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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飞鸟何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温幼槐在偏厅等了会儿,却不见何老夫人出来。


    温止言悄悄捏了捏她的胳膊,低声嘀咕:“看来你宋府的面子也不大啊......”


    温幼槐没搭理她,端起茶盏轻闻了闻,倒像是放了许久的陈茶,气味发涩。


    她当下才明白魏氏为什么叫她来修复关系。宋翰之清高,自尊也极强,自打何三少爷考中进士后便主动和其断了联系,何三少爷莫名其妙被好友当做陌生人,心中自然十分介怀。


    两府关系淡下来也是从何三少科考中榜后开始的,想来何家人心中定是有口气在。


    而她今日作为温府的小辈,这样贸贸然来拜访,即便是被下了面子却也没什么,倘若何府能将这口气出在她身上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温幼槐不禁捏紧了茶盏,婆母心计城府都不是她能比的,为了宋府和温家,她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没一会儿,从偏厅外头走进来一名穿绿衫的丫鬟,恭恭敬敬冲她们行了个礼。


    “让您二位久等了。今日府上正邀了客人,主子们都在里头相陪,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老夫人说了,您二位若是没什么急事,就去园子里和众夫人们一起喝茶赏花也是极好的......二位夫人瞧着如何?”


    温幼槐两人的脸色一时都有些难看,她们来何府拜访,碰上赏花宴却没什么,倘若真有事,直接拒了她们便好。然眼下反派了个丫鬟邀她们过去,那便是不把她们当主子了。


    温幼槐为了谋事只能暂且忍了,正准备开口应了,温止言却抢先道:“你家三少夫人可在席上?”


    “自是在的。”丫鬟掩口一笑。


    温止言点点头:“那便带我们去吧。”


    二人跟着丫鬟从偏厅出去了,脚步一拐走上了长廊。


    ......


    何府原先是先皇赐给郑国公的旧宅,国公一府因谋反下狱后,何老爷便不知从何处购得了这片地,又在原本的建筑上改建修缮,便成了何府如今的样子。


    何老爷祖籍是江南,何府当中的大多布置都瞧出当中的玲珑曲致。


    宅子地势平坦,何老爷特地让工匠在后头造出一座小山,楼阁水台依山而建,花卉园林又藏在其中,绕湖的曲折回廊中粉墙移竹、黛瓦花窗,无一不彰显主人的品味和财富。


    傅伯山不曾来过何府,并不知何府这样奢靡。


    袁观喟叹一声,道:“怪道各部大人们常来何府相聚,这样舒适的景,只瞧一次哪里足够!何大爷倒是挺会享受的。”


    傅伯山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未置一言,双眸沉沉似深湖。


    前面引路的管事双腿都在打颤,大气不敢喘。


    他知道突然到来的这位大人是当今朝中极有分量的傅二爷,收到名帖时就已派了人上去传话,又不敢让大人等着,他便先往临水阁引路,生怕冒犯了大人。


    刚走上叠石小坡,何振范出现了,他膀阔腰圆,跑几步就呼哧带喘,边跑还边拿帕子擦汗。


    转眼后头一行人跟了过来,顾时仁就在当中,他看见傅二爷已经上山了,脸色微变,连忙快跑几步赶到何大人前头。


    “傅大人,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顾时仁走到跟前行礼,何大爷在后头躬身,官员们也没有敢怠慢的,且不说在场的没有比傅伯山官位高的,傅伯山如今在京已是权势滔天,在场的除了顾时仁有哪个能同他说上话?


    顾时仁原也没想傅二爷会当真受邀而来,只是本着情分顺嘴一提罢了,哪知傅二爷却真屈尊来了?


    当下除了紧张,心里还存了一份自傲,腰板都不禁直了些。


    何大爷却仍是冒汗,他没有提前准备,这位傅二爷私下极少参加酒宴,喜好忌讳他是一概不知的,万一慢待了可如何是好?


    这时却听到傅二爷开口道:“你们不必拘束,我只是来坐坐罢了......听说何府的花开得极好?”


