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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家访(1)

作者:水初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身后传来清冽之声,骨节分明的长指覆上她的纤纤玉手,耳边落下平静寡淡之语:“为师带你弹一遍……”


    琴曲清音幽韵,潺潺流淌地响起,她顿觉悦耳至极。楚轻罗轻靠清怀中,惬意缱绻,像极了厮守百年的神仙眷侣。


    “我是否为难先生了?”


    她忽地抬眸,恰逢先生俯视而下。


    二人的唇瓣相距极近,仿佛再近上寸毫,便能顺势吻上。


    怀内娇影极是明艳,玉颊上浮现着红霞,秋眸似水,眸光颤动得紧,微变的神态无一不勾着男子心神。


    目光轻缓地落向娇软樱唇,顿觉心颤不歇,曲寒尽似有一瞬恍惚,若就此陷于温香软玉中,好似也无憾了。


    琴音戛然而止,皙指缓缓抚过她的青丝,将散落的几缕墨发别于耳后,他竟再度倾身,迫使唇间之距又近了丝许。


    似试探,又似情不自禁。


    楚轻罗仅是顺从地待着,桃面还透着羞怯,一双明眸不敢望他,却没有躲闪,良久未言一字。


    “为何不躲……”


    薄唇再未凑近,他不解地发问,目色又逐渐清明。


    曲寒尽直了直身躯,轻咳着嗓,又问向怀内娇婉:“你可知为师要做什么……”


    岂知这抹娇色更是轻柔地钻于怀里。


    她浑身柔弱,娇软无骨,像是轻轻一推,便可将她推走。


    垂下微颤的眼睫,面颜回于常色,楚轻罗端身坐起,轻语道:“先生想要如何……学生从之。”


    “你将为师……想成怎样的无耻之徒了?”听她如此说着,他心上颤得厉害,端正起容色回应。


    唇畔仍带有几许笑意,楚轻罗柔语而回,双颊羞赧未褪尽:“曲先生是能懂学生的人,也是……能让学生心甘情愿之人。”


    公子甚是困惑,此惑似缠绕在心多时,他语焉不详,随之启唇:“你……为何这般待为师?”


    “学生不明白。”她瞥目一望,娇然摆首。


    “你在……勾诱我?”


    似澄思渺虑了好几日,曲寒尽沉默几霎,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她定是在诱引,这些时日的一举一动,他皆望于眼中。每一举动都是明晃晃的勾引,他无需再试探,终于认清了这一事实……


    他的学生在蛊诱他。


    闻言,眸前秀色却是淡笑,颇为不惧地答道:“心悦……怎能被说是勾诱。”


    她竟是心悦……


    不是为入宴而接近,她是因爱慕才想方设法地与他多说几言,他错愕而滞,道不出一词。


    “认真听着,为师今日只弹一回。”


    曲寒尽见势望回琴弦上,一时哪受得住这情意,忙将思绪回于琴曲。


    可他深知,意绪早在无声无息中乱了。


    之后所奏的曲子虽无大过,却不似素日那般冷静,他自知弹得极有瑕疵,可望向身前娇柔女子,她似乎也分心走了神。


    好在她没细心听着,他单指轻拨着细丝,忽问:“在想何事?”


    “在想先生抚琴天下无双,抚的曲子自是最动听的,”楚轻罗缓声而答,凤眸轻微一凝,又望梁柱上悬挂着的花灯,“我适才在想,若是睦霄郡主也想学琴,先生可愿教?”


    谈及郡主,他不由地蹙起清眉,有些明了她用意,话语冷了几番:“何故忽然提起睦霄来?”


    “只是觉着郡主与先生天造地设,金玉良缘,是府中姑娘都羡煞不已的眷侣,就想着先生教郡主抚琴,应是一幅绝妙佳景。”眸底留了几缕遗憾,她叹下一息,未说旁意。


    曲寒尽会意地起了身,抚平云袖上的褶皱,深眸像是藏了不满:“是睦霄让你来当说客?”


    心头疑云未散,她紧随着站起,忽道出声:“先生心里头分明有着郡主,为何……”


    “为师和郡主仅有君臣之仪,再无旁的。”


    话至一半便被打断,公子肃色相言,将一切与郡主有关的蜚语流言霎那间道得粉碎:“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帮睦霄倾诉些情意。”


    “我不妨与你说个明白,我从不关心儿女情长之事,至今也没那心思。”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原先就觉学生与郡主之间的纠葛有些怪异,眼下她全然了悟了。


    还真是郡主一厢情愿。


    先生无计可施,才对睦霄有礼有节,不敢得罪战功卓著的郡主,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此局面。


    “先生所道之意,我会回禀郡主。”


    楚轻罗忽感轻松自在,本有着这层干系,她还觉棘手,此时一听便不再有他虑,她回看未奏响的“雁引”,轻声回道:“还劳烦先生再教上几回。”


