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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调查

作者:砺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舟凝安丝毫没有察觉到步眠的异样,喜滋滋开口:“是不是很好看?我还以为阮医生是骗人呢,也不知道是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真的觉得好多了……步眠,你怎么不说话?”


    她茫然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手死死撑在墙壁上,表情惊愕的步眠。


    “……怎么了?”舟凝安没见过步眠这幅样子,小心翼翼询问道。


    步眠:“等会,你让我捋一下。”


    舟凝安根本不知道步眠想捋什么,但还是答应了下来,然后她就看见步眠表情变了又变,五彩缤纷的,最后一拍手。


    “阮意竹有问题。”


    舟凝安:“啊?”


    病床上的人皱眉,“她给我吃土豆泥还给我可以治病的石头,她肯定是好人啊。”


    步眠语速飞快,“但她也因为不会看说明书,扎穿了你,给你土豆泥只是因为愧疚。”


    舟凝安小声,“但她给了啊。”


    步眠:“……”


    舟凝安:“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些东西,实验室的东西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更别说这是研究院的最新研究成果。”


    “那一个普通的医生,能接触到研究院这种庞然大物吗?”


    舟凝安想了想,在对方的目光下声音愈来愈小,“说不定是她家里有亲戚在研究院呢。”


    步眠怜爱的看着她,“我不喜欢说空穴来风的事情,虽然只是猜测,等我确认了再告诉你。”


    “好、好的。”


    新闻一播完,机械人检查好内务之后,步眠就在舟凝安震惊地目光下,熟练的翻了墙。


    手环不知道被她用什么手段摘下来了,舟凝安羡慕的不停戳自己的手环,发现它依旧纹丝不动才泄气。


    步眠昨天用监工的终端解除了两个东西的连接,原本的自动上锁的东西变成一个饰品,可以自己决定是扣紧还是松开。


    解下带有追踪装置的手环后,她直冲医务室。


    监狱的金发医生据说干了很多年,虽然本身并不具备医学知识,不管遇见什么疾病,只会不停的开治愈药剂。


    毕竟监狱里死一两个人,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才能待的那么安稳。


    而这样的一个铁饭碗,怎么会突然换人呢。


    如果步眠想要潜入监狱,她也会选择这个职位。


    金发医生平时很少和人打交道,几乎只会管理病人,这是第一层,如果再继续打听,就会知道,这个医生只会开治愈药剂,失去标签后,他甚至分不清人体改造药剂和治愈药剂的区别。


    没有想到的是,是医务室的灯光依然开着。


    阮意竹在里面?


    步眠小心翼翼凑近窗户,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眯着眼向里面看去。


    阮意竹穿着白大褂,对面穿着监狱统一灰白宽松的服装,这个角度步眠看不见对方的号数,也看不见对方的特征。


    “我知道你遇见了不太好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你是无罪的,你家里面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只要和我们走,你想做得任何事情,微渺姐都可以无条件帮你。”


    阮意竹声音轻缓,像是在哄骗,暖黄色的灯光让场景变得柔和平易近人起来。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动静,步眠都怀疑对方是一个稻草人,而阮意竹正在进行说话演练。


    这种安静的气氛,让步眠想起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前室友舒楠,还一个是289号,两个人都是一棍子打不出话的人。


    只要对方说出一句话,步眠就可以判断出是谁的声音。


    阮意竹:“微渺姐是兰家人,和你一样,是上三家的人,掌握经济命脉,舒家是食,而兰家则是行。”


    “是吗?”


    舒家?舒楠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的确是和舒楠的声音有些像,只是舒楠似乎是在培育所长大的,并没有认祖归宗。


    那人话语和舒楠相承一脉的一针见血,“一区的人,去找舒家不比在监狱捞我方便吗。”


    阮意竹不笑了。


    声音有些低,还带着嘲弄,步眠听不清楚对方是谁。


    里面的环境安静下来,步眠看着悬挂在窗户上的工作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将随风晃荡的它拽在手上,冰水融化在指尖,轻轻一擦,原本端正的楷体瞬间被水洇开。


    步眠:“……”


    写的真标准啊,和打印的一样。


    阮意竹大概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硬骨头,她轻咳两声,组织语言,“微渺姐更喜欢你。”


    “因为没背景更好拿捏吗?”


    阮意竹:“……都是女孩子好沟通些啦。”


    对方:“你也认为女孩子性情更软,提前预设你会在我身上获得更多的情绪价值吗?”


    阮意竹:“……”


    房间上的两人大眼瞪小眼,两个人一个在尝试暗搓搓的套近乎,另一个人只想把人推远,气氛剑拔弩张,似乎下一刻就会打起来。


    步眠突然看到了看着被摸秃了皮的墙壁,只有在经常抚摸的时候,墙壁才会掉漆,墙壁后是什么东西呢。


    她好奇的丢上一颗石子,地面上一个圆形硕大的洞口无声的打开在步眠的面前,里面漆黑一片,仿若等待被打开的潘多拉磨合。


    临近门口的地方应该就是出口开关,步眠琢磨着来都来了,出口的位置也一目了然,自己心里的确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热衷于找事的步眠干脆就跳进去了。


    门口的声音越传越远,阮意竹干巴巴的声音被抛至身后,“给管理局做事不会吃亏的。”


    “嗯,给管理局当狗只会吃苦。”


    圆形的孔洞渐渐合上的时候,步眠一进屋,墙壁上一排一排的电子烛火骤然间亮起。


    步眠大脑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她更加倾向于地下室是原本金发医生的,或者是监狱的。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监狱可太有意思了,不仅有会吞噬他人记忆的东西,还在遮遮掩掩什么。


    她顺着楼梯缓缓走下,幽幽的灯火跳跃着,像是某种鬼火。


    地下室的温度相比地面更低,空气静静凝滞在那,让她的神经紧绷更加清醒。


    “咚!”