    何振范立刻往前走了一步,“下官不才,专爱花卉草木一类,便让人在府中辟了一处园子,不过公务之余取乐罢了,上不得什么台面。”


    傅伯山道:“看不出何大人还有此等闲情逸趣。”


    何振范听不出来这话里究竟是讽是赞,悄悄抬头看去,却见傅二爷神色自若,脸上一抹淡笑,正想收回视线时,傅二爷朝他看了过来,那双锐利的眸子顿时让他一凛,仿若一眼就能将他看透。


    何振范又开始冒汗,凉风吹过,只觉小腿肚也开始打颤。


    今日来的都是六部当中的一些四五品官员,何振范虽也在吏部为官,但却是四司当中最清闲的,压根没和傅伯山说上过话。


    今日破天荒遇上这头一遭,何振范怕虽怕,却还是要卯足了劲儿在二爷跟前露个脸。


    何振范打起精神,谄笑道:“二爷若是想看,不妨去上头临水阁坐坐,那儿地势高,能瞧见园子全貌。”


    见傅伯山点点头,忙吩咐小厮准备轿子抬过来,傅伯山却拂了拂手,“不必这么大阵仗,我和你们一起走过去罢。”


    “是,是。”


    众人跟在傅伯山后头上去了,何振范特意落在后面交代小厮,“速去告诉老夫人,让她备些各色菜式——酒也先备好,没我的吩咐不要拿出来。”


    “还有,去把年初云南送来的天峰雀嘴茶拿过来,腿脚利索些!”


    吩咐罢了,何府二爷三爷也到了,两位老爷都在朝为官,傅伯山到了府上,没有不出面迎接的道理。当中何二爷的官位最高,一番拜见后跟在前头同二爷说话。


    没一会儿,众人便到了临水阁。


    阁间三面槅扇大大敞开着,因外头恰是一道往山脚倾泄而下的水流,甫一进去便让人感觉清凉舒畅。当中却没有屏风阻隔,四根沉香木立柱高若通天,如此竟显得空旷、没了狭隘之感。


    外面是江南园林,里头却是敞惘仙境......这何府当真是不简单。


    傅伯山入了座,众人也都绕着紫檀木嵌玉八仙桌纷纷坐下,小厮们便开始上茶。


    何振范人精似的人物,率先站起身来敬茶:“家中祖上原是京中皇商,几代传承才给我们留下如此积业,今日承蒙大人惠临,只叫寒舍蓬荜生辉啊!”


    傅伯山对何府原先做过皇商一事有所耳闻,然拥有这样的财富却不让人觊觎,何振范作为何府掌权人,定然是十分有手段的。


    更何况兄弟三人都在朝为官,虽官职不高,但商人出身能在京都官场站稳脚跟,同时还能守住自己的财富,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几番相处下来,傅伯山便知何振范为何资质平庸,却还在验封司主官的位子上稳坐了这么久。


    验封司掌管官员的封爵、袭荫,他长袖善舞,利用本职和京中贵族建立关系网不是什么难事。


    而在官场上大家却也都最喜欢这种人,做事时没有威胁,私下又能把把每个人安排得面面俱到。


    傅伯山看着手中的青釉梅纹瓷盏,摩挲了片刻,起身往栏杆处去,“我不在你们还放松些,只管吃酒罢,我去外头看看景。”


    虽这样说了,却也没人敢不等二爷单独喝酒的。何振范听了这话也不好跟上,只叫小厮在远处伺候着。


    他原先隐约听说过这位傅二爷是个清心寡欲的性子,美人美酒一概不要,今日一见倒的确如此。这样修身的一个人,当中城府却不知有多深沉。何振范想接近却不得其法,便拉着顾时仁一味喝茶。


    顾时仁看不惯他这副巴结样,反倒把茶当成酒一轮一轮地灌他,对二爷的事却是闭口不提。实则他也只是能在二爷跟前做些事罢了,真正见二爷的次数还不如见他跟前那位幕僚的次数多。


