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是天阉？”夏梨有猜测过，但还是被惊到瞳孔地震。
被夏梨直白的话给噎到，谭叔叔咳了一声：“准确的说是生殖器官先天畸形。所以，在听到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我才觉得奇怪。据我所知，以他的情况应该是没有生育能力。”
谭叔叔继续说当年的事：“当时我们三个都发现，他也没有说就跑出去了。另外两个同学或许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情况，说笑了两声。”
“第二天，他拜托我们不要说出去，他怕被人歧视被其他男生欺负。他说他哥哥和妈妈都死了，爸爸也不喜欢他。我们当时其实是同情的。都答应会为他保密。但可能还是害怕和自卑吧，当时他对我们多有讨好。”
“高二下学期我就转学走了，之后的事都不清楚。”
“谭叔叔为什么要让我少接触陈志？”夏梨问到。
谭叔叔说：“当时他的姿态摆得太低，低声下气又是免费带饭、拿书包、代写作业。我曾经找他谈过话，让他正常交往就行，但没有作用。
天生缺陷的人，如果没有人开导，很容易心理有问题，而他的家庭并不美满。这种人偏激、自卑又强自尊，还会强烈嫉妒其他正常的人。当时我就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劲。”
他顿了顿，说起李沐和吴昊。“后来知道他们俩死了，我其实是有点怀疑陈志，但没有证据。三人身份转变，吴昊的嘴不把门，可能得罪过陈志。”
“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还害怕陈志来找我，一直避开他呢。”
夏梨也觉得陈志有这种打算：“李沐的妻子说，陈志打听过你，或许还去过北城找你。”
谭叔叔心有戚戚，“还好我一直谨慎，找到父母后我改了名，现在结婚了，还有了孩子，不敢想不敢想。等过几天去拜拜。”
电话最后，谭叔叔强烈邀请她和外婆得空去北城找他，许哥没了，他得照顾好他的亲人才是。
夏梨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想了很久，还是把谭叔叔的话总结一下，和李沐和吴昊的案子一起发给了李老师。
手机没有冒出红色叹号，人也没有回应，夏梨没有再打扰了。
溺亡女孩妈妈的视频被人转发，网上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大家别骂了，人家女儿都没了。”
“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警察都说是意外。”
“不过我也很好奇当时的情况，有没有在现场的啊。”
“我当时是救人的，但很遗憾没就回来，难受了很久。”
“是二中的吗？听说暑假水库里溺死学生了，我们老师大晚上发通知警告我们不要靠近河流水库。”
“其实当时说是她女儿滑倒了，陈也被拉下去，两人都不会游泳溺水昏迷了。只不过陈被救活了而已。”
“如果这么说的话，陈完全是无妄之灾呀。”
不是的！不是的！是陈嘉仪推的。
昏暗房间里，唯一的亮光来自女人手机的屏幕，她看着评论区内心痛苦。
师妹高强度上网中，看到这些，下一秒就分享给了夏梨。
她之前发的资料倒是有写，大部分在场的都说女生拉着陈嘉仪下水，结果自己死了。
不过这份说辞是从陈嘉仪口中说出的，可信程度得打个折扣。
想着为师姐添一份力，她私信了博主。
［博主我相信你，姓陈的都不是好人。］
［非常感谢你的信任，每个人都说我疯了。但我很清醒所有人都不信我。］
［我们是相信你的，如今在调查陈嘉仪，如果你有其他线索可以跟我们说说吗？］
女儿死亡当天她并不在现场。
但在那之前女儿就已经不对劲，是她的疏忽害死了女儿沈思。
她想起高一刚开学，沈思回家很高兴跟她说交了新朋友。她同桌人很好，就是话有点少。
沈思每天汇报自己同桌今天说了几句话，明天又对她笑了，她说她们一起养了条流浪狗。
跨年夜，同桌被带到她家过夜。
那天是沈妈妈第一次见陈嘉仪。
她很瘦，皮肤白得不正常。沈妈妈很心疼，做了一桌的菜招待她。这之后还会让沈思多照顾她。
也是从下学期开始，沈思渐渐很少提及陈嘉仪，人也变得安静。
等她察觉时，女儿不爱说话了。
沈妈妈尝试问她，但沈思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放心。
某一天，沈思哭着回家，说狗狗死了。她很伤心，变得不爱去学校。
暑假的某一天，沈思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她的生命永远停在了水库。
沈妈妈伤心欲绝，她不能接受女儿的死亡。无意间翻看了女儿的日记才知道她在学校到底发生什么事。
【2023年9月1日，晴。
高一啦，同桌好可爱，就是太安静了。
2023年9月11日，晴。
同桌终于被逗笑了。呜，被老师发现我们罚站了。】
一开始是找到朋友的高兴，一直到下学期，换座位开始，日记的风格急转直下。
【2024年3月4日，小雨。
安安说我和老师说她早恋，我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
