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啸声撕裂夕阳,黑色路虎被逼到护栏边缘摇摇欲坠。
像是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安雅一般,曹熙的言语里都带着轻蔑:“我还以为,这家人真狂到能让个未成年人无证开车出来截律师,原来.......是偷偷开出来的啊。”
在他明晃晃的挑衅下,吴欢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我警告你们,少管闲事!”
“什么叫闲事?”曹熙挑眉,“案件下周开庭,你现在居然还在威胁恐吓我的当事人,甚至在高架上拦截她的律师?”
“法盲有时候真挺可怕的。”
曹熙的声音并不大,但字字都像有千斤重。
“我要是你,就现在立刻回家,抱着爸妈的大腿在家里哭上三天三夜。说不定吴院长心里不忍,还能再铤而走险拉你一把。”
“反正你们一家做过的上不了台面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你说是吧,吴欢?”
曹熙像是换了个人,专挑对方的痛处打。他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却被后排伸过来的小手扯住了袖子,“我已经拍好了照片和视频,有了这些,行政处罚是跑不了的。”
“行政处罚多没意思。”曹熙兴致不减,“既然有人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我今天就好好陪他玩玩。”
“曹熙,别追了,让他走。”安雅的尾音淹没在骤然爆发的引擎轰鸣里。
安雅细白的手指在他肩上紧缩,隔着毛衣,但却依旧能感觉到踏实。
感受着肩头传来她的体温,曹熙指尖在方向盘上骤然收紧,骨节发出细微的响声。后视镜里吴欢的路虎正摇头摆尾,连条直线都开不出来,刺眼的车尾灯被曹熙逼到在高架上甩出一道残影。
“姐姐的手在抖。”像是终于玩够了般,曹熙舔了舔殷红的嘴唇,忽然轻笑一声,将油门缓缓松开。他伸手覆住安雅的手背,体温透过她冰凉的皮肤渗进去,“怕我玩脱了?”
“没,没有。”双手触碰的瞬间,安雅立刻抽身回来,佯装镇定,“不追了好不好?我们回去。”
“送上门的证据,就这么放走了,姐姐舍得?”
“交警二十分钟内就能设卡拦截。”安雅拿出手机,“他跑不了。”
“既然这样.......先别急着找交警。”他乖巧一笑,“我听话。”
曹熙轻点刹车,白色奔驰倒退着划出半圆,车灯扫过吴欢惨白的脸,像猛兽戏耍猎物后留下的标记,“快滚!”
吴欢没想到曹熙回突然刹车退后,一时间对向车道连续驶来几辆大卡车,他回转不及,只能继续向前开去。
看安雅惊魂未定,曹熙打了双闪将车停在路边。
“为什么不让交警拦住他!”安雅手里还握着手机,满脸不甘心。
“你看。”曹熙食指轻点屏幕,车载大屏上突然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从吴欢驾驶那辆黑色路虎上了高架后,曹熙车自带的摄像功能已经360度无死角地记录了吴欢未成年违法驾驶改装车并恶意别车的每一个动作,两人看电影一般,尽收眼底。
“什么时候开始录的?”安雅惊喜地凑向曹熙身侧,“我还刚想说车里太摇晃了,我只录到了一点点,这下好了!”
“但是就这么放走了他,不能人赃并获,多少还是有点可惜。”
曹熙忽然轻笑出声,“你说,如果我们把这段吴大公子潇洒飙车的录像发给吴院长,作为交换,他会不会在小娇的案子上选择让步?”
安雅瞬间喉间发紧,她立刻明白了曹熙阻止她报警的原因。
虽然小娇的案子陷入僵局,如果真能让被告的父母知道他们手中有新的证据,说不定还真能走到和解那一步。到时候小娇甚至不用出庭,也不用再面对那个打着恋爱幌子这些年不断伤害她的恶魔。同时,也不用把小娇的伤疤揭开当众给所有看,这对当事人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这是勒索。”安雅脸色骤变。
“不,这是证据置换。”曹熙拧开手边的水瓶递给她,水珠顺着瓶身滑落在他漂亮的腕骨上,“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不适用于私人取得的视听资料。”
“你是说……五十六条?”
