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兰恩就是斗兽场舞台上的主持——小丑男。
“你认出来了?”克兰恩嘴角挂着一点嘲讽的冰凉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此时发出的声音和斗兽场舞台上的很不一样,不过声线的底色仍然相近。这就是一开始凌未会觉得声音熟悉,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的原因。
舞台上,克兰恩是男人,住宿区,克兰恩是女人。
还有水泡眼男骂的那句“阴阳鬼”……
克兰恩是一名双性人。
凌未克制地不让自己的目光下移,不想触碰到这位双性人敏感的神经,她换了话题:“你为什么帮我?”
虽然凌未不清楚,克兰恩起初把她带进房间,是帮她还是害她。但是后来,克兰恩确实拦住了水泡眼男,没让他发现她不在自己房间里。
克兰恩冷笑:“谁说我是在帮你?我只在厌恶外面那个男人。”
她的语气尖锐,仿佛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一个极肮脏下作的玩意儿,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克兰恩讨厌那双会侮辱人的眼睛,在这里,有很多双会侮辱人的眼睛。
每一次,她都想亲手把这些眼睛挖出来,像踩塑料瓶一样,一脚踩扁,再狠狠碾一碾。
克兰恩会想象那个画面,眼珠子和塑料瓶到底不同,踩下去的感觉应该也不一样。
眼珠会爆开,会流出鲜血,筋膜踩不断,会连着烂肉和其他组织,不知道爆开后它会不会像一朵血腥的花,如果像,她就做成标本,收藏起来。
克兰恩的视线一直没离开凌未,半晌,她眼底的冷散去了一些:“你看我的眼神一直没有变化,你不吃惊吗?不觉得恶心吗?不认为我是一个不正常的怪物吗?”
凌未想了一下,说:“有些吃惊,不恶心。”
虽然凌未不觉得“双性人”是一个侮辱性词汇,但依照克兰恩目前的心理状态来看,最好不要提及。
“你与生俱来和其他人有所不同,但这并不代表你不正常,也不代表你就是一个怪物。”
克兰恩听到这个回答,安静地长久地注视着凌未。
突然,她笑了:“你真可爱。”
克兰恩伸手抚上凌未额前碎发,温柔的整理:“在我这儿再坐一会儿吧,现在是换班时间,外面还得热闹一阵子。”
凌未没有拒绝,刚坐下,听到克兰恩问:“喝水吗?”
凌未摇头。
克兰恩端着一杯水靠近:“我知道你的手不方便,我喂你啊?”
凌未迟疑了一下,就着克兰恩的手轻轻抿了一口。
“你刚才去了哪里?”克兰恩问。
凌未偏过头,示意不想再喝:“随便走走。”
克兰恩好笑地瞥她一眼,放下水杯,挨着坐下:“我记得白天才和你说过规矩,所以啊,你这可不是随便走走,你是……明知故犯。”
凌未没有说话,克兰恩又凑近些许,棕色长发垂在凌未膝头。
“你想逃走。”克兰恩说。
她的语气轻飘,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却逼迫审慎,仿佛对面坐着的是她的犯人。
凌未微抬眸:“你不想吗?”
克兰恩眸光一黯,自嘲一笑:“我?”
她的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我能逃到哪里去?谁会真正地接纳我?”
“集中营里的这些人最常做的白日梦就是有一天能进城去,觉得进城了就是过上安定的好生活了,我从不想这些。”
“我十分清楚的知道,他们一辈子都没有资格进城,他们的父辈、祖辈,哪怕再往上数十七八代,都是黑户,都是贫穷的肮脏的流浪者。”
“除了劣等人类集中营以外,他们的命就是继续流浪,再生下永远是黑户的子子孙孙,呵,我们这种人,逃?”