    有什么东西撞击到墙面的声音,步眠定睛一看,是一个硕大的尿素袋,它不停的扭动撞击着,像是在欢迎步眠的到来。


    四周很空旷,黑漆漆的见不到尽头,墙壁上似乎有什么凹凸不平的字句。


    她越过跳动的布袋,点点灯火照耀在墙壁上,露出上面的字来。


    【若你变成琥珀,我愿为无尽的土地,埋藏你的喜怒哀乐,轻柔的接住你。】


    十分无厘头的诗句。


    步眠往旁边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文字落在墙面上,文字有深有浅,应当是不同时期刻下的。


    文字交叠,像是被模糊的水墨,步眠仔细分辨,才发现另一首完整的诗句。


    【敬爱的世界,我如游鱼穿梭,落下的眼泪终于成了绕不尽的丝线,我终于死在了我最爱的琥珀中。】


    这两句诗句似乎是相同的,步眠似乎看见,一个人踮起脚尖雕刻着这些句子。


    她想起了她的前室友,舒楠,她也喜欢在墙壁上用刀子刻那些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阮意竹走进了这个监狱开始,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不同的是,舒楠写下的字模糊,似乎是某种经过处理的字迹,步眠好奇的时候会去墙面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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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写了什么,但是什么都分辨不出来,步眠甚至怀疑对方在瞎写,但她又藏着一个写满了古往今来诗词的小盒子。


    咚,咚!


    麻袋里的东西撞击的声音愈来愈响,里面的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吸引步眠的注意力。


    她放弃了那面墙,看着不停挪动的东西。


    步眠莫名想到劳务室那些扭动的液体,心有余悸的捏了捏眉心,一时间居然不敢轻举妄动。


    “救,命……”微弱的人声传来,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后,步眠立刻解开了那硕大的袋子,露出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金发男人。


    他口腔中还抵着一半的袜子,步眠低下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对方少了一只袜子的脚,另一只脚裸露在空气中,呈现出充血后的通红。


    “你是,西纳德?”


    借着微弱的灯火,步眠认出了他是谁。


    那是医务室原来的医生。


    西纳德眼泪从眼底迸出,见到步眠仿若见到了亲人般热泪盈眶的,面色涨红,似乎很想说话。


    但那袜子塞在他的嘴里,只能让他说出含糊不清的话语,“唔唔我唔唔是!你唔唔……”


    虽然对方的话语声情并茂,但很显然,步眠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先说好,我把你嘴里的东西扯出来,但是你要安静,可以吗?”


    虽然西纳德看起来了很可怜,但如果对方张嘴就是救命,那就很可怕了,步眠偷偷潜入当然不想暴露。


    西纳德之顿了一下,忙不迭点头,眼底写满了热切。


    她扯下了对方的袜子,西纳德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语,“你也是管理局的人是吗,那我们是自己人啊!”


    “管理局?”


    “就是那个阮意竹啊,你和她不是一起的吗,你应该就是那个营养液中毒的吧,唉,我都在这里潜伏很久了,你们和我说一声就好了,都是好同事,还专门犯罪整的那么曲折干什么……”


    他一番话说的絮絮叨叨,在不经意间,透露给了步眠不少的信息。


    第一,阮意竹有同伙,第二,西纳德和阮意竹是同事,第三,监狱早就被这些人混进来了。


    难怪,难怪西纳德不管遇见什么只会开治愈药剂,即使在发现治愈药剂没有用处也依旧会开那些药剂。


    也是为什么,他总是不和人交涉,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正规的医生。


    他们来自管理局。


    管理局的人为什么会来监狱,不对,岚观用于管理的只有居民会和治安局,管理局是什么东西?


    步眠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又变,她猜到阮意竹可能会有些问题,但她没想到会挖出这么多的东西,这显然超过了她的预期。


    来监狱,对那些管理局的人,有什么好处吗?


    西纳德逼逼赖赖了一堆,从怀才不遇到被关的苦难,再到饥饿之感,滔滔不绝。


    他看着步眠哭的稀里哗啦的,“我真的要被饿死了,你说你关就关,就不能来看看我吗,我是可以进魇,但我手上又没有梵印,我会被活活饿死的啊!”


    “魇和梵印是什么?”


    简短的一句话,让西纳德停止了所有的话语,蓝色的灯火落在步眠的脸颊上,让她的表情看起来阴暗又窒息。


    尤其是对方笑眯眯,目光如刀看向自己的时,西纳德觉得,自己好像被那双眼用刀子凌迟了。


    “……”他震惊的看着步眠,从喉咙中挤出干涩的话语,像是被掐住嗓子的公鸡一样,“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管理局的?”


    步眠的大脑在一瞬间就识别到了危险,在西纳德后退的瞬间,抄起放在墙面上的棍子就打向对方的后脑勺,但是西纳德的声音更快,用尽了自己的毕生力气,“救命啊,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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