    可心绪已然纷乱,这琴是抚不得了,皎皎似玉的清影轻拢着眉心,示意她改日再听学。


    “为师有些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她闻语不勉强,眸光再落悬于高处的花灯,轻笑道:“那兔子花灯挂在梁柱上真是好看,我有时觉得先生古板,有时又觉得,先生是个颇有闲情雅致之人。”


    “极少听女子这般夸赞,听着古怪,却莫名舒坦。”


    短短几刻钟,已将自己与郡主之间的干系道得清晰,可对她是何心思,他仍感不明不白。


    只觉着与她相处,还算是惬心顺意。


    “学生走了,与先生堂上见。”


    她知趣地俯身拜退,恍惚间觉得,方才极为亲近的举动似梦似幻。


    真如母妃所言,世上妄欲皆如镜花水月,一念而起,一念熄灭。


    不过无碍,如此相视而笑的处境也非她想要,像他这样墨守成规的先生,定是要他自行斩断礼规,要他放落筑成多年的礼教……


    再彻底地属于她。


    当下,需有一次淋漓尽致的争执与决裂,如一道响雷猛地落下,将先生守了千万回的礼数瞬间毁尽。


    许是苍天有眼,她所需的时机恰好就现于眼前,适逢其时,正中己怀。


    而后的堂课众人皆于私下接耳,窃语声不大,却此起彼落,只因曲先生要在堂上宣布择选入宴的琴姬。


    孟丫头不自知地攥紧了裳角,偷瞥向旁桌的娇弱之姿,低语道:“轻罗,据说今日这堂课,先生便要道明前去睦霄郡主宫宴的人选,我好慌张,这心都快蹦出来了。”


    人选里定不会有她,他那般坚守公道,为一名姑娘破规,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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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到那一刻……


    她故作心慌地直望堂阶,直至那抹清冷端步行来,才随他的身影凝望去:“我何尝不是……若有幸能入宫一回,那可是此生之幸。”


    “嘘,先生来了……”孟盈儿赶忙噤声,静待先生发话。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等候先生宣告参宴之人,琴堂一时凝重庄肃。


    曲寒尽立若琼林玉树,疏冷目光轻扫过恭谦而听的贵女,眼眸无惊澜。


    他敛下视线,再望手中书册,平静无波地说出口:“关乎入宴的琴姬,曲某已定下,听到名姓的人堂后停留片刻。”


    “徐安遥,宋嫣……”


    那清冽嗓音道着一个个名姓,被唤及的姑娘欣喜若狂,面上喜色丝毫都遮掩不住。


    本是傲然跋扈的徐府嫡女越发狂傲,高高在上般四顾旁人,唇边发出一声嗤笑。


    一声声女子名姓被唤出,如她所料,未听到她的名……


    “孟盈儿。”


    他道尽最后一人,再说了一些客套话,随后从容地走出府堂:“以上学生于课业后继续习曲,其余的也无需气馁,勤加习练方可更进一步。”


    楚轻罗仰望窗外天幕,阴云密布,云层遮天蔽日。


    瞧这天色似要下一场瓢泼大雨,正合了她的心意。


    周遭有人欢喜有人愁,丫头释然地欲额手称庆,却骤然察觉其中没有她之名,悄然敛回笑意,欲语还休地犯了难。


    “轻罗……我想了又想,先生许是将你忘了,”这安抚的话语说出时,孟盈儿自觉难堪,便不再欢庆,“你去提醒几句,他许是能记起……”


    她低眉自嘲地笑了笑,轻扯唇角道落一语,见堂课已终,独自缓步朝庭院走去:“你不必宽慰,这结果我也是一早就知晓的……”


    庭中轻花纷飞,桃枝随风乱颤,几瞬后大雨滂沱而下,湿透檐瓦与府邸院墙。


    见此风雨来势汹涌,姑娘们纷纷入屋去,园中再无人瞧望。


    雨水霎时浇淋,衣袂裙摆湿了透彻,楚轻罗失魂落魄地行于亭旁石径。


    她如同一片落叶飘摇,似是继续经受着风吹雨打,便要碎得零散,难以愈合回最初之样。


    她感受着无尽雨滴落于发梢和面颊,发髻已被雨淋得乱作一团,衣裳被骤雨浸透。


    此样貌太为狼狈,任谁见了都会怜惜上几分。


    不够……


    她垂眸瞧向自己,浑身不整,尤为窘迫,心觉还需再佯装一些失意潦倒之态,好让先生耐不住性子,慌乱地奔来。


    果真不出所料,未过多久,一把油纸伞撑于头顶之上,投落下狭小的一方影子。


    她转眸看去,撑伞之人正是刚宣报完入宴名姓的曲先生。


    此身影亦沾了雨露,双眉蹙了紧,举止依旧清雅,满身雨水似也玷污不了他的清绝无瑕。


    曲寒尽紧望面前姝影,想着她才刚受过风寒,身子骨还弱着,半晌开口:“大病初愈,还这样淋雨,你若再病一场,课业一落,再难追上。”


    跟前娇女轻摇着头额,不朝他望一眼,眸色黯然地回着。


    “先生不必顾及我了,等我收拾完行囊,我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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