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枕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书。
那个自称是来给“老大”传话的卷毛男生课间又跑了一趟,说了几句让他到哪里哪里去的话,只是雪枕没往心里
去。
他困得很,一心想回去补觉。
下午就没课了,本来对付完午餐就可以回公寓。走在路上,雪枕却接到了来自唐詹的消息。
“后天晚上回家一趟,爸有事找你。”
言简意赅。
雪枕撇撇嘴,回了一句“好”。
昨天这人语气那么冲,他还以为要被拉黑了,结果没隔多长时间这人又来找他。
不过看在红包的份上,雪枕可以小小地原谅他一下。
雪枕现在缺钱缺得很。
要是今晚上见的继父也能一言不合给他打钱就好了。
而且,他也在思考。
想完成和龙傲天恋爱的任务,首先要接近对方。
按照他拿到的“拜金炮灰”的身份,用清纯小白花的形象接近龙傲天,表示愿意在龙傲天微末之时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大概率是不可行的。
ooc了。
倘若他拿着包养剧本,把红彤彤的钞票砸在龙傲天脸上,要他和自己谈恋爱,趾高气昂地让他做赘婿……好像也不太可能。
首先,雪枕没那么多钱。其次,据他所知,龙傲天有99%的可能在飞黄腾达之后甩掉他,并且说出“三年之期已到,龙王归位”的口号。
雪枕不想打出这样凄凄惨惨的结局。
那么……
玻璃窗擦得雪亮,清晰地照出黑发少年秀美的侧脸和飞扬的神色。
漂亮得令人心颤。
乌亮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微光,像伺机而动做坏事的猫。
“886?”
雪枕喊了一声cos真鸟飞行的系统。
886变成的小肥啾凑过来:“宿主,怎么了?”
雪枕秉持科学态度,咨询它:“恋爱部门,不排斥虐恋情深标签吧?”
886豆大的黑眼睛瞪大了:?
“算了。”雪枕决定不为难这个刚出生还没有半个月的系统。
他心底已经有了决断。
既然恋爱部门到反派部门招人,就只能招到他这个喜欢乱创人的坏蛋了。
龙傲天碰见他,就算倒霉了吧。
毕竟,用香蕉的钱,只能请来猴子。
恋爱部门非要招他这个反派部门转职的,就吃下这个哑巴亏吧。
***
A市,福利院。
这座福利院是几十年前修建,低低矮矮的三层建筑,突兀地生长在满是高楼大厦的城市中,如同灰尘一样不起眼。
原本暖黄的墙漆早已剥落,一茬又一茬地重新上过,变成了如今这般斑驳的模样。牌匾也经历风吹雨打,褪去漆皮,让人看不出原本的题字。唯有生锈栏杆上攀爬着的铁线莲郁郁葱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福利院的院长一个接一个换,十几年前收容的孩子们也一个接一个长大,离开这处容身之地。
福利院修建时间长了,也不再有新孩子需要抚养,逐渐被废弃。
仔细算来,这座福利院只剩下年轻时候就在这里工作的护工阿姨和几个智力有问题,只能靠着福利院领低保、日渐长大的孩子。
“扣扣。”
不知何时,有一道人影从花墙外走出来。
是个身材高挑的少年,黑发,带着黑色口罩,露出来的眉眼明明深邃英俊,却透着股阴郁气息。
一身水洗得发白的衣服,贴在尚显清瘦的身躯上,却也能看出肩宽腰窄,和薄薄的肌肉轮廓。
他单手拎着个包,熟练地敲了敲门,然后在花坛下垫了几块碎砖,双臂发力,轻轻松松翻过了低矮的栏杆。
平稳落地。
栏杆内外像是两个天地。
从外面看,这座早已无人问津的福利院破破烂烂,里面也定然是一幅荒草丛生、凄凉萧瑟的景象。
但要是有人垫脚往里面看,就能惊讶地发现里面打理得十分干净,连院子里铺的砖块之间的缝隙都仔细清理过。
地面整洁,内墙也重新漆过,十分平整洁净。
三楼有个大露台,支了架子晾衣服,洗净的衣服床单随着风微微晃动,散发出洗衣服和阳光的温暖气味。
外边有一排小平房,大概是食堂。到了饭点,正往外冒出阵阵饭香。
与设想不同,不仅有人住在这,还把地方打理得很好。
厨房里正在做饭的苏姨听见脚步声,似乎早知道是谁,放下锅铲,擦了擦手就满脸带笑地探出头“齐鹜?这么早就来了?”
