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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作者:伏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闻祈张口,语句堵在喉间,最后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


    “……我不是那个意思。”


    娄危冷笑一声:“所以你让林沐同监视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


    娄危一字一句道,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粟。


    祝闻祈闭了闭眼,有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的无力感:“随你怎么想。我没有监视你,更没有别的目的。”


    “葛安若是孤身一人不足为惧,我自然可以出面解决。可是他背后还有日月谷,若是一步不慎,就可能行将踏错,无可挽回。”


    葛安不会是个因为嫉妒娄危就做出这种事的蠢货,他的一举一动,背后都有日月谷的指使。


    ……他若是没有修为尽失,现在也不必因为一个葛安而事事谨慎,害怕回天乏术,覆水难收。


    “那又如何?”娄危直直盯着他,“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祝闻祈错开视线,半晌无言。


    是和他没关系。


    原本只是想修复和娄危的关系,现在看来,已经和目的背道而驰了。


    ……


    如果说原先娄危只是不会主动与他搭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的忽视。一连两日,不管祝闻祈怎么喊他,都只是无动于衷,装作没有听到。


    原本那日娄危转身就要走,是祝闻祈喊住他,说若是离开这里,赵长老即刻就会找上门来,娄危这才停下步伐,没有再离开。


    也是他和娄危说的最后一句话。


    昨晚祝闻祈熬了个通宵,蹲在偏殿门口想和娄危谈谈,娄危倒好,从后窗翻出去走了。


    小吉倒是没被涉及,祝闻祈一如往常让小吉送过去糕点,小吉不说什么,只是往糕点里加了半罐子盐。


    当然每次送进去,糕点都会被原封不动地再拿出来。


    在祝闻祈拔掉灵植的第三十二片叶子时,小吉忍不住开口:“仙尊,别拔了,再拔灵植就要秃了。”


    见小吉这么说,祝闻祈总算收手,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他。”


    小吉自然站在祝闻祈这边,冷哼一声道:“是娄危不知好歹!仙尊明明是在关心他,他居然觉得仙尊在监视他!就算是从前之事,仙尊也只是为了考验他耐力如何罢了,居然这点道理都不懂!”


    回忆起原文中原主做的事情,祝闻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摆摆手道:“倒也不用这么替我洗。”


    只是娄危现在这样,他别说刷好感度了,死之前能不能再看到娄危正脸一次都难说。


    典籍楼也跑了许多躺,古籍都要翻烂了,愣是一点线索都找不见。


    现在想想和那个符咒最接近的,居然真的是林沐同说的那个安神咒。


    但接下来又该怎么做呢?


    似乎现在不管他怎么想,那条路都会打着大大的四个字“此路不通”。


    越想越沮丧,祝闻祈长叹一口气,看向小吉说:“我今日不出门了。”


    小吉担忧地看向他:“仙尊?你真的没事吗?”


    他当然没事,这两天甚至有空在宫殿周围绕了一圈,还找到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不仅山清水秀,视野极佳,重点是悬崖陡峭,非常适合321跳下去,是每个完不成任务的穿越人士的必备打卡点。


    祝闻祈对着小吉笑了笑:“能有什么事儿?只是今日想睡一觉,如果没有别的要紧的事,就不用来找我。”


    想了想,祝闻祈又补充道:“若是小厨房做了桂花酥酪,放在门口。”


    小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打发小吉离开后,祝闻祈将拔下的三十二片叶子整整齐齐摆在一起,心中默默为灵植哀悼:对不住了,总有人要掉头发,你就当是为我牺牲了。


    回到殿内后,祝闻祈向后一仰,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近黄昏。


    大脑昏昏沉沉,祝闻祈手肘后曲想要支起身,却发现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接连试了三次之后,祝闻祈秉承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下的原则,干脆放任自己躺回床上,闭眼想要睡个回笼觉。


    意识滑入无尽的深渊,身上越来越烫,仿佛身下有火炉在烧。


    祝闻祈眉头不自觉皱起,想要逃离,却连动都动不了。


    半晌,才凝聚起一丝力气,将手背搭在额头上。


    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


    他一直以为原主这副身体还算强健,每日活蹦乱跳,就算那天去赵长老的居所刷了两万多步,第二日起来腿都没有酸痛过。


    这次发烧来的气势汹汹,意识一次次清醒,坠落,喉咙也干得冒烟,祝闻祈意识模糊,感觉自己等不到被娄危做成人彘,就要先嘎了。


    “统,我这么死是不是有点窝囊?”