2024年4月17日，大雾。
班里同学都不跟我说话，他们说我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告密，我真的不是。
2024年5月7日，雨。
狗狗被人打死了，带血的小狗项圈被放在我抽屉里。为什么！讨厌我就算了，小狗没有错。
2024年5月8日，小雨。
他们说是我杀死的小狗，是个变态。把我的试卷和作业都扔了。我告诉老师，老师惩罚了他们。他们说，我果然是告密的人。
2024年5月18日，阴。
妈妈请假带我去动物园。她问我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我，有事要跟她说。可是妈妈一个人养她已经很累了，我要处理好自己的事，不让妈妈操心才行。
2024年6月17日，晴。
我看到了，嘉仪把被人抛弃的小狗摔死了。我去问她，她从楼梯摔下来了，所有人都说是我推的，我没有！
2024年7月9日，晴。
安安快过生日，考完试后去露营，邀请我。她不是讨厌我吗？我想让嘉仪说清楚，但她一直躲着我。我决定考完试再说。】
回想这一学期女儿的状态，日记最后陈嘉仪的诡异行为。沈妈妈坚信，女儿的遭遇一定有陈嘉仪在背后搞鬼。
沈妈妈跑去学校质问陈嘉仪，她竟然不承认。
小时候女儿溺过水，之后怕水，一直远离河边水边。事发之前和当天都没有下过雨，要怎么才能不小心脚滑掉入水中。
除非有人故意往那边走，推了她一把。
沈妈妈去报警，警察说日记本不能当做证据，即便是真的，也只是两个女生之间有矛盾。
她还跟踪陈嘉仪，企图找到其他证据。
陈嘉仪被她逼得转学，但她并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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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女儿成了冰冷冷的尸体，陈嘉仪却还好好的。
［我的女儿没了，陈嘉仪也别想好过。］
师妹敏锐的察觉不对，但她不知道沈妈妈的地址。她迅速联系夏梨。
［师姐，我搞砸了。沈妈妈好像要去找陈嘉仪麻烦。］
收到消息，夏梨皱眉。
陈赵的案子因为陈嘉仪的公开备受关注，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即便是怜悯沈妈妈刚失去女儿，仅剩的客观的网友也会被赶跑。
网上吃瓜的，添火的，从众的本就已经够乱了，夏梨不想再生事端。
沈妈妈的地址不知道，但她知道陈嘉仪的。
夏梨叫上陆江帮忙，给师妹地址一起去陈嘉仪家楼下蹲守。
因为沈妈妈视频露过脸，在沈妈妈完全没有伪装的情况下一下就将人扔出来了。
夏梨上前拉住了她，陆江捂着她的嘴帮她把人拉上了车。
还没等沈妈妈喊，夏梨开口：“你是故意的吗？故意让陈嘉仪更可怜，将所有人赶去她那边。”
“如果你真的杀了她，他们只会说你女儿真可怜有个疯子的妈。沈思的死因永远都会不清不楚，陈嘉仪永远是无辜的清白的，你还得给陈嘉仪偿命。”
“等你死了，她会怎么说？妈妈，你怎么也死了？你没替我报仇，揭穿陈嘉仪的面目吗？她会说，妈妈，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说到最后，夏梨的声音变得轻柔。
后座的沈妈妈已经不再挣扎，放声痛苦起来。
车上的人很安静，等沈妈妈发泄完冷静了，在一点一点复盘所有事。
沈妈妈说了日记的事，夏梨觉得不太对。
沈思在经历了语言霸凌后还觉得可以独自处理，她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
在察觉到陈嘉仪的不对后，会毫无防备的跟她独处吗？
跟沈妈妈要了地址，车开去了沈家。
沈妈妈将沈思的东西保存的很好。
夏梨征询了沈妈妈的意见后，查看沈思的设备和日记，重点翻看她的社交APP和电子设备。
终于，在某网盘上看到一点自动上传的录音。
看时间就在事发当时，夏梨点开。
随着录音一点点播放，在场四人的表情都不好了。
赵家。
李老师一直以为夏梨是温柔和善的。
但夏梨主动说出口的话，让她知道，夏梨骨子里的冷漠。
也不是冷血，只是对别人的感受她是漠视的。为了实现目的，她可以将所有人都拉下水。
在夏梨说出自己的过往和计划后，李老师敏锐地察觉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陈勇，陈家其他人都只是顺带的。
客卧里孩子在哭，李老师走出去，赵阿姨拿着草编兔子哄宝宝，孩子还是哭，伸着手似乎想够着什么。
赵阿姨将手中的兔子递给她，宝宝一下抓紧，娇嫩的手被锋利的边缘划破，赵阿姨慌张地想拿回来，但她不肯松手。
李老师过来后，宝宝手轻轻一扔，兔子掉在了婴儿床上。
她捡起来，认出是当时学生来医院时送来的。
她想要放好，谁知兔子在桌上滚了一圈掉下去了，捡起时兔子的线条乱了，微微散开。
隐隐约约看见兔子身体里包着什么东西，李老师捡起来拆开，里面是两张照片。
被放在赵老师钱包里随身带着的，一张合照和宝宝五个月大的B超照。
合照上一个带血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