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牢牢拽紧他的手,身体格外滚烫,就连喷吐的呼吸都带着湿热粗重的气势。
晏骄少见的心中一慌,从未想过竟会在傅戎那里露了馅。
这人天生好斗,又追着他角逐登云榜魁首之位那么多年,定然熟悉他的剑法。但刚刚自己未想太多,便本能地出剑抵挡,以后绝不能再这样草率了。
心中飞速闪过这些念头,晏骄看向远处呆若木鸡的白老虎。
【别愣着,动手!】
白老虎哆嗦一下回过神,急忙颤颤巍巍抱起旁边一块巨石,闭着眼睛朝傅戎后脑勺莽撞砸下!
砰——
尘土惊起。
傅戎身形一晃,身躯沉甸甸砸下来,压得晏骄不禁低喘一下。
他用力才将身上的家伙掀翻,被白老虎艰难扶起,连连咳嗽两声。
“艳,艳鬼,”白老虎指指旁边那具“尸体”,“怎么办,他好像没有完全晕…”
晏骄摁着胸口偏头看去,见傅戎双目紧闭,满头大汗,露出一脸被折磨的痛苦表情。
“好像是被蛇咬了。”白老虎眼睛很尖,捕捉到傅戎袖上两个小小的窟窿。
“那个什么重瞳灵蛇有毒吗…”它咽了咽口水,“这人不会死吧?我先说好不是我砸死的啊。”
“闭嘴。”
晏骄坐起来,犹豫过后,拉过傅戎的手腕给他探脉息。探完后,将手一丢回地上,神色复杂:“你说对了,他是要死了。”
“啊?!”
“那还能救吗,”白老虎手忙脚乱掏布包里的草药,“有没有解蛇毒的草药,赶紧给他塞进去。”
“那些草药有什么用。”晏骄瞥它一眼。
重瞳灵蛇有剧毒,性极烈。常人若是被咬根本活不过三息。但这种灵蛇攻击力不强,所以对修士而言倒也还算好对付。傅戎是化神期修士,按理更不会这么轻易被重瞳灵蛇咬伤。
晏骄若有所思,抬手解开傅戎的衣襟,露出大片肌肉紧实的胸膛。在左胸前处是一个青色“铃铛状”的印记,随着胸口起伏隐隐闪动。
“果然是情毒。”
晏骄指尖从那印记上划过。
情毒这秘法与凡间的春.药相似,但比春.药更烈也更难解。晏骄从前有一师兄也中过此情毒,后来向楚慵归要了解法才知:情毒关键在“情”之一字,唯有依靠心爱之人,或是心爱之人的贴身物品,才能将情.欲压制消弭。
他倒是运气差,中了情毒又中蛇毒,就准备葬身在此吧。
“艳鬼,我们头上好像一直有鸟在叫……”
白老虎一张蠢脸绷得紧紧的,畏惧仰头,看到他们正上空一只白羽黑顶的鸟高高盘旋。
晏骄顺着白老虎指的扫去一眼,不悦蹙眉。
他不想浪费精力救傅戎,但又不能不救。被观天鸟盯着,傅戎死了,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替我挡住观天鸟的视线。”
他低声命令,让白老虎变大挡在跟前,手从布包里取出草药捏碎,作势要喂进傅戎嘴里。但实际却是咬破手指,伸进傅戎口中。
蛇毒他能解,情毒却不能。
看傅戎自己的命了。
指腹压着唇瓣探入。
傅戎觉得浑身都渴热到了极点,这时却有几滴清液落进喉咙里,他下意识张开嘴含住。
不知是谁的手指,很软,冰凉似玉。
带着一股缥缈的冷香,像极了那人的气息,仿佛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令人魂牵梦萦的香气。
傅戎恬不知耻地含着,在对方想要撤离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焦躁,慌张地伸手握住,还想再继续下去。
白老虎看得面红耳赤,没想到喂个血也有如此香艳的场景,害羞得捂住脸,眼睛从爪子缝隙里探出来。
而被舔手的晏仙君本人,脸色尤为难看,耳根泛红,眼底带着冰冷的怒意。他想也不想用力抽开手,一脚踹向傅戎的脸,在男子脸上踩出个黑色的鞋印!没想到好心帮傅戎一番,他却厚颜无耻地乱舔,早知道就让他直接死在这儿!
“把你那恶心的笑收起来。”对上白老虎的脸,晏骄眼底冰冷,“你想跟他一样中蛇毒吗。”
白老虎赶紧摇头:“不不不不!”
晏骄还不解气,抬脚再次重重踩向傅戎的脸,心想把这人就这般碾到窒息也好。
“艳鬼,你是不是认识这人?”
