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决心
时间倒回三天前的中午,圣廷教宗居所的后花园。
“精神标记和肉-体标记,双重标记同时进行。对你对他的助益,可是无法估量的。运气不错,甚至能帮你一跃到S级。”
“如此好事,别告诉我,你不动心。”
教宗塞尔苏斯用他一贯威严冷淡的声音,问我对天上掉下的馅饼是否动心。
答案是当然的。
可我仍有些犹豫。
老师这个建议,提的如此轻描淡写,但究其根本,还是想给我的光复礼上层保险。
这是帝国近几年最重要的大事,容不得一丝差错。
届时全帝国数千个星域同步直播,光复礼的失败成功,只要西恩从那扇门一走出来,结果便会被揭晓——
如果成功,受礼者全身上下都会笼罩一层金色淡光,最长可持续一日。
这是光复礼修复精神域后的附带效果,来源为治疗过程中雄虫外化的精神力。
精神域修复得越深入越细致,这层光膜会越澄亮、越持久,向所有同族招显著自身的健康与强大。
没有这层淡光,便可视为效果平平;而那扇门若是超过了最长开门时间,即可默认术法失败。
而万一阿尔托利失败了,当时那种境况,教宗就是想黑幕操作、帮忙遮掩也没得可能。
我很想对老师说你放一万个心,却无法解释我毫无缘由的自信心。
我最大的依仗,是我三十六岁的精神力载量,以及我对圣愈的全新感知和理解。
偏偏这些都不是觉醒圣目天赋就能解释的。
“呃……居然被发现了。不愧是您。”
最后,我只能装作没听出老师这番话里的隐含的担忧,无辜地对他眨眼,继续扮演人畜无害的娇贵雄子。
“航班的事,您有什么进展吗?”我又喝了杯葡萄汁,确认护卫已经站的足够远,转换了话题。
教宗阁下的气场肉眼可见地淩厉起来。
“你提供的那些细节,已经让虫去核实了。目前是发现了一些线索,但进展不大。”
“什么线索?”我紧张地问道。
“可以确定的是:在你说的时间点前后,的确有两三方势力,在策划一些大动作。很可能是劫持民用航行舰。但行事的具体地点、时间和计画,还需进一步收集信息才能明晰。”
老师眉头皱起,表情肃然,显然对进展也很不满意。
他不怀疑我“看到”的未来,然而在事情发生之前去阻止它的发生,就像在大海中去找一滴水,要有足够细致详实的细节,才能够确定ta就是自己正在查找的那滴水。
怪只怪当年航班意外时,我正在和老师、兄长因婚约的事冷战,每天醉生梦死、今夕不知是何夕。就连具体日期,也是最近努力按回忆推算而出的。
“查清之前,贝卓绝不能离开圣廷。”
我如此强调,看到老师点了点头,才叹出一口气:“……您辛苦了……”
“要是之前听你这样说,我肯定想抽你。但看在你最近表现不错的份上,我姑且认为你是真的有体谅到我的苦心。”
老师声音冷冰冰的,但我可不会漏看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
“您放心,我会乖乖行事,遵守圣廷教条,早睡早起,做一个模范圣子。自此以后,你不用再额外替我担心了。”
我握住老师置于桌面上的手,神色肃穆。
老师抬臂,微凉的手掌反握回来。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眼睛有点热。
我吸了几口气,调整呼吸,稳稳情绪,再次开口:
“老师,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
“……最近几天,我又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些景象。”
“普兰巴图的一些战士,似乎可以分离出自身的一部分,寄生到我们的士兵身上。”
“低级别的,只是微生物,它们凭本能侵入雌虫的细胞中,会让他们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高级别的则具有完整普兰巴图生物体基因,会更有智慧、更狡猾,它们会筛选更强的宿主,更安全的栖息地。”
这段话,我用的是适用于此刻指未发生事情的虚拟语法。代表一种猜测、一种主观想法。
可随着那些信息的一再铺出,我已忘了这些“伪装预言”的小手段。
我的脑海中,一幕一幕,全是上辈子亲眼见到的惨状。
