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是因为今日不宜嫁娶,直到贺霜汀和宋阅川拍完登记照,等待办理结婚业务的仍然只有他们这一对“新人”。
……倒是领离婚号的一口气来了三四对。
其中一对中年夫妻从进门起就在吵架,一直吵到了办事柜台前,女人的控诉和男人的抱怨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宋阅川的目光顺着声源看过去,很快又收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
倒是贺霜汀,好奇地朝那边多看了几眼后笑眯眯地转过头对宋阅川小声说:“放心,我相信我们绝对不会闹成那样的。”
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只是有着一年之约的合作关系而已。
感情这东西嘛,只要没有,就不会破裂。
宋阅川没有回答,只是拿出自己的相关证件,和贺霜汀的放在一起,顺着桌面推到工作人员面前。
“贺……嗯?!”
工作人员拿起两人的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照片,又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尾音拐出了山路十八弯。
“嘘——”贺霜汀抬手做了个小声的动作。
贺霜汀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
虽然挑了一大早上班时间,又特意押了一个人不会很多的日子,但毕竟是公众人物,又带着身份证件,难免还是会被办事人员认出来。
“麻烦姐先替我们保密哦。”她朝柜台后面坐着的大姐眨了眨眼。
宋阅川适时打开从刚才就一直提在手里的袋子,掏出几份由红色烫金小盒子包装起来的喜糖递给工作人员。
大姐忙不迭地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二位放心吧,我们有规定的,我在这里办事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出过任何岔子。”
然后接过宋阅川的喜糖,笑得见牙不见眼:“祝两位百年好合哦。”
贺霜汀转头看了宋阅川一眼。
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准备喜糖。
“提前在网上搜了一下要准备什么东西,那些结婚攻略贴里都是这么说的。”宋阅川低声解释。
贺霜汀点点头表示理解,想起昨天宋阅川发给她的材料清单。
毕竟都是第一次结婚,他会提前搜索攻略也是正常的。
果然是学霸,办事就是严谨。
一时间,贺霜汀心底竟萌生出了一点愧疚。
毕竟,提出结婚邀请的是她,但是她却什么都没准备,连办理结婚证需要准备哪些材料都是人家宋老师整理成word文档发给她的。
还怪不好意思的。
证件办理得很快。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贺霜汀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手里的红本本:
从现在起,她就是一个已婚人士了。
这种感觉……
她看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宋阅川,对方正在回复手机消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
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贺霜汀带上墨镜:“你什么时候回黛州?”
非特殊节点,民政局只在工作日上班,她估摸着宋阅川肯定是跟学校请了假回云京来领证的。
“下午,”宋阅川似乎处理好了手机上的消息,看向她,“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贺霜汀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便摆摆手:“我今天飞伦敦,助理这会儿应该在我家等我了,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对于让助理帮忙租车以及她一大早要外出一趟的事,贺霜汀只说自己有点家里的私事要办。
助理田橙虽然年轻,但想来懂事有眼色,也没有多问。
贺霜汀没有向公司报备自己领证结婚的事。
而且也不打算报备。
反正这桩婚姻既不会让外人知道,也不会持续很久,公司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
只要这一年她瞒得足够好,就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多余的麻烦。
“什么时候回国?”宋阅川问。
贺霜汀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航班信息:“后天早上吧。”
“好。”
见她不想让他送,宋阅川也没有勉强。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报平安。”
这话听着倒是像极了一个合格的丈夫的台词。
贺霜汀点点头:“好的,你也注意安全。”
而后转身走了两步,复又想起了点什么,回过头来:“按之前说好的,结婚这件事除了应付家里人之外,我不会再说出去的。”
尤其是媒体。
如果媒体知道她已婚,难免会对她和她的“合法丈夫”多加关注。
贺霜汀既不希望影响自己的工作,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到宋阅川的生活。
她向他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不让任何人打扰到你的正常生活。”
“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冒昧,还是很感谢你能帮我这个忙。”
和一个重逢后只见过一面的人提出结婚,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是一件极不靠谱的事情。
原本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冲动一试,没想到还真让她这只瞎猫碰上了合适的死耗子。
“无妨。”
“都是权宜之计。”
宋阅川淡淡地应声。
贺霜汀点头。
她也好奇宋阅川为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和她结婚,对此,宋阅川的说法是,家中老人身体不是很好,近几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早点看见孙子成家立业。
他们两人也算是互帮互助了。
“那好,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啊,拜。”
说完,贺霜汀转身朝停车的位置走去,尾音被风打了个旋儿送进宋阅川的耳朵里。
宋阅川看着贺霜汀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那辆小巧的“剁椒鱼头”里,毫不留恋地笔直驶入来来往往的车流里,很快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
宋阅川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什么事?”