白老虎吃瓜的脑子骤然敏锐起来,直觉这两人以前肯定有点什么。
“不认识。”晏骄用鞋尖拍了拍傅戎的脸,冷哼,“你不认识他?”
“他谁啊?本大王只认识厉害的家伙!”
“……”
“他是傅戎,渊翟山弟子。”
白老虎回忆半晌,“等等,傅戎?”
“嗯。”
“那不就是登云榜万年第二的那个策阳君吗!还是,还是你的老情人之一……”被晏骄警告一瞪,白老虎立马捂住嘴不敢说了。
晏骄:“我没有老情人,再敢说一次,你就真的别想要这条命了。”
他与傅戎不熟,只因登云榜上的名次之争,这家伙才屡次找他比试。
后来更有一回深夜,晏骄刚梳洗完换了薄衣,这人却突然闯进屋里寻他交战。两人动静吵得很大,几乎半个首阳宗的人都被惊醒,接二连三跑出来围观。
那也是晏骄唯一一次落败,因为刚喝过药意识不清,也记不住中间过程了,只晓得最后傅戎虽然赢了,却是仓皇离开。
再之后,两人便没再见过面。
但晏骄对自己因病输给他这事还是非常耿耿于怀的。如果真的还有机会恢复真身,他定要找此人拿回那次比试丢的颜面。
“策阳君的修为应该很高很高吧,他为啥会在这里?”白老虎蹲在旁边,爪子戳了戳傅戎的脸,“还被蛇咬伤了,感觉好奇怪。”
晏骄也很好奇傅戎为什么会进这个秘境。
他盯着傅戎片刻,道:“带上他,跟我过来。”
白老虎不解晏骄要干嘛,乖乖将傅戎扛到背上。
他们走了一会儿,前方潺潺流水声,晏骄站在岸边,踢掉跟前两颗碍眼的小石子,道:“把他丢进河里。”
“……啊?”
“照做。”
白老虎糊里糊涂,照着晏骄说的,一拱腰背,把大名鼎鼎的策阳君傅戎拱进水里。
噗通一下水花四溅。没多久,水里的黑影忽然挣动翻滚起来。原本平静的河面掀起一层浪花,水滴溅在晏骄的衣摆和鞋面上。
傅戎被水呛得气息混乱,捂着胸膛剧烈咳嗽。手摸到胸口,方才发现自己胸前衣襟凌乱,显然被人拽开过。
转身想要回到岸上,背后传来声音。
“策阳君现在最好别上来。”
傅戎闭着眼猛一转头:“谁在此处!”
“在下是谁不重要,策阳君只需知晓我救了你。”
“救我?”傅戎剑眉拢起,模糊记起刚刚的事,“是你拿石头砸晕的我。”
“情非得已,策阳君见谅。”晏骄居高处看着浑身狼狈凌乱的傅戎,淡声,“策阳君情毒未解,还是先自渎完再上来吧。”
“……”
河水高至傅戎的腰侧,正好挡住那团丑陋鼓起的部位。他却半点不觉得害臊,反而觉得眼前直白说出这句话的这个青年才奇怪。
刚刚他虽意识不清,但也还记得这人跟着自己过招时的剑法,和晏骄如出一辙。可现在听了声音,却并不是晏骄。
是用了易容术?
还是他认错了?
“你和晏骄什么关系?”
晏骄心头一跳,不动声色:“策阳君若是说那位死去的晏仙君,在下与他毫无瓜葛。在纠结我的身份前,策阳君还是先解决自己的事吧。”
傅戎伸手摸了把,自己现在这副样子,确实上不了岸。
“你转过去,不准看。”
晏骄疯了才想看他自渎,转而走到一棵树后,坐下闭目养神。
……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两炷香功夫,却迟迟不见傅戎上来。
“策阳君还未好吗?”他询问道。
河里传来克制的闷哼声,那人粗着嗓子气笑,“催什么催,你以为自渎这么简单?”
“……”
晏骄没怎么自渎过,确实不懂。
他蹙眉道:“劳烦策阳君快点。”
傅戎哪能想到,自己堂堂渊翟山策阳君,竟然有一日会站在河里,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青年催促快点自渎。
这算什么?何况此情此景,空有情毒影响,又无风花雪月,他能自渎出来个屁,痿都要痿死了。
天色愈发深沉,更深露重,月隐云中。
傅戎想到自己来这里也有要事要做,不能被情毒困在这,一阵矛盾纠结后,抬手变出一块帕子,角落绣着一朵艳丽精细的金丝红莲花。
轻薄的帕子覆上鼻梁,傅戎深吸一口气,手中力道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