寄生体操控军雌们,趁士兵毫无防备时在军营里大屠杀;
一艘艘载满士兵的战舰主动撞向小行星,在宇宙天幕中炸成火花;
他们撕破血肉骨骼,破体而出,密密麻麻地盘踞于军营、科研机构、政府国会,将所到之处化为一片尸山血海……
还有西恩。
还有西恩……
脊椎袭上一阵森冷寒意,我咬唇,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它们最终的目标,是雌虫的精神核。”
桌布之下,我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温热的血从指缝渗出,染红了我的下袍。
“一旦成功入侵,便可侵占雌虫自我意识,代替他们掌控身体,让雌虫变成彻底的傀儡。”
“……我们就算在战场上打败了他们,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帝国也没有未来。”
突来的沉默震耳欲聋。老师迟迟未回应,我便一动不动地静候着。
微风吹过,明明是秋日正午,我却冷得发抖。
“你终于肯说了。”
半晌,老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没有震惊、没有责备,只是陈述事实:“我还以为要再等等呢。”
“您、您……怎么会……”
我语无伦次,惊慌失措,抬头,正对上老师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的淡然目光。
“奥托太沉不住气。”
老师一脸嫌弃。
“你和他谈过第二天,他就开始大动作,到处打探、求证。偏偏那小子问的都很关键,我就知道哪里出了漏子。”
“他还挺硬气,到最后都没说出你的名字。”
“您、您不会……”精神力拷问他了吧。
我不敢去想。
“一个小小少将,哪用得着我出手。”老师不屑。
“他毕竟是奥托家的,没动他,放心。只进裁判所待了几小时,就出来了。胳膊腿都完好。”
“那您……?”
“排除不可能的其他虫,就剩你了。”
老师盯着我,“怎么,怕我将你扔进去?”
我尴尬地笑,坐立难安。
“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老师叹气摇头:“之前告诉过你,不论什么事,解决不了的,都可以找我。你却宁愿选其他虫……”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啧……”
“老师。”
我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自从上次说了航班事故之后,我便一直隐约有些忐忑不安。
我知道的太多,用圣目解释,太过勉强牵强。
老师何等聪明,我再多说一点,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以为我窃取帝国机密,或是有什么阴谋,再悲观一点,说不定会拷问我,将我软禁一辈子。
……好好好。
我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恐惧。
噩梦里,厌烦给阿尔托利收拾烂摊子的圣座,不止一次对我流露出失望的眼神。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听。
我从没有让他骄傲过,因而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能获取他的无条件信任。
直到刚才,若不是“寄生”这事关系重大,我思来想去实在找不到办法,而老师的话又暗示了一种可能,我也不会突然出此下策。
圣廷和帝国军——政系统关系紧密、互为表里。普兰巴图寄生的全部信息,老师肯定全都知道。
我要想阻止后期帝国的惨剧,老师和兄长的助力必不可少。
“没事……不管是早是晚,你最后还是告诉我了。”
“阿尔托利,你做的很明智。”
老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一双长眸泄出几分温情:“以后别再做傻事了,知道了吗?”