电话那边,好友的声音大喇喇地传来:“不是说好帮我顶上两个月吗?这还差一周呢,你怎么就跑了?老宋,大丈夫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有点事,回了趟云京,下午就回去了。”宋阅川回答。
“怎么了?是家里的事吗?”
“不是。”
对面听出宋阅川不想多说,也没有继续纠缠:“行,要有什么我能搭把手的你尽管说,哥们儿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是不必,”宋阅川轻笑一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你忙完早点回来就行。”
口袋里的红本本被他掏出来,收进遮光板的收纳夹层里。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动,宋阅川复又打开遮光板,将今天云京市民政局第一批“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取了出来,收进自己西装外套内侧的口袋里,这才打起转向灯,朝机场的方向驶去。
*
暖黄色的灯光被水晶吊灯切割成无数光束,落在银色的烛台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点。空气中浮动着灵动中不乏优雅的花香,是E&A家最经典的一款香氛——“盛放”。
宾客们交谈的声音和现场演奏的小提琴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精心勾勒的金色大网,而这张网拥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名利”。
贺霜汀提着裙摆,在品牌方为她安排的专属管家的指引下步入会场,瞬间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贺老师来啦?”
有人上前同她攀谈,贺霜汀瞧着她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她,于是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是呀。”
“这条裙子是K家今年新上的春夏款高定吧?真好看呐。还得是你才能把这条裙子穿出这么好的气质。”
贺霜汀是公认的明艳型浓颜系美女,或许是因为她带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她整张脸不论是折叠度还是深邃感都比一般人高出几分。
那一双漂亮狡黠的狐狸眼眼尾上扬,瞳仁是浅棕色,左眼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将这双眼睛自带的魅惑感衬托得淋漓尽致,也让她的表情更添几分故事感。
而今天她穿的这条蓝紫渐变色高定礼裙更是衬得她的肩颈白皙细腻,一头秀发被挽在脑后,只留几缕碎发在耳边,露出修长的脖颈。
礼裙的尺码十分贴合她的身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裙摆上工匠们手工缝制的细钻在灯光下闪着光,仿佛昼夜交替时天空中隐约闪烁的群星,暮色将至未至,晚霞一片旖旎。
“怎么没带E&A新系列的珠宝?今晚……”
对方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贺小姐,那边有个熟人,我过去打声招呼。”
说着便提着裙摆快步离开。
E&A家的晚宴,受邀者非富即贵。
但贺霜汀今天并非是作为“演员贺霜汀”受邀而来,而是作为E&A品牌的VIC“贺女士”出席活动,不承担任何为品牌站台吆喝的任务,自然不是非要佩戴E&A家的珠宝。
在场都是人精,仅一眼,就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称呼。
“霜霜!这儿!”
贺霜汀听见不远处熟悉的声音传来,循声看过去,就见云栀正在朝她挥手。
待她走近,云栀塞了一杯香槟到她手中,拍了拍她的手背:“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你都说了你会来,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我也要推掉赶来见你一面啊。”贺霜汀笑笑,小甜话信手拈来。
云栀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学到高中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只不过高中毕业后云栀选择了出国留学,毕业后留在法国发展,而贺霜汀则走上了演艺之路,一年到头国内国外满天飞,两人见面的次数骤减。
云栀接到E&A邀请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正在山里拍戏的贺霜汀,两人约好趁此机会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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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
云栀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她们姐妹俩咬耳朵,这才压低声音:“那个传说中和商时序好上了的小明星。啧啧啧,没想到啊,这几年世界经济不景气,连带着小商总的审美都降级了?放着你这么个青梅竹马的大美人不看,非要闻闻路边的野花香不香?”
贺霜汀碰了她一下:“你可小点声,今天来了不少我同行,要是让人听见你这话,出去了又不知道要给我发多少黑通稿,说我对商时序爱而不得只能背后蛐蛐人家的心上人呢。”
云栀直咬牙:“我看网上说他还帮那小明星截胡你资源,真的假的啊?”
