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国际高中的秋季登山活动定在周末。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校门口停着的三辆大巴车上。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嬉笑声在微凉的空气中格外清脆。
暮春的风轻柔地拂过发梢，云舒仰起素净的脸庞，深深吸了一口气，难得享受这闲适的一天。
自从上次辛丽丽事件后，她在学校的处境微妙地改变了——有人对她避而远之，也有人刻意讨好。只有林微雨一如既往地挽着她的手臂，叽叽喳喳说着登山注意事项。
"听说栖霞山后山有一段特别陡，学校只让我们在前山活动。"林微雨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你带防晒了吗？我多带了一瓶。"
云舒刚要道谢，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祁聿修发来的消息简洁明了：[登山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我。]
云舒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个"嗯"字。自从那晚他察觉她的不安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既温暖又危险。
大巴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上行。云舒靠窗而坐，望着窗外逐渐变得浓密的树林。
"云舒，"林微雨突然压低声音，"你看那边......"
顺着她的视线，云舒看到辛丽丽正和几个女生交头接耳，不时朝她这边投来恶意的目光。更令人意外的是，本该在家闭门思过的周慕晴竟然也在其中，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显然偷跑出来了。
"她怎么在这儿？"林微雨紧张地抓住云舒的手臂。
云舒摇摇头："别管她们。"话虽如此，她却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想起祁聿修刚才发来的短信。
栖霞山前山广场，各班学生集合完毕。班主任宣布了活动规则："两人一组，按照指定路线登山，中午十二点前返回集合点。记住，绝对不要进入后山区域！"
分组时，林微雨被老师临时调去帮助脚踝受伤的同学。云舒正要申请单独行动，辛丽丽却带着甜腻的笑容走过来："云舒，我们一组吧？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想跟你道歉。"
她身后的周慕晴藏在人群里，帽檐下的眼睛闪着冷光。
"不必了。"云舒冷淡地拒绝。
"哎呀，别这么记仇嘛。"辛丽丽不由分说地挽住她的手臂，"老师说了必须两人一组，你总不能搞特殊吧？"
云舒刚要挣脱，班主任已经吹响哨子："所有人出发！"
登山路线起初平缓好走。辛丽丽反常地热情，不断找话题聊天，云舒只是敷衍应答。随着海拔升高，山路逐渐陡峭，游客也越来越少。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云舒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树林愈发浓密，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泥土小径，显然已经偏离了指定路线。
辛丽丽突然松开她的手臂，笑容变得狰狞："现在才发现？晚了。"
云舒心头一紧，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周慕晴拦住去路。她摘掉口罩，露出得意的笑容："沈二小姐，好巧啊。"
"你们想干什么？"云舒冷静地问，手已经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周慕晴冷笑一声："不干什么，就是让你体验一下......迷路的滋味。"她猛地推了云舒一把，"听说后山有野猪，祝你好运！"
云舒踉跄后退，一脚踩空，整个人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黑暗袭来前，云舒只听到周慕晴刺耳的笑声："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
......
意识恢复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云舒挣扎着坐起身，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她处在一个小山沟里，四周是茂密的灌木和参天大树，完全辨不清方向。
手机已经摔坏了，无法求救。她试着喊了几声，回应她的只有山林间的回声和渐起的风声。
"冷静......"云舒深呼吸，强迫自己思考。登山前老师发给大家的急救包还在腰包里，里面有基本的药品和一只哨子。她吹响哨子，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刺耳，却无人回应。
天色越来越暗，温度骤降。云舒裹紧单薄的外套，摸索着寻找出路。每走一步，脚踝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可能是滚落时扭伤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彻底迷失了方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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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嚎叫，吓得她浑身发抖。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下雨了。
"有人吗？"云舒的声音带着哭腔，很快被雨声淹没。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寒意渗入骨髓。她躲到一棵大树下，蜷缩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她惨白的脸。雷声轰鸣，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云舒再也忍不住，眼泪混着雨水流下脸颊。她想念母亲温暖的怀抱，想念苏城那个虽然简陋却充满爱的小屋，甚至......想念顾砚舟生气时紧皱的眉头。
"妈妈......"她抱紧双膝，无声地哭泣。
……
此时，沈氏集团顶层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祁聿修坐在长桌尽头，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轮廓如刀刻般锋利。
"祁总，我们的报价不会再变。"周氏集团的代表推了推眼镜，"如果您今天不能签字，我们只能寻找其他合作伙伴。"
会议桌下，祁聿修的手机无声震动。他瞥了一眼锁屏——三条来自北城国际高中的未接电话。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按灭了屏幕。
"给我半小时。"祁聿修的声音冷静自持，指尖在合同边缘轻叩，"我需要和董事会确认几个细节。"
走出会议室，他立刻拨通了学校电话。班主任焦急的声音传来："祁先生，沈云舒同学在登山活动中失踪了！搜救队已经出发，但后山区域地形复杂......"
祁聿修瞬间变了脸色。电话那头还在说着什么，但他的耳中只剩下尖锐的嗡鸣。栖霞山后山有野猪出没的记录，更别提即将到来的暴雨......
"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转向助理时眼神凌厉如刀，"备车，现在。"
"可是谈判......"
"取消。"
二十分钟后，黑色宾利在盘山公路上疾驰。祁聿修扯开领带，不断拨打云舒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窗外，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第一滴雨砸在挡风玻璃上。
"再快些。"他声音低沉，指节因握拳太紧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