胸膛中攒的一口气终于舒散了出来,大脑也在那一瞬放松了下来,迎来长长空白。
我飞扑进老师怀里,刚想流下几滴感动泪水,就听老师又补了一句。
“否则就你那点智智商,我怕你把自己搞死。”
“……”
“来吧,我们来谈谈‘寄生’。”
“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阿尔托利。”
……
……
下午,我如约去了近战训练场,然后在同一间训练室里,被萨提洛斯少将练成了狗。
“你一定有虫格分裂……”
我趴在训练室的地板上,瞪着西恩的背影喃喃自语。
之前他亲我的时候,我感觉没有虫会比他更爱我了。
今天,当他一次次将我摔在地上时,我觉得自己绝对是他眼里的害虫,恨不得一脚踩死的那种。
比昨天喘得更厉害,肺部大概是坏掉了;
汗流的我连睁眼都很困难,手和脸火辣辣的疼,估计又是一堆细小伤口;
还有那个腰、那个腿,没断是我年轻加运气好,不是某雌虫手下留情。
……不过没关系。
报复的机会就在眼前。
半个小时后,还是那处温泉,缭绕的热气与硫磺味、静静流淌的温泉水,私密幽静,非常适合做点少儿不宜的事。
【过来。】
这几乎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固定开场白。
而西恩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变得无比驯服,彷佛他辛辛苦苦教我体术两三小时,就是在等这一刻。
雌虫今天穿着和昨天相差不大的训练服。只是黑背心换成了白短袖。
短袖很薄,被汗水浸透了。到现在还有一部分没有干,如此近距离,能隐约看到他裹在布料下的蜜色肌肤。
至于裤子,是同样轻薄的全贴合布料。
它们包裹着西恩饱满挺翘的臀部和一双大长腿,在雌虫大步行走间,撑出非常诱人的弧度,让虫很想一把掐上去,看看会不会有软肉从指间溢出。
【跪下。】
一如既往的第二个命令。
西恩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加重,随后又快速地调整恢复。
我坐在池边的石头上,凝视着西恩在我面前半跪下来。还未等我给出进一步指示,他已经伸手搭在了我的膝盖上,用一种安静臣服的姿态仰视着我。
动作间,他肌肉拉扯,而短袖轻薄的质地,将手臂与胸口肌肉线条勾勒得一清二楚。
“有乖乖戴着呢……很漂亮。”
我看向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心情很畅快的同时,在脑中快速盘算着,还有什么既好看又实用的饰品,能用来装点眼前的雌虫。
老师说的对。
我真的很喜欢标记领地、宣誓主权。
我恨不得马上让他改用我的姓氏,变成罗森克洛伊少将,让所有虫没见到面时,就知道他是我的。
“下次该选哪里好呢……”
雌虫身形高大健美,体态非常好,哪怕跪在我的身前,腰也直得很,一点都不显卑微。
我伸手捏起西恩的下腭,手指像是不经意间,抚过他的下唇。
“什么?”
他颤了一下,肉眼可见的翕动了一下唇舌,一双幽绿双眸,看上去有点迷茫。
就是这一下透露了他在装傻。
我抓握着西恩的下巴,猛地向前一拽,雌虫便前倾着身子,贴在了我的大腿内侧。
“这里不错。”
我对西恩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另一只手探入那件白T,在雌虫硬实的肌肉上来回描摹,待他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后,一把捏握住厚实的胸肌。
“阿尔托利!”
雌虫耳根随着我的动作慢慢发红,发出的声音却冷厉恼恨:“你敢?!”
“听起来你很期待。”我笑着调侃。
比起他的臭脸毒嘴,西恩的身体永远敏——感、诚实。
我尽情捏着,享受着略显粗糙的皮肤下潜藏的强韧生命力。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干正事!”
西恩怒瞪,恶声恶气。
“你得补偿我。”我挑眉看他,继续,且更加恶劣,“毕竟你那么看重公平。”
我将长发撩到一侧,露出颈后贴着的隐形药贴,又点点我肩上被他指甲抠出来,现在已经结痂的长痕。
西恩颤得厉害,咬着唇不吭声了。
“因为你,后天的祝祷仪式,我都不能穿原定的礼服,只能临时换一身备用的。还差点被拉格念死。”
“那种露来露去的不穿——呃——也罢!”