苏姨是唯一一个留在福利院的员工,她五十多了,无儿无女,丈夫早逝,又和福利院的孩子们感情很深,所以几十年来她都没有想着离开。
她口中的“齐鹜”就是被送到福利院的孩子之一,因为小时候聪明好看还被领养过几次,不过因为养父母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最后还是被退货回来。
几次三番,福利院的院长都觉得这孩子运气实在不好,对他从笑脸相迎到不管不顾。
苏姨却不这样。
她没孩子,对孤儿院的孩子一视同仁,对齐鹜就更特殊照顾。要不是经济条件实在不行,她都想自己收养这个孩子。
好在齐鹜争气,书念得很好,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留级两年,但他一直都是年级第一,高考的时候更是拿了状元,考上A大。
“苏姨。”
齐鹜对围着围裙,两鬓有些星白的女人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苏姨笑眯眯的:“刚好开饭了,吃完饭再走吧。”
齐鹜却摇摇头。
“不了,”他言简意赅:“下午有兼职,赶不及。”
齐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苏姨:“我攒了点钱,过几天带你去医院做手术。”
苏姨上了年纪,身体断断续续地不好,怕花钱,一直拖着不去医院,直到去年年底齐鹜冷着脸把她押到医院。
体检单显示是脑瘤。
所幸是良性,发现得早,还有治疗的余地。
手术费也要钱,苏姨近些年根本没什么工资,又全花在了福利院剩下的孩子身上,没有给自己治疗的打算。
但齐鹜在诊室外呆了一会,又问了问医生护士,默不作声,一天天更忙碌起来。
“那怎么行?”苏姨激动起来,推让齐鹜递过来的银行卡:“你上大学也要钱,我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治的?”
齐鹜不同意。
他面无表情,硬生生把卡塞到苏姨口袋里。
“钱是我兼职攒的,”齐鹜和苏姨解释,怕她想不通:“没有动学费。”
苏姨更激动了。
“你怎么攒下来的?”她的手有点抽搐,急急忙忙拉住齐鹜的手上下打量:“干什么去了,攒了这么多钱?”
齐鹜有出息,她很高兴。
这个孩子虽然看着冷冷淡淡,其实心地很好,挂念着福利院的所有人。
初中的时候,考了联考第一拿到奖学金,第一时间去给她买了台洗衣机,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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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她不用再在冬天手洗衣服了。
苏姨当时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齐鹜有出息,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生气的是这个孩子心思重,也不给自己考虑。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多少有点只顾自己,毕竟她一个人没法完全把一群年幼失怙的孩子照顾妥当,考虑到所有孩子的心思。
但齐鹜的性格是真的古怪,一点东西都没想着给自己留。
齐鹜很冷静。
她握住苏姨的手,让她平复呼吸。
“找了个家教,”齐鹜说谎说得面不改色:“学生的爸妈知道我是省状元,多给了我五倍的工资。”
苏姨面露怀疑之色:“真的?”
“真的。”
齐鹜破天荒笑了一下:“苏姨你放心,我自己有钱。”
“您忘了,出成绩之后我就拿了学校不少奖金。”
苏姨还在思忖,齐鹜就轻轻拍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卡塞到她口袋里。
“剩下的钱您自己看着买点东西,”齐鹜:“给自己也买点新衣服什么的,宏远他们康复治疗也要钱。”
宏远是福利院里的孩子,今年十四岁,因为小儿麻痹被父母弃养,一直留在这里由苏姨照顾。
提到福利院里的其他孩子,苏姨讷讷:“这怎么行,你得自己攒着……”
她本想说以后齐鹜哪里都要用到钱,却被齐鹜打算。
“我知道,”神色有点冷淡的少年微笑:“不说了,我要去学生家里了。”
苏姨“欸”了两声,眼睁睁看着齐鹜离开了。
他身高腿长,走得快,衣角翩飞,没一会就隐没在花墙边缘。
“这孩子……”
苏姨无奈地笑了笑,摸到口袋里尚有余温的银行卡,又叹了口气。
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大多数早早打工谋生,仔细算起来十几个孩子当中也只有齐鹜还在念书。
只是,齐鹜干的兼职也不必别人少,高中都不怎么去晚自习。
是个好孩子,可惜没有父母帮扶。
想到这里,苏姨又叹了口气,回厨房做饭去了。
齐鹜看了看时间。
他打了几份工,时间安排十分紧密。
现在是十二点多,等坐了公交车过去,差不多能在换班之前到夜宴。
夜宴不是什么好地方,但给的钱够多。
即使是像齐鹜这样的学生,做兼职,一个小时也能拿到大几百。
只需要外表出色些,人机灵一点。
经理人不错,知道他的难处,也会有特意照顾他,给他安排和上课时间不冲突的排班。
当然也有人嫉妒齐鹜,试图为难他,让他得罪顾客,想让他被赶走。
都被齐鹜不动声色地化解,就像昨天。
昨天……
晃晃悠悠的公交车上,又湿又闷的风从窗口灌入,齐鹜难得地出神。
本来在夜宴这种地方,碰见不讲理的客人很正常,领班又煽风点火。
齐鹜本来做好了被生气的客人迎面泼一身水的准备。
但那个漂亮的小少爷只是气呼呼地看着他,让他离自己远点。
然后和哥哥撒娇,要买新衣服。
脾气看着大得很,却一点没有欺负别人。
长相也是真漂亮,黑发白肤,猫儿眼,看人的时候总是微微昂起下巴。
是齐鹜见过最漂亮的人。
他咽了咽喉咙。
面容俊秀的少年重新带上口罩,走下挤满人的公交车,背影清矍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