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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毁容的姑娘

作者:梧栖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男人约二十出头的年岁,面容清俊,一双亮如星辰的眸子里填着平静与淡漠,身上的靛蓝粗布麻衣短打,也遮不住他身上透出的儒雅书生气。


    这样的人本不该出现在此处,更不该在这酒楼做杂役。


    顾西辞眉心微蹙,微微歪了下头,似是也有疑惑,但也转瞬即逝,语气依旧冷硬:“今日巳时到午时正,你在何处?”


    段璋低眉顺目道:“今日客满,小人一直在厨房帮忙。”


    厨房人多眼杂,人证倒是齐全。


    顾西辞扫一眼厨房方向继续问:“期间可有离开过?”


    “有,客多,剩下的饭菜便多,小人期间数次出门倒泔水。”


    长夏皱眉疑惑道:“不是说收泔水的每日卯时才会来?”


    这不是把嫌疑往自己身上扯吗?六子听着他的回答,很是无奈,连忙笑着道:“确实这样,酒楼泔水多,便在厨房外多备置了几个泔水桶,一次倾倒也不需要太长时间。”


    顾西辞沉默不语,短暂的两吸后,忽然便迈起长腿沿着长廊往厨房方向去。


    为着上菜方便迅速,厨房设在主楼一楼的西南角,在楼后面有扇可供二人并行而站的后门。


    沈卿尘跟着顾西辞站在门口,扑面而来的热浪夹着饭菜香味与汗味钻进鼻腔,她转头看顾西辞,见他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嫌弃之意,心中也是诧异。


    自打懂事起,沈卿尘便记得他有十分严重的洁癖,尤为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一丝汗味,便是身边服侍他的下人也是必须每日沐浴更衣,若出了汗便要及时清洗。


    厨房内异常忙碌,他们的出现并未引起多少注意,顾西辞踏入门内,询问他们每个人在巳时到午时之间的行踪,他们的口径十分统一,皆是说今日客满,他们忙碌的连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也都纷纷证明段璋一整个上午都在帮忙。


    这么一圈问下来,竟是没有人看到是谁曾经进过这后院,又是谁偷走了那盆枯死的蝴蝶兰。


    没有有用线索,他们也未多停留,临走之时,沈卿尘忽然问六子:“这里所用的花盆可都是一样的?”


    “对,都是一样的,花纹、大小都一样。”六子连忙回答。


    沈卿尘点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下。


    此时,雪更大了,飘飘扬扬竟是迷了视线,沈卿尘微微眯眼,拢了拢斗篷将自己裹的更严实些往楼里走去。


    一朵雪花落在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上,只片刻又化为一点水,微微有些凉意,她抬手擦了擦,宽袖滑落,露出一截皓白手腕,腕骨极细,仿若轻轻一折,便会断掉。


    此时,走在前方两三步远的顾西辞恰好回过头,目光被那一截白到反光的手腕吸引,同时还有一道紫色的光刺地他眼角微微一抽后,立刻滑入那宽大的衣袖中消失不见。


    “若无其它事,姑娘便回去吧。”顾西辞面色冷淡的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眼瞳里不见丝毫情绪,“若调查需要,还请姑娘配合。”


    沈卿尘紧抿唇角,眼底闪着怒火,这人分明是未将那个赌约放在心上,亦或者,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她不可能查出凶手。


    “自然。”她轻声道,“大人莫不是忘了我们的赌约?”


    她不可能放弃进入大理寺,无论他是不相信还是忘了,她都可以提醒他。


    顾西辞直直望着她,目光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冰冷:“你,不可能入大理寺。”


    话毕,他不再给沈卿尘说话的机会,大跨步而去。


    沈卿尘突然觉得,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漠的人,儿时的温柔、体贴都是假的,她只是从未看清过他罢了。


    跟在顾西辞身边的衙差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客气询问:“姑娘,若有需要,我们该去何处请您?”


    “初入长安,尚未寻到住处,若有需要,便来此处吧!”沈卿尘淡笑地说。


    衙差微微点头后转身快步去追前面的顾西辞。


    待那衙差走远,长夏往前一步站在沈卿尘身侧,低声道:“姑娘,那顾西辞如此决绝果断,眼下,我们该怎么做?”


    “不急,先查了此案再说。”


    “姑娘可是有了推断?”长夏跟在沈卿尘身边并非一日两日,知她查案与旁人不同,向来以直觉为准,且每次都极为准确,一次两次尚可说是巧合,次数多了,便是想让人不信都难。


    沈卿尘点头:“此案看似复杂,毫无线索,便是连凶手都好似不曾出现过一般,但其实并不难,只因为……凶手使用了某种障眼法。”


    “障眼法?”长夏蹙眉,并不明白其中道理。


    “凶手是人,便不可能凭空出现,行凶后又凭空消失,酒楼内定然有人注意到,只是太过寻常,并未引起怀疑罢了。”


    酒楼内人多眼杂,凶手却敢明目张胆在此杀人,定然是用了自以为别人无所看透的障眼法,可只要是杀人,便会留下痕迹,若没有找到痕迹,定然是他们不够仔细。


    长夏正欲再问,却见六子忽从后院匆忙跑来,瞧见她们二人站在廊下,立刻询问:“顾大人呢?”


    “走了。”沈卿尘见他面色着急,该是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六子连忙点头:“小人也不知此事是否与案子有关,但觉得还是告知大人一声为好。”


    “何事?”


    “姑娘也是知道的,我们酒楼如今鲜少租赁后院这些房舍的,前些时日有位姑娘来此,原以为是要住店,没成想那姑娘却是要租赁,掌柜原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那姑娘苦苦哀求,便也就租给了她。”


    沈卿尘蹙眉:“既是不再租赁,又为何因那姑娘苦苦哀求便又坏了规矩?”