西恩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愧疚,然后如我所愿地,凶狠地瞪着我。
但他也只能作出凶狠的眼神了。
勉强不差气势的说完这一句,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只有额角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风景实在太好。
我看着自己留下的深红指痕,一路从胸膛滑下。
薄薄的汗水从结实隆起的胸肌渗出,像被洒了一层细密的水。
“不过没关系,雌虫的唾液都有治愈因子。你帮我舔舔就好。”
我握着他下颌的手转换角度,手指停留在他的唇边。
【舔。】
濡湿的舌尖伸出,卷上我的手指。
淅淅沥沥的水声中,雌虫格外细致地舔着,舌尖彷佛一条小蛇,灵活的不可思议。
唾液从他嘴角流出,又沿着脖颈滑下。
【好孩子。】
整个过程中,西恩一直看着我,目光极富侵略性的同时又充满渴求。
被他那样看着,圣人君子也不行。
“够了。”
我向后抽离,并没料到雌虫会跟着前进。
“不够。”
西恩翘着嘴角,得意洋洋地笑,又有一种报复般的挑衅,似乎看到我出丑,让他格外快乐。
“既然是补偿,那得多给点。”
他主动靠近我的双腿,手暧昧地顺着我的裤腿摸上去,甚至还在我掌心里歪了下脸,蹭了蹭我的手心。
下一刻,他俯身下倾,开始亲吻。
……连这种事都要争。
我叹气。
我不喜欢惊喜。更不喜欢这种事上被突然袭击。偏偏西恩总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就像荷尔蒙爆棚的青少年,总想着赢,不管何种境地,都不能落于下风。
……二十九岁,勉强也算青少年。
不能和十五年后的那只比,但如此生机勃勃的西恩,对我来说倒是新鲜体验。
脑中快速闪过一副画面:
黑发雌虫横倒在血泊中,微睁的双眼黯淡无光,彷佛彻底破碎的人偶。
算了。
我微微摇头,赶走那副画面。
同时伸手按上雌虫宽厚的肩膀,舒展双腿,任他动作。
家政技能和床上技能,是未婚雌虫的必修课。
哪怕并不喜欢,以西恩的好胜心和自律,他也不会允许自己在这两项上落后。
所以我现在享受到了这项训练的成果。
雌虫的牙齿和舌头都很灵活。
他熟练地解开那根系带,又咬开布料边缘。
上次这样时,灯光昏暗,我酒醉模糊,怎样发生的不是很清楚。
现在正值傍晚,天还没黑,我得以将每处细节都看得清楚。
他垂下眨动的睫毛,被生理性泪水浸润的绿眸,含糊低弱的闷哼……
缭绕的雾气中,开始飘出一股干净明亮的木质香,夹杂着浓郁的香甜,渗入每一个空气分子。
我被熏得头晕眼花,后脑和身体同时发胀,各种恶劣念头在脑中闪过。
而几乎同时,西恩抬头,目色迷离,泛红的眼角与面容上全是潮意与春色。
当视线再次聚焦时,我看到西恩的手背在后方。
……怔了两下,我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再也无法忍受。
我试图将他推离,但晚了几秒。
“……味道不错。”
雌虫舔了舔微肿的唇,喘息着说。
他抬手,用胳膊蹭拭着脸上的痕迹。
下一秒,我抓着他的肩膀,将雌虫提拉起来,摁着后颈将他压在刚才坐着的石头上。
“等等、等、等,阿尔托利!”
西恩哑着嗓子喊,淩乱的黑脑袋扭过来,冷峻的脸上全是惊诧,“这个不在今天的计画里!”
我虚虚压在雌虫脊背上,在他耳边冷笑:
“都这样了,还不在计画里?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掐着他的腰,与此同时,心头又很是恼火。
我真的不是se情狂。但他也太大胆,当我面做这些事,还想让我守着契约界限?
他到底知不知道,法律赋予我的合法权利,让我完全可以在出征前这几天将他玩得遍体鳞伤,将他从里到外都艹烂灌透,让他下不了床说不出话见不了任何其他虫!
