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不间断的敲门声硬生生将季眠从睡梦中拖拽出来。
她用枕头捂住耳朵,烦躁地在被窝里踢了几脚,待神智清醒后,才生无可恋地从床上爬起,披上外套给外头那位扰人清梦的家伙开门。
昨晚饭后塞下半个豆沙包,害得她愣是消食到后半夜才睡着,人处在睡眠不足的状态,情绪自然不佳,可没想到门外那位比她火气还大。
梁烨双手抱臂,不耐烦地杵着,眉宇间似乎能迸出火星子。
季眠看着眼前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活阎王,暗自腹诽:这是哪里得罪到他了?一大早的给人找不痛快。
“这些照片怎么回事?”梁烨开口就是质问,说着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扔到季眠怀里。
季眠听着话里的内容,便猜到了一二分,打开信封,果然是赵旭东威胁她时用的那些照片。唯一不同的是,信封里多了一叠底片。
这是威胁不成,转而去找梁烨,想要借他来找自己的麻烦?
季眠的拳头微微攥紧了些。尽管从报警的时候起,她就已经做好了照片会流出的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她还是无法保持冷静,脱口而出一句便是:“关你什么事?”
见她态度恶劣,梁烨额间的川字又加深了几分。
季眠想着与其站着被嘲讽,还不如先发制人,毕竟口舌之快也是快。
“如果你想靠这点照片羞辱我,那只能让你失望了,我完全不会感到羞愧。反倒是你,简直卑鄙。”
“你TM有被害妄想症吧。”梁烨又气又好笑,“我好心帮你从赵旭东那个王八蛋手里把底片给买了,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骂我卑鄙?”
“……”
季眠眨了眨眼,意识到闹了误会,“我看你在婚礼上那副恨不得把我妈生吞活剥了的样子,还以为你拿到照片后会大做文章。”
“想什么呢,我又不搞连坐,而且我是这么下三滥的人吗?”梁烨回想起赵旭东向他要钱时的嘴脸,眼底满是鄙夷。
他昨晚和彭旭几个喝到半夜,迷迷糊糊看到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一开始还以为是黄色网站的钓鱼信息,看清脸的那刻顿时清醒了——这不是他爸遗留在外多年的沧海遗珠吗?
他还在猜测是谁闲的蛋疼搞这出,就有一个混混模样的人找上门来,开口就是要钱。
梁烨听着听着就明白了,这人是笃定他和遗珠不对付,想通过他打压人家。又想要钱,又想出气,哪有这么好的事呢?而且他最烦别人利用自己。
不过,他还是花钱把底片买了下来,算作缓兵之计,毕竟照片流出去对小姑娘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梁烨回忆着。
“这些底片,你花了多少?”季眠将话题拉回照片的事上,她没想到,隔了一天,底片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她手里。
梁烨的思绪回笼,不痛不痒道:“50万。”
季眠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嫌少?”梁烨挑眉。
“没有没有,单纯幸灾乐祸,”季眠摆手否认,“毕竟你这一给,就直接让他坐实了敲诈勒索。”
梁烨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笑得出来,而且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心态真好,佩服。”
季眠照单全收,待梁烨离开后,她又拨通了朱警官的电话,将现有的情况同步。
一番折腾下来,季眠睡意全无,随意换了身衣服,到厨房觅食,路上正巧撞上了在院里晒太阳的梁老太太,以及在她身后推着轮椅的陈砚舟。
“安安,快到这儿来。”梁老太太瞧见季眠,连连招手,眼底满是长辈的慈爱。
季眠知道她认错了人,但还是向前问好。
梁老太太握住季眠的手,委屈道:“我想吃糖耳朵了,但砚舟就是不肯。安安,你去给我买吧。”
季眠望向陈砚舟,征求他的意见。陈砚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妥协道:“那您回屋等着,别着凉了。”
萃华楼是京市老字号糕点店,全国光是分店就有上百家。12点出头,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门口的队伍愣是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陈砚舟轻车熟路地从侧门进到店内,店长一见到他,便热情地上前招呼。
季眠看了眼门外众人充满怨念的白眼,默默将衣领拉高了些,遮住半张脸。
陈砚舟一回头,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走吧。”他将糕点塞进季眠怀里,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留季眠一人在原地瞪大了双眼。
不是……来的时候还知道走侧门,怎么现在倒大摇大摆地从大门出去了呢?
