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门一次,老夫人又去附近寺庙上了香,用了一顿斋饭。
等一行人回到定国公府,已接近酉正。
饶是雁翎精力十足,这会儿也有点累了。辞别老夫人,她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换一身衣裳,坐在摇椅上休息。
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思考下一步行动。
她来到贺家已经十二天了,别说拿到想要的东西,现在连见还没见到呢。
贺庭州要是能像老夫人那样待她就好了。
正自发愁,忽听见一道傲慢的声音:“你就是贺庭州从小定下的未婚妻?”
“啊?”雁翎一怔,猛地睁开眼睛,见不远处的小院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衣饰华贵的青年男子。
这人约莫十七八岁,皮肤白皙,容貌英俊,只是神情倨傲,此刻正双手负后,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她。
雁翎有点懵,缓缓站起身:“是我,不知公子……”
她才说得几个字,就被青年身后的随从喝断:“什么公子?这是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雁翎一惊,连忙福身行礼。
定国公府果然显贵,居然还有皇子出没。只是不知道这位三殿下到这里来做什么。
锦书和绣屏原本在房间里忙碌,听到动静,互相交换个眼神。锦书去禀报世子,绣屏则来拜见三殿下。
三皇子摆一摆手:“不必多礼,我有事来找庭州,不小心走到了这里。”
雁翎低头称是,心里却不大相信。
不小心?走错?哪能这么巧?她又不是没“走错”过。
果然,说是走错,但三皇子并未立刻离去,反而缓步近前,抬了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民女秦泱泱。”
“听说你独自一人,千里迢迢从鄂州来投奔贺家?”
雁翎不明白对方为何问起这些,只能忖度着回答:“回殿下,是的。”
三皇子笑笑:“这么说来,你倒有些能耐。”
雁翎扯一扯嘴角,小声道:“算不上能耐,全赖上天保佑。”
——她自进京以来,所见之人不少,但还是第一次感觉很摸不着头脑,难以应付。
三皇子“哗”的一声打开了折扇。
此时还是二月,远没有热到用扇子的地步。他轻摇两下,语速极缓:“所以,你是一定要和贺庭州成婚了?”
雁翎定一定心神,正要回答,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殿下!”
竟是贺庭州匆匆而至。
他换了身家常衣裳,并未束冠,罕见的带了几分随意。
看见他,雁翎悄然松一口气。
有他在这儿,应该不用她继续应对三皇子了吧?
贺庭州步履匆匆,神色却丝毫不见慌乱。他拱一拱手,不着痕迹地将雁翎挡在了身后:“殿下原来在这里,倒教人好找。”
三皇子轻摇了两下折扇,眸光闪烁:“找什么?我就是顺道来看一看。”
贺庭州眉眼淡淡:“这是内眷所居之处,烦请殿下先移步。”
他音量并不高,但坚定有力。
“哼。”三皇子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大步向外走。
贺庭州回眸瞥了雁翎一眼,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见他们离开,雁翎长长出一口气,正要返回房间喝口茶压压惊,却隐隐听到院外传来三皇子略带不屑的声音:“贺大人,你就是为了她拒绝南康?我看她也不比南康强多少。”
雁翎心头一跳,什么南康?直觉告诉她,这中间有内幕。
于是,她生生止住脚步,对绣屏做个噤声的动作,向院门口移了数步,又不敢离得太近,只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殿下此言差矣,这并非孰强孰弱的问题。”
三皇子追问:“那是什么?”
只听贺庭州回答道:“在下自幼与秦家女定亲,自然不能再接受陛下的美意。”
“是么?真的是因为有婚约在先?而不是不愿意做我的妹婿?”三皇子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向着老大,觉得他才是正统,所以不愿与南康结亲……”
“请殿下慎言。”
……
离得远,后面他们说什么,雁翎听不到了。
她没有再继续近前,因为听到的内容已经够让她震惊了。
南康?妹婿?南康公主吗?