“……阿尔托利,等到……光复礼……”
“拜托你……”
身下的白衣黑裤,被强健完美的肌肉撑满,匀称又充满爆发力的身材曲线堪称猿背蜂腰,在极其性感的同时,又极其危险。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轻松推开我。
但他没有。
渴望与愤怒,惊慌与狠厉在他眼底一一闪过,最后只留下了恳求。
然后又是带着痛感的复杂眼神。
……有段时间,西恩经常这样看我。
依稀记得,是他成为我雌侍以后不久。
那会科尔刚在我的帮助下晋升到S,在军部步步高升、春风得意。
有时需要参加宴会,进行一些应酬,科尔会请我同他一起出场。
我知道他将我当做最大的战利品进行炫耀,我不是很喜欢,但没有说破,只是配合地穿戴我最得体、最华丽的礼服,让他如愿成为整场宴会的焦点、享受无数雌虫的钦羡与嫉妒。
科尔会要求西恩陪同出席。
一位雌君,一位雌侍。都是合法配偶。全部出席,显出我们对宴请方的重视。
我明了他只是想折辱西恩。
带着级别跌落的前军团之星,回归旧地,让被遗忘的雌虫被重新议论,不管过去如何辉煌,末了都要感叹一句假惺惺的可惜,以及并未压低的窃笑和嘲讽。
那会西恩很颓废。
经常酒不离身。昔日高傲到让虫看不顺眼的军雌沦落成如此模样,我却并无胜利快感。
我见过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刻满无数为帝国而战的伤疤。他为死去的战友祷告,安置他们的家属。他私下无虫时偷偷练习,却总是愤怒地锤烂自己的拳头,弓着背在地上无声喘息。
他的痛苦,早已远远大于我浅薄的讨厌。
我不忍心,再让他多承受一分。
我拒绝了科尔的建议。
结果他自己来了。之后每次都是。
他明明很讨厌这类场合,我搞不明白。
有次他喝多了,懒懒地躺在无虫的侧厅壁炉前,好像睡着了。我偶然走错路进了那间房,便坐到他身边,问他为什么。
他那会就是这样看我。
很痛的眼神。夹杂着恨,却显得很脆弱。
我摆手要将我赶走。我却不知怎的有点想吻他。我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耳边。于是那抹绿越加幽深且湿润,他的脸颊开始泛红,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是要吐出咒骂的话语,又像是邀请。
他拉过我的头,吻了我。
回忆在眼前闪现。
我放开压制,坐到西恩的身边,抹去他脸上的污迹,依次亲吻他的额头、眼睫、脸侧、鼻尖,然后是嘴。我摁住他的后脑勺,推开他的牙齿,舔进那个又凉又软的口腔,亲到了雌虫僵着的舌尖。
十几秒后,我等到了回应。
西恩在我怀中转身,抱住我的腰。
我们缠绵而悠长地接吻,舌头亲密地贴合著互相吸吮。情欲依然有,但更多的是安心和熟悉。
一吻分开。我看着视野里的雌虫,脑中突然冒出个念头。
“西恩,我们去约会吧。”
黑发雌虫楞了,冷峻的帅脸乍看上去好像被吓傻了。
“现在想来,我们只是有婚约。婚约是由哥哥和公爵为我们定下的。我并没有追求过你。你也没有追求过我。”
“追求阶段只能跳过了。但约会目前还来得及。”
……
……
这一天结束,我累得残废在床上,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
“殿下,教宗那边刚送来的书,您要放到书房,还是卧室?”
拉格敲门,身后的哈勒用双手抱着一摞精装本大部头。
我有气无力地朝他招手。
他快步带着哈勒走进,将书的封面展示给我看。
圣廷典籍里混着不少游记、散文集,甚至还有一本雌雄床上技巧教学书。
难怪哈勒左顾右盼就是不看我。年轻虫,脸皮太薄。
脸皮厚的中年虫嗤笑一声照单全收。
我还当着他们的面好奇翻了翻。结果挂羊头卖狗肉,这教学书无图全文本。谁看啊!
门关上了。
我抽出里面那本关于圣目能力介绍和入门的书,刚翻了两页,拉格又敲门了。
“殿下,贝卓主教那边……”
拉格吞吞吐吐,面有难色,很不像他。
“怎么了?”我问。
拉格直接端着托盘进来。
我抬眼一看,满满一碟曲奇饼干,外加时令新鲜水果,还有一杯热牛奶。
热牛奶是我每晚饮品。水果是拉格的贴心加餐。
饼干……?
“贝卓主教的侍从下午送来的。”拉格说,“贝卓主教亲手烤的,说是用了秘方,想让您尝尝。”
我盯着饼干沉默了。
拉格立刻换上一副嫌弃神色:“属下这就扔了——”
我捏了一块塞嘴里。咀嚼。
还挺好吃。于是我将剩下半块咔嚓两声全吃了。
“加了碎红茶和薄荷草?挺香。”
我点点头,“以后他送的,全收了,随餐上。”
拉格半天没吭声。
我疑惑看他:“有什么问题?”
