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宋蓁送陈灼出府。
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语。
直到出了府门,宋蓁才转身看向陈灼,带着分责备与心疼:“你为何要做侍君?”
陈灼不说话,睫毛如沾露的蝶翅般轻颤。宋蓁便有些急躁,这小郎君哪都好,就是总不肯将心里话说出来。
某种意义上,这两人极为相似。
“阿蓁,我不想拖累你。”陈灼终于开口,“侍君之位虽低,但至少能名正言顺地留在你身边。我不想……再让你为难。”
陈灼心里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呆在宋蓁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愿意,此后不论结局如何,他也都认。
宋蓁听后,心中一酸,不禁抬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指尖触碰到他肌肤的瞬间,两人皆微微一颤。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宋蓁立刻放下手,急促地说:“陈灼,你记住,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崔礼仁也好,宋家的压力也罢,我都会一一解决。你只需安心待在我身边,其他的,交给我。”
不知道从何时起,陈灼闯入了宋蓁的世界,这是一个灰暗的世界。
充斥着自私、虚伪与利益。
世家对她的期待与威胁,宋千、张子桦等人对她能力的依赖,旁人对她价值的利用——这一切,早已让她习惯了冷漠与防备。
然而,陈灼却与这一切截然不同。他没有算计,没有权衡,只有满心赤诚。
这样的人,即便明知应该推开,宋蓁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你相信我吗?”
鬼使神差般,宋蓁突然问了这一句。
陈灼眼眶早已蓄满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温柔:“阿蓁,我信你的,可…我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会娶你。”宋蓁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陈灼是我宋蓁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正君。”
夕阳的余晖洒在宋府门前,金色的光芒透过门檐,折射在宋蓁身上。此时的少女身姿挺拔,自信张扬,仿佛连风都为她驻足。
陈灼怔怔地望着她,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在这样狼狈的境遇下,听到如此郑重的承诺。夕阳的光辉洒在宋蓁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陈灼忽然想起太液池那夜,她也是这样披着满身灯火,把差点跌落冰湖的他拽上岸。
宋蓁永远都只要站在那里,就是陈灼的光。
风卷掠过两人衣摆,府门前新挂的灯笼被吹得摇晃。宋蓁笑着伸手捏了捏陈灼的脸颊:“怎么这么爱哭?别哭了,该哭的是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
“阿蓁,谢谢你。”陈灼喃喃,满是依恋与感激。
次日,宋蓁身着崭新的官服,踏入翰林院。
从六品修撰的职位虽不算显赫,却是她踏入朝堂的第一步。她站在翰林院的门前,抬头望向那高悬的匾额,心中已有了计较。
“宋修撰,这边请。”一名小吏恭敬地引她入内。
路上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专门在这等她一样,眉眼间倨傲十分,一看到宋蓁,薛承恩就开口:“宋贵女,哦不,现在是宋修撰了,恭喜啊,那日琼林宴,宋修撰好不风光。”
说话的正是岁末宴曾出言质问她的薛榜眼。
宋蓁颔首,目光沉静,微微一笑,“不比薛榜眼在琼林宴上,大展才情,吟诗作对,那才叫真正的风光。”
薛承恩神色暗沉沉,闪过一丝阴翳。
琼林宴上自己与宋蓁赛诗,本想借此压她一头,却不料反被宋蓁的诗才碾压,最后落得个狼狈收场。
那日的屈辱,至今想起仍让她心中愤懑,这算什么风光!
薛承恩咬牙切齿道:“这官场之路可不好走,宋修撰可要小心些,莫要得意忘形,摔了跟头。”
“多谢薛榜眼提醒。不过,宋某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什么风浪。倒是薛榜眼,近日可要保重身体,莫要因琐事伤了心神。”
薛承恩被宋蓁的话噎住,脸色愈发难看。
宋蓁几次三番以榜眼称呼薛承恩,对她来说,就是无形的暗讽,薛承恩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背影中透着几分狼狈。
宋蓁目送她走远,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她知道,薛承恩不过是那些对她心怀不满之人的一个缩影,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此后行事更要小心谨慎。
前路漫漫,暗箭难防,但谁是暗箭,还不一定。
稳住宋蓁,你可以的!