“这事,说来也不难。”曹熙点点头,路旁树枝叶间漏下的光映在他的瞳孔上。安雅竟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读出了些许魅惑:“只要我们不直接用于庭审,那就合法合规。”
窗外的夕阳把仪表盘染成血色,安雅又想起病床上小娇瘦骨嶙峋的身体,如同一张揉皱的纸一般薄。都不需要对她做些什么,风一吹就能散了。
“或许是时候问一问当事人,对民事和解费用的预期数目。”曹熙睁着无辜的双眼,却语气冷到冰点,“毕竟,兔子已经自己送上门来了。等了那么久,哪有不吃的道理?”
安雅闭眼压下胃部翻涌,再睁眼时已换上曹熙在录像里看见过无数次的神情,冷峻、疏离,百毒不侵。
“今晚就把视频发出去,告诉吴院长,和解费用低于一百万,免谈。”
“好!”蓄谋已久的笑意再次从他脸上弥漫开,“我都想好了,先把视频发给他爸妈,然后我们.......”
曹熙正说到兴头上,安雅的手机突然震动。
看到屏幕上程枫的名字,她犹豫几秒,还是接通了电话。
“方便说话吗?”
安雅从后排瞄了一眼正在专心开车的曹熙,“嗯。”
“你现在打开邮箱,小娇最新的检查报告我扫描了一份,在附件里。”
“不是说过了,你不要管.......”电话那头程枫声音苏润,但也没压住安雅的火。
“你先听我说完。”早有预料一般,程枫并没有被她的情绪打断,“患者的子宫内膜厚度只有正常值的三分之一,子宫壁上也全是伤痕。老实说,她是我这些年以来,见过最严重的瘢痕子宫”
“我不怎么懂法,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用。”骄傲如程枫,安雅却也在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他的无力,“她不过也才刚成年,应该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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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给她一个公道。”
“我好像只能救活她。”纸张翻动的窸窣声里夹杂着程枫的呼吸声,“但你可以让她好好生活,所以无论这些东西有没有用,我都希望你知道。”
气已经消了大半,她挂了电话立刻打开邮箱。
曹熙注意到安雅的沉默,小心翼翼开口:“是案子又有什么新变化吗?”
“刚收到医院的检查报告,或许,这东西能作为虐待罪的补充证据。”曹熙接过手机,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报告下方,主治医师一栏里,程枫的签名。
“看起来是很严重。”曹熙轻叹一声,“才一百万,太便宜那个人渣了。”
“别急嘛,一百万只是个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呢。”每当这种时刻,曹熙总觉得安雅活像一把开了刃的刀,寒光闪闪,却又让他着迷极了。
“就凭吴欢一个未成年人都能开上两百多万的改装车在路上无证驾驶,你说这家人会缺钱吗?”
“我觉得只要深挖一下,能提的诉讼可多了去了。”曹熙收起笑意,“走,我们回去,把今天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再确定下一步。”
“第一天就要加班?”
曹熙立刻接话:“我自愿的。”
“自愿的也是加班。”很快两人就到了法援中心门口,“你要是喜欢加班,以后有的是机会。”
“今天就先回去吧。”安雅推开车门,曹熙车侧边几道突兀的划痕撞入视线,“有时间就先去修车,记得把账单发给我。”
曹熙笑起来:“姐姐这是要养我?”
“想得美!别最后传出去你来实习分文不赚,还搭进去修车钱,这以后政法大学谁还敢来做法律援助?”她关上车门。
“那我就先提前谢谢姐姐了。”
两人说着话,安雅已经走到了车前,背对曹熙挥了挥手:“别废话,快走吧。”
看着安雅的身影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法援中心的大厅里,曹熙一阵出神。
看了眼时间,他索性倚在了驾驶位上。手机屏幕映亮他笑意还未散尽的眉眼,他打开邮箱,最新邮件里躺着程枫的资料。
曹熙一张一张翻过,从程枫上医学院开始,学校、社团、奖学金、毕业典礼......一一查看,却没能发现关于这个人和安雅有任何的关联。
信息被翻到最后一页,还是一无所获,心里涌上一阵烦躁,曹熙把手机扔到一边。
车内的柑橘香味在密闭空间里愈发浓烈。他摇下车窗,夜风裹着初夏干燥的尘土扑面而来,法援中心二楼还亮着灯,安雅的身影在窗后时隐时现。
他拿起手边的水一饮而尽,凉意在舌尖蔓延开来。程枫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又在他脑中浮现,和此刻安雅办公室里透出的光在他眼前逐渐重叠。但却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般,触不可及。
“程枫.......”曹熙的手搭上方向盘,感受着舌头从齿尖轻轻扫过。车窗外,如铅块一般沉重的乌云正吞噬着这个傍晚的最后一线天光。
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