“……”拉格略作犹豫,选择直说,“您上个月不是还说贝卓主教身为雄虫却爱好烹饪,太恶心,他的东西都直接扔处理器不要让您闻到一丁点味道……”
“那你怎么又拿过来?想挨训?”
我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
明明私底下就和贝卓那边关系处的不错,却还在我眼前装。
也就二十多岁的阿尔托利好骗,以为自己这边上下铁桶一片地与他同仇敌忾。
“实在是吃人嘴软,欠的太多了。
被拆穿的拉格嘿嘿低笑,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贝卓主教厨艺真的很厉害。您下次可以点名您爱吃的芝士蛋糕,他肯定会很乐意。”
作为夜宵,这盘曲奇饼没撑过一个小时,就被我解决干净,连渣也没剩。
每天都去训练后,我的饭量也与日俱增。
精力同样变好,忙完宣传事项,晚上我还有余力做精神力禅定。
精神力禅定。
修行、提升精神力的主要途径之一。
按圣廷规定,圣职者一日最少三定。
清晨起床、下午茶前,以及晚间入睡前。
我年轻时是真懒。
洋洋得意自己比其他主教悟性高、进展快,一日三定?一月三定还差不多。
后来三十多岁发了疯的补课时才明白,优越感是贫瘠者最显著的特征。他们以为自己有宇宙的馈赠,独一无二、可以比常人轻松数倍到达目的地。并为此沾沾自喜。
但真正精通某个领域,有压倒性优势,且握有切实产出的天才,只会觉得自己无知、愚笨,且不管做多少,都远远不够。
我想成为后者。
重生后,我先从一日三定开始,了解这具身体的特性,熟悉对能量的感知,掌控其运作模式。
在增加次数前,先稳固质量。
我合上书本,喝掉最后一口牛奶,冲澡换睡袍关掉灯,在窗前地毯上盘腿而坐。
第一步,用古语默念秘宗誓言。主要内容是克制己身、禁止邪淫、拯救罪者的决心。
第二步,调息,有意识地控制呼吸,直至可观头脑幻境。
简单说就是观察、觉知脑中不断变幻、不断冒出的各种念头、想法。
第三步,控感,切断身体和外界的联系,彻底将感官封闭,内窥。
第四步,随呼吸和宇宙同在,感知各元素起落流转。
第五步,神念集中为一。修行者与宇宙主宰融合为一。
宇宙最高主宰,分化为暗与光,又生出风火水土四元素。它们克制冲突,又相互衍生转化,构成那个一。
实相禁锢消失,无边无际的觉知覆向宽广天地,我来到另一个维度空间。
这里蓝赤棕绿四种颜色粒粒分明,但同时又摺叠成璀璨光华,贴着我的皮肤,彷佛雨滴,缓缓从毛孔渗入,在我体内最深处,汇成奔腾的生命川流,生生不息。
二十一岁的阿尔托利只能粗略地描绘整个图景,有个大概的、模模糊糊的感知。
三十六岁的我,却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每一支细小分流的走向,把握它们何时湍急与静流,知晓它们在何处弯折,又如何掀起风浪、鼓噪不休。
这是时间给予的馈赠。
还记得之前的评分体系吗?
这就是精神力3分和6分在认知方面的本质差别。
至于7、8,想必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景。
9分……
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抵达那处顶峰。
半小时后,我睁开双眼,为自己与昨日相比的进步而欣喜。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正是这些单看可以略过不提的小细节,一日一日,将汇成关键时刻最可靠的力量。
‘阿尔托利,你说西恩将会在这次战争中被普兰巴图寄生,重伤难治,且被萨提洛斯家族彻底放弃……’
‘你确定?’
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我似乎又回到了今天中午的后花园。
‘……确定。’
皮肤下,鲜红的液体开始发热,好像在沸腾。
在长久的恐惧、后悔、无助、自责、痛苦之外,我头一次感到了一种决心,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力量。
‘但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