整理好心态上任后,宋蓁并未急于表现,而是暗中观察朝堂局势。世家、太女、二皇女三方势力明斗,朝堂之上似乎还有暗流涌动。
宋蓁深知,若想光明正大地娶陈灼为夫,单凭宋家的力量远远不够。
她需要一个更强大的靠山,一个能让她与陈灼的婚事无人敢置喙的靠山。
“宋修撰,二殿下有请。”
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宋蓁心中已有了计较,她跟随侍女来到一处僻静的茶楼,姜昭早已在雅间等候。
“状元娘子,请坐。”姜昭笑意温和,亲自为宋蓁斟茶,“听闻宋贵女已入翰林院,真是可喜可贺。”
宋蓁恭敬行礼,语气谦逊:“殿下过誉,臣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姜昭轻笑,目光意味深长:“宋修撰不必自谦,本宫一向爱才,若宋修撰愿意,本宫愿为你铺一条青云之路。”
你愿意但我可不敢接啊。
宋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殿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臣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
姜昭眯起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宋修撰何必妄自菲薄?本宫听闻你与陈家小郎有婚约,若你愿意,本宫可助你早日完婚,风风光光地迎他进门。”
这句话让宋蓁心中警铃长响,二皇女是如何得知她与陈灼的婚约有异,当日在宋府用膳,可都是——明桃友!
明桃友的哥哥明桃爱入宫为嫔多年,但始终不受宠,看来他是打算为二皇女做事。
宋蓁心中一凛,知道姜昭这是在以陈灼为筹码。她不动声色地回道:“多谢太女殿下美意,只是臣与陈灼的婚事,还需从长计议。”
姜昭见宋蓁态度模棱两可,也未不悦,只是淡淡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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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撰好好考虑,随时恭候。”
宋蓁深知,二皇女的拉拢不过是权宜之计。
宋蓁真正的目标,是女帝。
女帝虽年事已高,但威势不减,仍是朝堂上最不可撼动的存在。她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朝堂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掌控。
宋蓁不相信,二皇女如此明目张胆的拉拢臣子,女帝会毫无察觉。
更何况,她在国子监时注释的内容,她猜想女帝也已然过目,而宋蓁如今要做的,只需要在二皇女拉拢时,不动声色地多在女帝面前刷刷存在感。
她想,很快,女帝就会传召她。
于是宋蓁这几日利用翰林院修撰的身份,频繁出入宫中,参与编纂典籍、起草诏书。
她文采斐然,处事沉稳,很快便引起了女帝的注意。
一日,宋蓁正在翰林院整理典籍,忽有内侍前来传旨:“宋修撰,陛下召见。”
宋蓁知道机会来了,她整理衣冠,跟随内侍踏入宫门。
御书房内,女帝坐于龙椅之上,手中握着一卷奏折,目光深邃。见宋蓁进来,她淡淡开口:“宋修撰,免礼。”
宋蓁垂手而立:“陛下召见,不知有何吩咐?”
女帝放下奏折,目光如炬:“宋修撰,朕听闻你近日在翰林院颇有建树,可有什么想法?”
宋蓁心中一紧,知道女帝这是在试探她,正中下怀。
北疆战事紧,如今朝堂武将又多是以宋雁为首的世家人,若随意提拔他人,必会牵连甚广,女帝需要一个能在世家与皇权之间周旋,又有求于她的人。
宋蓁,无疑是做好的选择,宋家的过继嫡女。
她假装沉吟片刻,恭敬回道:“陛下,臣近日翻阅北疆史实,发现其屡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臣以为,若不及时应对,恐成大患。”
女帝眯起眼:“哦?宋修撰对北疆之事也有兴趣?”
宋蓁抬起头,迎上女帝压迫的目光:“陛下,臣虽为文官,但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北疆之患,关乎国本,臣——愿为陛下分忧。”
女帝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赞许:“宋修撰果然忠心可嘉。不过,北疆苦寒,战事凶险,你可想清楚了?”
宋蓁毫不犹豫地回道:“臣愿往北疆,为陛下平定边患。”
女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缓缓道:“好,既然你有此心,朕便成全你。不过,北疆之事非同小可,朕需要一双眼睛,替朕盯着那里的一举一动,你可明白?”
女帝这是在暗示她成为眼线,宋蓁高兴还来不及,走,赶紧走,远离这是非之地。
她恭敬行礼,语气坚定:“臣明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女帝点点头,语气缓和:“宋修撰,你有如此忠心,朕心甚慰。朕看过你批注的《盐铁论》,见解独到,条理清晰,若能广传天下,必然能为姜国谋福。”
她说完,又随手拿起案上的奏折,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宋蓁,语气意味深长:“不过,此事也不急,还需找个合适的时机。”
宋蓁低声应道:“臣明白。”
她心中了然,想要得到恩典,必须先付出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