季眠没办法,只能快步跟上,佯装没听见周身大爷大妈的闲话。
“脸皮这么薄,没干过插队加塞的事儿吗?”陈砚舟侧身系安全带,发现季眠耳朵都红了,调侃道。
“以前干没干过不知道,反正这一年没有。”
陈砚舟听着她硬邦邦的语气,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上午和梁烨聊什么呢,动静那么大,连院里都能听见。”
“没什么大事。”
季眠也不是刻意瞒着,只是觉得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就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行。”陈砚舟本就没多好奇,见她不愿意说,也就没追问。
糕点送到,梁老太太却已经睡下了,最终那些豌豆黄糖耳朵,反倒是进了梁烨和季眠的肚子里。
“还得是萃华楼,别家都不是这个味儿。”梁烨大剌剌地靠在躺椅里,茶配糕点,嘴里还不忘感叹,“哥,别的不说,咱太姥爷的投资眼光真是这个。”
季眠正拿纸巾擦拭指尖,听到这,抬眸看向梁烨。
“你刚来,不知道这事儿正常。”一提起老梁家的发家史,梁烨便来了兴致,“太姥爷是咱祖母的父亲,这萃华楼就是他投资的,想当年……”
“不过现在,老太太也把这些事儿忘了,光记得自己爱吃他家的糕点了。”梁烨想起老太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状态,话里话外都是遗憾。
“所以,萃华楼就和你们家开的没区别?”季眠捕捉到“投资”二字,追问道。
“是啊,你要想吃,随时去就行。”梁烨说完,又意识到不对,“店长估计不认识你,这样,你下次报我的名字,省的排队。”
季眠回想起先前在车里和陈砚舟关于插队加塞的对话,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无语地看了陈砚舟一眼,可对方却是一脸无辜。
“原来你不知道啊,我还纳闷儿呢,怎么取个糕点搞得和偷鸡摸狗一样。”
季眠听着他欠揍的语气,拳头有些硬。
……
陈砚舟在老宅住了两个晚上,隔天一早用过餐,就和梁烨一起离开了。
梁枫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影,笑着对季眠说:“这哥俩感情打小就好,成天在一起胡闹,长大了呢,也互相帮衬着,不像其他家,不一致对外就算了,还窝里横。”
说着,就给季眠讲起了其他家是怎么窝里横的。八卦向来有趣,季眠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口袋就传来几声震动——
季眠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沉默片刻后,她向梁枫指了指通话界面,走到后院接通电话。
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想让周边的人听到通话内容。
“我真是小看你了,竟然敢报警。我告诉你,我要是被抓了,你永远别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呵,你不是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吗,你不会以为,那些照片是我一个人的杰作吧……”
是赵旭东。
季眠的注意力被他口中那句“不记得当年的事吸引”,上次见面,她并没有提起过失忆的事,那赵旭东是怎么知道的?
她回忆了一番,知情人除了这院子里的人、她的主治医生,就只剩下同学聚会上碰上的那帮人了。
是谁呢?
“乘客们下午好,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赵旭东在机场!
“你……”季眠大脑飞速转动着,想找一个借口拖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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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赵旭东却主动提出要见一面。“首都机场T2,一个人过来,我告诉你真相。”
挂断电话后,季眠也顾不上穿外套,小跑到胡同口打车赶往机场。
“师傅,麻烦快一点。”季眠单手扶着前方座椅的靠背,催促道。
师傅闻言,从后视镜撇了她一眼,操着口京片儿调侃:“哟,姑娘,这着急忙慌的,是男朋友要跑了?”
“算是吧。”季眠没多做解释,目光直直盯着道路前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急切。
“得勒,坐稳了。”师傅双手把着方向盘,语气中满是笃定,“保准让你把男朋友抓回来。”说着,师傅猛踩油门,车身疾驰而去,发动机由此产生剧烈的轰鸣声。
等到达机场入口时,季眠的胃里早已翻江倒海,她强忍住恶心,一刻也不耽误地朝机场大厅跑去。
她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从眼前掠过,许久未有过的头疼再度向她袭来。无奈之下,她只好躬身撑住双膝,大口大口地喘息,以此来缓解不适。
就在这时,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来停车场C区,车牌号京K***。我只给你15分钟。】
季眠盯着这短短几行字,内心被疑虑笼罩。她摸不清赵旭东想做什么,贸贸然下去,可能会将自己陷入险境。
“15分钟……”
终究是对过去的好奇战胜了理智,季眠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次。
她很快在停车场找到了短信中所指的那辆车,可车内空荡荡的,并无赵旭东的身影。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她身后传来,莫名有些瘆人。
“很准时啊,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说你幸运还是不幸,竟然真的把过去忘了个一干二净。”
“是不是很好奇当初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别急,我很快让你想起来。”
季眠回头时,就看到赵旭东那张因极度兴奋而扭曲的脸。她迅速侧身,一阵拳风擦过她的脸颊,与真正接触到仅毫米之差。
“哟,居然学会躲了?当初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当时你只会蜷成一团一声不吭,最后再一个人默默处理伤口,替我们掩盖一切。”
赵旭东嘴里说着,也不忘手下的动作,一拳接着一拳,直冲季眠的面门。
可无一例外,全被她躲过了。
赵旭东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你……”
他嘴里刚吐出一个字,就感受到腹部受到强烈的冲击,牙关被震得闭合,由此咬破了舌尖,血腥味从口腔中弥散开来。
季眠看着眼前因疼痛躬下身子的人,慢条斯理地活动手腕,“我不光学会躲了,还很擅长还手。”
“我在下停车场前报了警,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几分钟内就能到。我只给你5分钟时间,如果你告诉我另一个人是谁,那接下来你要去哪我都不拦着。但如果你不说,到警方来之前,我会拼尽全力拖住你。”
除了还手,季眠还很擅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赵旭东舔了舔唇角,逸出一声低笑,“我让你来机场,本来是想告诉你一切,但就在半小时前,我改变主意了,谁让你来太晚了呢?”
季眠也跟着笑了一声,单纯是被气的,就在她想对着赵旭东的脸再来一拳时,几位虽身着便衣但浑身散发着“正义光辉”的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忙收住蠢蠢欲动的手。在警察面前公然动手,她还是没这个魄力。
赵旭东很快被警方控制住,而季眠也被要请协助调查。一名女警拍了拍季眠的背,安抚道:“吓一跳吧,现在没事了,一会儿回警局完善下笔录就可以回家了。”
季眠“嗯”了一声,紧张退去后,只觉得浑身僵硬得发酸。
她本想活动一下肩颈,稍作放松,却没想到因此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陈砚舟、梁烨,还有一位季眠没见过。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在那杵了多久。不知为何,季眠只觉得额角突突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