    “103号为您服务。系统无法干预与主线无关的相关因素,很抱歉。”


    “不怪你。”


    系统没再回话,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祝闻祈隐约听到了娄危的声音。


    “……林长老让你明日去找他一趟。”


    烧迷糊了?已经开始走马灯了吗?娄危已经等不及要来把他做成人彘了吗?


    祝闻祈思绪混沌,张口却发不出音节。


    在门外半天没等到回应,娄危皱眉,不知道祝闻祈又在搞什么鬼。


    好难受……


    明明身体烫得吓人,他却莫名觉得冷,下意识蜷缩在一起。


    “你又在做什么……”


    娄危推开门,在看到祝闻祈时,把后面半句咽了回去。


    祝闻祈脸颊红的相当不自然,眉头紧蹙,碎发黏连在脸侧,眼睫轻颤,像展翅欲飞的蝶。


    听见推开门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所见之物都跟着意识扭曲,流淌,让人头晕目眩。


    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床前停下。


    祝闻祈缓缓眨眼,开口时声音嘶哑:“你怎么来了?”


    娄危本想回呛一句“不想背上谋杀亲师的嫌疑”,就先被祝闻祈一把抓住了手。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胆也大,祝闻祈摸了把娄危手背上的疤痕,长叹一口气。


    “没上药吗?”


    娄危动作一僵,不知为何,没将手抽出来。


    祝闻祈的手相当清瘦,骨节分明。因为体温的原因,他指尖划过的地方尚且残留着余温。


    “……没有。”


    大抵是祝闻祈的体温使得屋内温度也一起上升,娄危垂下眼眸,半晌才记起将手从祝闻祈手中抽出。


    唯一的热源骤然消失,祝闻祈撇撇嘴,干脆用被子蒙住头,声音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金疮药还在桌子上放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是为师最后一次为你免费提供,还附赠系蝴蝶结服务。”


    后面娄危想找他要得拿好感度换,好感度不涨就让他复述不同字符类型的数值范围,背不出来不许用。


    祝闻祈实在烧得有些糊涂,半晌听不见祝闻祈回应,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你总不会想让我给你上药吧?这是另外的价钱。”


    “……主要是因为还在发烧,把病气传给你不太好。”


    脚步声渐行渐远,祝闻祈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身体如铅般沉重,带着意识变得昏昏沉沉。


    再次陷入昏迷前,被子被突然掀开,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抗议,又感觉眼前一重,有什么东西搭在了额头上。


    而后祝闻祈张牙舞爪漏在外面的四肢被人粗暴地重新塞回被子内,连一点缝隙都没漏出。


    无处发泄的燥热似乎顺着额头上的冰凉找到了出口,紧蹙的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


    在这种时候,祝闻祈反而不再说话,殿内陷入一片安静,只能听到药粉洒出的细碎声响,和涌入鼻尖的浓郁药膏味道。


    莫名地,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困意浓重,不知不觉间祝闻祈睡了过去,第一次没有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半夜体温又升上来两次,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额头上的毛巾已经被捂热,没过一会儿又被人换了条新的。


    祝闻祈缓缓睁眼,余光捕捉到娄危的背影。


    娄危侧对着他,手肘撑在桌子上,头一点一点的,眼眸合上大半。


    幻觉。


    祝闻祈甩了甩头,闭眼,再次睁开,眼前还是娄危。


    已经烧出错觉了?


    祝闻祈表情凝重,尝试深呼吸,试图再次入睡。


    这次睡得相当安稳,一觉到天明。


    醒来时,他首先伸手摸了摸额头,额头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上面也没有毛巾搭着。


    看来真的是错觉,昨晚或许是小吉照顾的他。


    祝闻祈长出一口气,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从殿门口堵娄危行不通,他就在学堂等娄危下课。烈女怕缠郎,反正娄危不可能一辈子避着他,他总有机会把话说清楚。


    想到这里,祝闻祈再次燃起了斗志,“噌”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穿衣一气呵成,动作行云流水相当丝滑,直到目光落在桌案上已经打开的金疮药后,凝固了。


    再一低头,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静静摆在床头,昭示着昨晚的一切并非幻觉。


    “吱呀——”


    门被推开,祝闻祈僵硬转头,刚才信誓旦旦要堵到的人踏过门槛,双手抱胸,挑眉看向他:“师尊康复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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