,她现在看着在自己面前晃荡的怪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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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牙齿发痒眼冒绿光。
怪物曾经在看见步眠拉开防护服时,把她当作食物,风水轮流转,大概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食物当成食物吧。
不知道是第几天,这一天是难得不用劳作,类似于放风的日子。
难得有机会,让她从低效率、重复、一眼就望得到尽头的日子中抽离,在这天里,她获得了很大的进展。
步眠抓到了那个总是在她睡觉时,暗中窥探的家伙。
人可以感受到别人的目光,意识到别人在看自己,尤其是那道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哪怕是步眠闭上眼,都能感觉到那股挥之不去的视线。
想把一个人留在怪物的世界中,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认同这里的规则。
将她的习性与怪物趋于一致,让她遵循规则,直到自己老死或者被规则处罚死亡。
当然,还可以尝试逼疯有理智的人,让人永永远远的活在恐惧中,直到惧怕变成永远悬在自己头顶的克里斯达摩之剑。
但她不会沉溺在恐惧中,她是个过不下去会破罐子破摔,拿着刀和对方对砍的女人。
所以步眠先动手了。
藏在暗处的怪物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反追,热烈的甩都甩不掉。
没有谁敢追着它,更别说将黏稠的液体铺到它身上,让它显露出自己的所在。
它成功跑掉了,但是脚步没有被抹除,留在道路上,像是引诱老鼠过去的奶酪。
步眠跟着越来越浅的脚步,一直追到食堂中,脚步走到这里就消失了,像是某种刻意的引导。
看着食堂中行走巨大的怪物,身体长长如同果冻般的怪物低下身子,像是在打量这个不在正常就餐时间来的小家伙。
“咔嚓。”
很轻的声响响起,几乎是瞬间,步眠转身就朝着声源处奔跑过去。
感谢劳务室长期戴上眼罩的经历,在黑暗中,哪怕是微弱的声响,步眠也可以分辨出那些声音来自哪里,又奔向何处。
声音的主人似乎没有想到步眠的速度会那么快,一直以来轻手轻脚的声音骤然间加重,是被吓到后的反应。
这也就更方便了步眠,她如同一头猎豹,迅速的追寻着自己的猎物,现在,步眠甚至想要一个更加灵敏的鼻子。
她没有思考为什么黑夜中食堂为什么依旧在工作,她只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就会变成那些和防护服一样的怪物了。
步眠不知道自己往前走了多久,四周的景色在余光中迅速地往后退去,防护服体内刚升起剧烈的热意,就被扑面而来的冷风吹散,冷热迅速交替的一瞬间,让她的大脑像是针扎的一样疼。
“我马上就找到你了。”
她停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管道前,被追的怪物像是一个玩捉迷藏的人一样,小心翼翼的藏了起来。
管道是怎么横在她面前的,步眠抬起手,不留余力的破坏着,试图逼出它。
率先从管道中落出的是一颗颗不规则圆形的物体,热意和液体扑面而来,自管道中倾斜而下。
即使隔着防护服,她也能感受到冰冷地液体隔着薄薄的一层防护服,在脚面上滑动的触感。
步眠不计后果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漆黑的眸子中映射着一根比其它纤细很多的管道,和它的同类不同,它并不笔直,是单独扭曲的,也没和它的同类紧密相连,上面甚至可以看见两个不大不小的凹槽。
就像是压在上面的手一样。
步眠心脏蓦地一跳,抬起脚步缓慢走上前,鬼使神差的弯下腰。
这根管道并不高,反而是很矮,矮到步眠需要弯腰,才能透过狭窄的管道中,看见里面的场景。
“应该是刑满释放了吧?”
模糊不清的嗓音传来,只见那些人排排坐在那,昏暗的房间中只能看见他们模糊的轮廓,因为监狱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电力。
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眼罩,双手放在铁盒子中,步眠甚至可以通过每个人不一样地身形,分辨出他们的名字。
尤其是那声最开始听到的声音,她可以确定,那就是舟凝安。
“刑满释放?”
是舒楠的声音。
步眠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的场景,不愿意错过他们交谈之间的任何一句话。
然后,她看见了兰微渺,即使是戴着眼罩,步眠也不会忘记对方在夜里嘴唇开开合合吐出冰冷话语时的样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想做什么?
恍惚间,步眠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地方可以看向现实,管道上是怪物的痕迹,也是怪物曾经来过的地方,痕迹并非一日就能做出,也就是说,那个怪物曾不止一次透过这窄窄的缝隙,看向他们。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天晚上落下的是自己在现实写下的那篇心得。
通往现实的地方,也就是兰微渺所说的通道。
直到劳务室里面的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房间空无一人,步眠才发觉自己的脊背已经全僵硬了,想站起身时,却感受到自己身侧轻缓的风动,吹过她的耳侧,像是有人在呼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