    二人各怀鬼胎,都笑着朝对方举杯敬茶。


    凭栏远眺,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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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片繁复缤纷的花林。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桂花一开,中秋就要到了啊......”傅伯山负手站在栏杆前,淡淡说罢。


    袁观觉得自家主子的背影有些落寞,却不知这落寞从何而来。


    不知怎么,他蓦地想起京外驿店的那位姑娘。


    上次回京后,主子先是查了一遍京都未出阁女子的画像,而后又将京都方圆州县的女子也都查了,却没查出什么结果。


    后来主子没再提这事,他便只当此事已揭过了,可现在一想却不是这样——今日主子特意来了何府,莫不是想借这机会寻一寻那位姑娘呢?


    傅伯山朝山下望去,如今秋日时分,何府各色各样的花开了不少,当中却还植有珍贵的紫薇、玉簪、凌霄等,几株较矮的花树开出一条卵石小径,没几步便淹没在花林中,路的尽头是一片浅湖,湖上几座水榭亭台,亭中几道窈窕身影,应是今日来做客的女眷了。


    傅伯山缓缓收回视线,面上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今日的确是带着目的来的,却也没抱太大期望,毕竟这世上哪就有那么巧的事?他费尽心思找不到的人,随便去到一个府里就能遇上么?


    只是心底再无甚意趣,在席间说了些话便下楼离去了。


    何振范自要亲身相送,遭袁观推拒了,才吩咐心腹管事在前引路,依依不舍拜别。


    傅二爷一走,席间众人也没了心思,略略吃了些下酒菜便推杯换盏起来。


    傅伯山行至山下时,约莫已到了酉时,正值日暮时分,秋日的夕阳澄澈清亮,明霞灿烂轻云滟,天地间也落得满目秋色。


    恰在此时,山脚旁的花林中匆匆走出一道身影,雪青色的长衫于风中娉娉袅袅,在满园秋色中显得异常醒目。


    女子孤身一人,并不在意夕阳西下的美景,只是低头往前走。


    饶是如此,傅伯山仍是一眼认出了她,仅凭个侧脸就认出了她。


    他蓦地停了下来,缓缓捏紧手上的玉指。


    袁观率先察觉出不对,他不确定那女子就是主子要找的人,因为远远的也能瞧见她挽着妇人发髻,那女子怎么可能已经成亲了?


    他忙走上前问引路的管事,“你可认识前头那女子是谁?”


    管事一时没明白状况,看了一眼后道:“应是今日来做客的夫人,具体是哪个府上的小的认不出。”


    袁观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你府中的哪个小姐吗?”


    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是什么糊涂话,人家府上的小姐这管事的能认不出来吗?


    管事果然答:“并不是府上的小姐。”


    袁观暗道此事不妙,那女子竟真成亲了!她怎么敢的?!已嫁作人妇的夫人和二爷共度一夜,还将二爷独自抛下逃离,她把二爷当成什么了......袁观不敢再往下想。


    傅伯山想过很多种可能。


    她连夜逃离,不想被他发现身份,或许是因为她发觉认错了人,又或许是她尚在闺阁,做出这样的事不想被人知道,又或许是她正经历什么难事,只想放纵一夜。


    然而不论是哪一种,他都有法子让她心甘情愿地来他身边,做他的枕边人......却不曾想她已经嫁人了。


    什么时候嫁人的?才不到十日,这么仓促能准备好婚事么?


    能来何府做客,家世定然也不会太差,近来却没听说哪个府上迎娶了新妇......


    傅伯山远远看着,目光紧紧跟着女子身影上了长廊,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廊角处。


    傅伯山朝袁观看了一眼,袁观立刻领会,悄悄后退到灌木丛后,一转眼不见了。


    引路的管事将人送到门口才发觉那位黄褐短衣的大人不见了,心底不禁嘀咕。


    他谨记自家大人的嘱托,确保人平安送走后,才去回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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