老大?正统?
雁翎思来想去,联系自己进京后听到的一些皇家讯息,逐渐拼凑出了一点真相。
“秦姑娘……”绣屏递过来一盏茶。
雁翎伸手接过,一饮而尽,还在想着方才听到的事情。
所以,贺庭州认下旧年婚事的同时,拒绝了南康公主?因为有婚约,也因为他支持大皇子?
大皇子不就是太子么?
支持大皇子是什么意思?站队?夺嫡?三皇子有别的心思?
雁翎对朝廷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夺嫡利益大,风险也大。还是不轻易参与的好。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能左右的。
……
在雁翎听不到的地方,对话仍在继续。
三皇子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其实,若你有心做我妹婿,我有的是办法。毕竟这世上,未婚而亡的大有人在。”
贺庭州抬眸,迎着三皇子的目光,一字一字道:“那殿下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两人视线相对,三皇子怔了一瞬,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威胁,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若真的除掉秦家女,极力促成贺家和南康的亲事,未必能拉拢贺家,适得其反的可能性更大。
还不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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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卖个人情。
三皇子摇一摇折扇,打了个哈哈:“我和你说笑呢,怎么还当真了?南康是我孪生妹妹,尊贵美貌,又不是嫁不出去,没必要硬塞给你贺家。”
贺庭州垂下眼帘,应声道:“殿下英明。”
这就英明了?三皇子轻哼了一声:“但愿你们贺家真能做到两不相帮。”
……
次日清晨,雁翎用过早膳,前往女学,顺便带上了卫夫人让帮忙抄写的佛经。
趁着其他人还没到,雁翎铺纸磨墨,先抄了一张。
二房的二小姐贺庭芳看到,好奇地问:“秦姐姐也信佛吗?怎么抄起佛经了?”
——在女学这些天,两人偶尔也能搭几句话。
“我这是帮大夫人抄的。”雁翎并不瞒她。
贺庭芳点一点头:“原来是大伯母。”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的温萦忽然不冷不热道:“有些人真以为,抄点佛经就能讨好人了。”
贺庭芳飞快地瞧她一眼,有些无奈地苦了苦脸。
温家表姐爽朗直率,可不知怎么回事,偏偏看秦姐姐不大顺眼,时常阴阳怪气。
不料,雁翎重重点一点头,深以为然的模样:“阿萦说的很对,那我这就告诉大夫人,说我不抄了。阿萦不让我抄,我也没办法。”
“你——”温萦一怔,“我何时不让了?”
雁翎故作疑惑:“啊?难道刚才不是你说的吗?”
“你,你信口雌黄,我只是说……”温萦胀红了脸,腾地站起身。
刚一站起,周夫子便出现在了学堂门口:“干什么呢?”
“夫子。”温萦悻悻地垂下头。
秦泱泱真的,太讨厌了。
自从她来到定国公府,温萦原本就不现实的梦更不可能,甚至连外祖母的偏宠也被分走了一些。
不就是仗着祖上的福荫么?
中间休息时,雁翎继续抄写佛经。
温萦路过瞥见,轻哼了一声:“还以为你真不写了呢。”
“没办法啊,得讨好未来婆婆。”雁翎头也不抬,随口道。
她觉得,逗温萦可比同贺庭州相处轻松多了。这姑娘虽然张牙舞爪,但统共也只这么几板斧。
“你,你,不要脸!”温萦气道,“什么未来婆婆?你真以为大舅母愿意让你做她儿媳吗?不过是权宜之计。等过段时间,肯定会想办法解除……”
“解除什么?”雁翎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她心思一动,故意道,“我不信,你骗人。”
“谁骗你了?你自己想想,若真有心娶你,会一直不确定婚期吗?”
雁翎“哦”了一声,联系旧情,一个猜测在脑海里冉冉浮现,越来越清晰。
若真如此,那不是坏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