“都是八卦媒体为了吸引眼球瞎说的。别人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信这些。”贺霜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正说着,云栀的目光一凝,忽然换上一个甜美的笑,抬手和贺霜汀碰了下杯,借着喝酒的动作用气声道:“晦气,说曹操,曹操就到。”
贺霜汀头都没回,气定神闲地抿了口手中的香槟。
“好巧啊,霜姐。”
高沁雅的声音不远不近,但足够周围一小圈人听清,其中不乏她们内地娱乐圈同行,对于和贺霜汀有关的那些八卦也有所耳闻。
一时间,不少目光明里暗里都集中到了她们这边。
显然是等着瞧她们的八卦呢。
“我收到E&A邀请的时候还专门让经纪人问了一下品牌方,得到的消息时艺人名单里没有你,还以为你这次不来了呢。”
高沁雅这话说得实在有水平,听上去倒是没什么攻击性,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没有受到邀请,是蹭别人的邀请函进来的吗?
贺霜汀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
她算是知道前几天买水军暗戳戳在网上发她黑通稿说她时尚资源不好、嘲讽她甚至不在E&A艺人邀请名单上的人是谁了。
“多谢关心,”她朝高沁雅微微举了下杯,语气淡淡,“看来高小姐最近是不太忙,居然这么有闲工夫关心我的事情。”
被贺霜汀不着痕迹地噎了一句,高沁雅不甘示弱:“确实,《浮生梦》的拍摄刚刚结束,想休息一段时间。”
说着,高沁雅扬起一抹笑:“幸亏霜姐你没拍这部剧,你是不知道,都快把我给累散架啦。”
《浮生梦》最初网传女一号是贺霜汀,但最终开机前剧组微博官宣照里赫然出现的是高沁雅的脸。
不少网友都在猜测,是不是商时序帮高沁雅把这个资源从贺霜汀手上抢过来的——否则,依贺霜汀的背景,除了在娱乐业树大根深的SG娱乐,谁还能截了贺家大小姐的胡。
尽管贺霜汀的工作室出面澄清,表示是贺霜汀主动拒绝了《浮生梦》剧组的邀约,但绝大多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还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只认为贺霜汀团队这番发声是为了给正主挽尊,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也就给了高沁雅团队继续发通稿拉踩贺霜汀的机会。
“累了就多休息,少说话,省省力气。”
贺霜汀勾了勾唇角,实在不把她的这番挑衅放在眼里。
三年前,高沁雅还是个刚出道的小新人,在某个古装剧里和贺霜汀有过一次短暂的合作。
那时候的高沁雅还是个开机前会小声说“贺老师好”的小姑娘,没想到三年过去了,曾经那个小心翼翼地守在机器前认真学习的小女孩变成了这副仗着自己背靠金主就上赶着挑衅前辈的模样。
贺霜汀不觉得唏嘘。
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没那个闲工夫共情所有人。
她只觉得无聊。
没有看到贺霜汀给出任何她预想的反应,高沁雅有些不甘心地咬着下唇,目光落在贺霜汀穿着的裙子上。
在收到E&A活晚宴邀请函之后她就让经纪人去询问过这件礼裙,但K家负责对接的品牌负责人表示这条裙子并不能借给她用于出席这次活动。
哪怕她搬出了商时序的名头,对方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回复“抱歉小姐,这条裙子已经被预定了”。
要是这条裙子出现在别人身上也就罢了。
可偏偏是被贺霜汀搞到手了。
高沁雅端着酒杯的指尖紧了紧。
众所周知,明星们出席活动时浑身上下的行头几乎都是和各大品牌借的,这就意味着,活动结束后这些“装备”都是要归还的。
如果遗失或是损坏,就需要艺人自掏腰包把东西买下来了。
若是事故严重的话,品牌或许往后还会拒绝和发生事故的艺人继续合作。
所以,要是这条价值近八百万的裙子严重染上大面积酒渍……
“劝你趁早收起你那拙劣的小把戏,妹妹,这都是二十年前的烂桥段了。”
贺霜汀像是看穿她的内心想法,嗤笑一声,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高沁雅的脸上:
“知道我和你的区别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