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也是。”谈黛正色道。
“天降知交啊,这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李知县笑得脸都要僵了。
他又是一番啰嗦过后,吩咐人在下面摆了午饭。席间,路舒提出帮忙调查林芸儿案,由此调动捕快,并愿意自己出钱贴补捕快们的食宿。天降好事,李知县笑得更喜庆了。
*
送这位县尊大人出了客栈,谈黛独自坐回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朋友么?她细细咂摸着这个词。
路舒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
如果没有天机阁的预言,她也不是什么长老,而只是十年前的那个官家小姐。
那么,她根本没有机会认识他。
她苦笑了一下,举杯欲一饮而尽,却被人按了下来。
“茶凉了,仔细喝了伤胃。”路舒朝小二招了下手,“添壶热茶来。”
“好嘞。”
见她脸色不太好,路舒道:“谈姑娘可是累了?”
谈黛勉强露出个笑脸,“和这位县尊大人一起吃饭是很累。”
“我出身微寒,初入官场时才知道,原来一顿饭可以吃两个时辰。”路舒笑道,“谈姑娘可着急赴京?”
“相师神出鬼没,行止无拘,自然不急。”
“那姑娘可愿同路某一探那‘娘娘’的究竟?”
“乐意奉陪。”
小二添了茶水来,听到二人对话,竟然对着二人扑通一声跪下。
谈黛连忙去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小二红着眼眶开口:“林掌柜她平时对我们很好,您二位一定要替她伸冤啊!”
“自当尽力。”路舒道。
小二眼含热泪,连连道谢,眼见着又要跪下。
谈黛忙插了一嘴:“敢问你们朱老板当时是怎么去的。”
朱明远,林芸儿的丈夫。
“他上个月半夜喝醉了酒,一个不留神掉进河里淹死了。”
“他时常这样醉酒吗?”谈黛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倒不是,那会朝廷又搞了禁海令,他的棉布卖不出去,亏了好大一本,才老是喝的。唉,这朝廷也是,搞这……”
话说一半,小二才省起这正坐着位户部侍郎呢,连忙找补:“青天大老爷们的事哪里是小的能明白的。”
……听上去更像嘲讽了。
路舒神色如常,默默替谈黛倒了一杯茶。
升腾的热气中,两人各怀心思。
*
仵作已然验明,初六夜里子时,林芸儿先是被一根麻绳勒死,后才被挂上房梁,伪装成上吊自杀的假象。而且,她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此事衙门并未公开,但却已有传言在云江散播。
生前,林芸儿独自一人掌管悦来客栈,八面玲珑,与人为善。丈夫死后,她更是一人料理了丧事。
朱家是云江大族,科举鼎盛,单是本朝就出了三个进士、十几个举人,朱明远这一枝算是旁支,人丁也不兴旺。朱明远死后,他的堂弟朱明禄就忙着给他立嗣子。因此,林芸儿的父亲咬死了是朱明禄害死了他的女儿,为的就是吃绝户。
但是,案发当夜朱明禄一直在和人喝酒,众人均可做证。
“无法排除是他买凶杀人。”在去往林村的路上,谈黛道。
“的确如此,但我们没有证据,除非能找到凶手。”路舒和她并肩而行。
李知县留下了两名捕快:赵捕快走镖出身,有着一身精瘦的腱子肉,擅使一口朴刀;周捕快从前在海上打渔,皮肤黝黑,很有一把子力气。
林村在距离镇上约五里地的一个小山坳里,山间土路弯弯曲曲,并不十分好走。赵捕快在前方开路,一柄朴刀所到之处树枝应声而断。
又走了好一会儿,谈黛感叹道:“这村子好是隐秘,我这样的外乡人若是自己来,怕是绕个三年五载也找不到。”
“可不是呢,”后面的周捕快接过话茬,“林家迁来的晚,好地方都给人家占了,他们只能住这。话说,昨天晚上的贼人会不会就是凶手?他知道路大人要查娘娘显灵的事,怕您顺着查到林芸儿的案子?”