    六子叹口气,脸上浮现怜悯之色:“掌柜是看那姑娘可怜才同意租赁的。”


    “可怜?”


    “那姑娘生了病,全身长满浓疮,便是连容貌也毁了,来长安是为了寻医,住了月余,寻遍长安城名医,竟是也没能找到可以治疗的法子,便在前日退房走了。”


    沈卿尘微微点头,尚不能确定这姑娘是否与本案有关:“那姑娘先前住在哪间房,可否带我去看看?”


    “姑娘。”长夏满脸着急的叫住她,“我们尚不知那位姑娘得的是何病症,若是会传染的病症,染给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想到那病症会使人满身长满脓包,面目全非,长夏就觉得不寒而栗,容貌对于一个姑娘而言太重要了,姑娘又未出阁,为了个案子,毁了容貌,当真不值得。


    “无妨。”沈卿尘微微摇头,“若当真会传染,小二哥该是最早被传染的,带我去看看,若是可以,我也想在此租住些时日。”


    六子满脸堆笑,立刻在前引路:“若姑娘不嫌弃,自然是可以的。”


    如今酒楼出了人命官司,在未查清之前是断然不能开门待客的了,这几年酒楼的生意好不容好起来,他们这些做工的也都跟着涨了工钱,自是希望酒楼可以一直生意火爆,虽然那顾大人擅长查案,但多一个人查,便能早一日查出凶手,恢复生意。


    想来,掌柜也不会反对。


    六子带着她们二人沿着回廊到北面的二层小楼,此楼似是才翻新过,离的近了还能闻到极淡的油漆味,一层有五间房间,此时皆是门窗紧闭。


    那姑娘租住的房间是靠近西面的最后一间,六子说她要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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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寻医,走前门不方便,便选了距离角门最近的房间。


    推开房门,一股油漆味迎面扑来,沈卿尘微微蹙眉,虽说味道极淡,但油漆也是有毒的,长期住对身体还是有害。


    见沈卿尘蹙眉,六子连忙解释:“这屋子半年前翻新过,期间也是散了好长时间味道,也不知为何还未散尽,姑娘不若还是去前方五楼六楼居住的好。”


    见六子面露担忧,沈卿尘微微摇头,抬脚往门里进:“无妨,我先看看。”


    房间不大,陈设亦是清简,进门左侧是多宝阁隔断,上置古玩、玉器等物,自门洞往内可瞧见挂了纱帐,铺陈梅花纹样锦褥的架子床,床头放面盆架,床尾则是衣桁和衣柜,右侧最里靠墙则是一面书架,窗下是书案与官帽椅,边上又有一高几,其上放置梅花盆栽。


    这花盆式样与沈卿尘先前所见皆是一样。


    倒是未见异常。


    六子见她四下看,以为她是忧心屋内是否干净,便上前道:“姑娘放心,那客人离开后,小人曾用艾草在这屋内角角落落熏过,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沈卿尘点头:“那便是这间了。”


    “哎,好嘞!”六子转身欲走,沈卿尘忽又想到什么,叫住他道,“那姑娘在此住期间可有发生不寻常之事?”


    六子拧眉回忆,沈卿尘小声提醒:“便是极小之事也不可遗漏。”


    “说起来,她虽在这里住,但小人见的次数却是极少极少,也只在傍晚时候见过几次,小人也曾问过段璋,便是连他也都极少见到,大概是因为姑娘家重视容貌,不愿见人吧。”六子也是一脸惋惜模样。


    “那你可曾见过她容貌?”


    六子摇头:“并未见过。”


    “那你又如何知晓她容貌毁了?”长夏先一步问道。


    “是那位姑娘自己说的。”六子又想了想道,“旁的倒记不起什么了,小人回去再仔细想想。”


    沈卿尘点头,待六子走后,长夏转身关了房门,边放了包袱边道:“姑娘为何要住在这间房,可是怀疑那姑娘与这案子有关?”


    “尚不能确定。”沈卿尘眉心微蹙,她心中始终觉得此案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复杂,关键线索便在那情夫身上。


    她踱步到书案前坐下,透过半开的窗扇,恰能瞧见院中湖泊,此时已是申时,外头雪停了,前头也再听不见人声,院里白雪皑皑的景致虽说不上多美,瞧着却也让人心平气和。


    沈卿尘的思绪再次回到案子上。


    徐雨彤生前怀了身孕,她被杀前不仅被灌下落子汤,连打下的胎儿也被一并带走,沈卿尘猜想,凶手若是那情夫,他这般做的原因兴许是因为与徐雨彤的关系见不得光,可若真是这般,杀了人,封了口便也罢了,为何要带走那胎儿?


    若说是为了掩人耳目,又为何要在杀人后不做任何掩盖,反倒那样将尸体丢在桌上,倒像是明目张胆告诉别人,他做了什么。


    铺好床铺,长夏转头便瞧见沈卿尘望着窗外发怔,不知在想什么,便走上前轻声道:“姑娘,我们紧赶慢赶地来长安,一路舟车劳顿,奴婢铺好了床铺,您不若先睡一会儿,待醒来脑子清明了再想案子?”


    沈卿尘仿若没听到一般,只兀自想着案子,眼下找到那情夫的关键,便在徐雨彤的贴身婢女杏香与徐家大小姐身上。


    可她却犯了难,以她的身份,想要调查此案并不容易,若要寻那徐家大小姐,总是要有能让人信服的由头才是。


    “长夏。”沈卿尘忽然转头看她,像是完全没听到她先前的话一般吩咐,“你去徐家附近打问打问那徐家大小姐,仔细些,莫要让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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