“不太可能,且不说刺杀官员是死罪,就算退一万步讲,他杀了我也没有用,因为朝廷会派其他人查下去的。”路舒耐心地给他解释。
周捕快讪讪地挠了挠头,“我刚来衙门里做事没多久,这公门里学问还真是大着呢。”
四人又谈了些闲事,说话间,林村村口的老槐树已近在眼前。树下,几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大娘正坐着聊闲天。见到路、谈一行人,她们伸长脖子望了一会,彼此议论几句,便作鸟兽散回了村里。
没过一会,村里犬吠了几声,只见一名头戴方巾,身着浆洗得发白的青布直裰的青年男子扶着一名手拄拐杖,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行至近前,那男子朝路舒见了一礼,“小生卢万才见过路大人。”
“卢秀才免礼,你怎会在此?”
“回大人,我家与林家是世交,我同芸儿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她撒手去了,我合该来看看林叔,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卢秀才面露悲戚之色。
一旁的老人也跟着叹了口气,“我这个女儿,哪个不说她好啊,唉,就这么没了。大人,您可要为小女做主啊!她性子要强,遇到什么难事都要办成,根本不可能上吊自杀啊!一定是那姓朱的害的!”
路舒上前握住老人的手,道:“老人家请放心,天网恢恢,我们会还令嫒一个公道。”
“唉,多谢大人。”
卢秀才打量了一下谈黛,问道:“这位姑娘是?”
“哦,谈姑娘,京城来的相师,是我的朋友。”路舒介绍道。
“卢先生。”
“谈姑娘。”
二人互相见了个礼。
“听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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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一座娘娘庙,不知在何处?”路舒问。
一瞬间,林父和卢秀才齐齐变了脸色。
*
村中静谧非常,除却鸡扑腾翅膀的声音外,只偶尔传来几句妇人对自家小孩的叱骂。
“谁让你出去看热闹了!快回来!把门关上!”
看来他们不是很受欢迎。
卢秀才尴尬地笑笑,“无知村妇只知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哪怕林家是自家亲戚也唯恐避之不及。路大人见笑了。”
路舒道:“人之常情,我理解。”
“大人海量,这边请。唉,林伯父也实在不容易,前些日子林小弟才因为交不起束脩被学堂里赶了回来,转眼女儿就……”
闻此一言,路舒同谈黛对视了一眼。
“卢先生,林家可还有别的什么人吗?”谈黛问道。
“林伯母走得早,原本他们有个大儿子,五年前去海上做生意就没再回来。现在林家就只剩这一对父子了。”卢秀才叹了口气。
行过蜿蜒曲折的村中土路,又过了几条石板桥,一座小庙终于在层层叠叠的茅檐草舍后现了身。
“这便是娘娘庙了。这些日子来拜娘娘的人多,有时候天色晚了就借住庙里的厢房,所以被褥都是现成的,几位将就一下?”卢秀才引着众人进了庙。
“已经很好了,有劳。”
所谓的娘娘庙其实是一个破败二进小院,正房里立着一尊面目模糊的女性石像,就是“娘娘”,后院塌了一半,连砖都被人偷着搬走了不少。不过片刻,几人便将庙里转了个遍。
“谈姑娘怎么看?”路舒抚过石像底座上的灰烬,问道。
“从灰层看,石像被人动过手脚。所谓娘娘显灵,恐怕背后有人操纵。”
嗯,她卖她自己。
路舒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路大人,若是抓到此人,该如何处置?”
“依我朝律法,当斩首示众。”
她顿感颈上一凉。
*
当晚,谈黛熄了灯正要安寝,忽然闻得院中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她披衣出了房门。
院中卢秀才竟与一名三十岁出头的男子扭打成一团。卢秀才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登时被那人撂倒在地,一通老拳下去,流了满口的血。
幸亏赵、周二位捕快及时赶到将人拉开,否则卢秀才这脸怕是要被打得再也通不过吏部的铨选了。
“姓卢的,你再胡咧咧,看爷爷不打死你!”那人即使被拉开,仍叫骂个不停。
卢秀才也杀红了眼,一个箭步冲上去,掐着那人脖子怒吼:“朱明禄!你竟敢污她名节!你不得好死!”
朱明禄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扯着嗓子喊道:“姓卢的,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三天两头地来纠缠我嫂子,她死的前一天你们还在客栈里吵架,多少人都看见了!你敢说她的死和你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