突然,克兰恩面色一变:“你能入城,所以你才想逃。”
凌未大方承认:“我能入城。”
她选择相信付冥丘。
凌未始终认为,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秘密,秘密再多也不会改变其人性的本色。比如付冥丘,他身上有很多疑点,他的博学,他的见识,他的勇气,还有……他有能力带人入城。
这些都是他的秘密,但他敢在水泡眼男枪口下拉住朔星这一点,已足够展现他人性的本色。
说的庸俗一点,付冥丘是一个好人。
而如今眼前这一位……
“要一起吗?”凌未发出邀请。
克兰恩知道的太多了,只能拉拢。付冥丘多带一个人应该问题也不大。更重要的是,克兰恩在集中营时间更长,了解更多,她如果加入,任务成功率会大幅提升。
克兰恩沉默了很久,握紧拳头,仿佛下定决心一样,问:“你准备怎么逃走?”
凌未:“还没想好。”
克兰恩:“……”
她瞪了凌未无辜的脸数秒,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那是我喝过……”凌未试图阻止。
“什么?”克兰恩眯起眼睛。
凌未:“嗯……没什么。我是想说,我今晚溜出去的时候,看见了车库,藏车子里面或者车底,混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克兰恩深呼吸一口气,再端起水杯,发现没水了,她放下杯子,“咚”一声。
“你这么草率的吗?还藏车里车底,你知不知道每一辆进出集中营的车都要经过光脑扫描?”
“到时候车上有几个人,分别在哪里,一目了然!”
“而且,进集中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被光脑扫描采集过信息的,再扫一回,直接能锁定藏的人就是你。”
光脑的先进程度超出凌未认知,她没想到第一个难关竟然是高科技。想了想,不死心问道:“无一例外,每辆车都必须扫描?”
克兰恩倒水的手顿了一下:“……也不是,那少数几个VIP贵客,有专用通道进出集中营,不会被光脑扫描。”
“那少数几个VIP贵客的车也停在车库里?”凌未进一步追问。
“是。”克兰恩继续倒水,她似乎有片刻的恍神,水溢出来了才慌张停下,“别想了,贵客都自带保镖,你不可能有机会接近他们的车。”
凌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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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她觉得人比光脑好对付多了:“贵客的车都长什么样子?”
克兰恩喝下一口水,模棱两可道:“你到时候去看了就知道了。”
说罢,她放下水杯:“我听外头已经安静,你回自己房间去吧。”
凌未顿了一下,起身离开。
此时夜已过半,回到房间后没睡一会儿,天便亮了。
凌未望着从窗户照进屋内的阳光,轻声喃喃:“距离下一次斗兽场比赛,还剩四天。”
她打开房门,克兰恩迎面走来,端着两人的早餐。
一顿早饭,二人几乎没说什么话,饭后,克兰恩收碗,离开前,提了一句:“这里只有早晚两餐,中午没饭。”
克兰恩走后,凌未坐一会儿,等来水泡眼男。
看他那双红肿异常的眼睛,凌未猜,他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心思去找朔星麻烦了。
水泡眼男把药膏扔给凌未,转身就走。
凌未叫住他:“等一下,帮我上一下药。”
水泡眼男瞪着自己的肿眼泡,难以置信:“我给你上药?你怎么敢的?”
凌未不厌其烦又告诉他一遍:“我和老板说要一个人在我行动不便的时候帮忙,我还说你就不错,他同意了。”
“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去和老板提。”
“你!你故意整老子!”水泡眼男气得手抖,“上药是吧,行啊,老子给你上!”
凌未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气势汹汹靠近:“如果弄疼我了,我就和老板说,合作因他方犯错无法完成,责任不在我,在你。”
“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合作吗,到时候——”
“够了!”水泡眼男牙快咬碎了,“老子……我不会故意弄疼你。”
话虽如此,上药过程依然有些痛,凌未每皱一下眉头,水泡眼男下手就更轻几分。
耳畔边,水泡眼男压抑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直到上完药,他二话不说,拔腿跑了。
想着中午反正没饭吃,凌未干脆关上门补觉。
一觉醒来,阳光更盛。
凌未躺在床上,微微活动了一会儿手臂。
傍晚时分,橙红色绚烂夕阳下,克兰恩带着散发香气的晚餐而来。
晚餐有肉,她默默帮凌未切好。过了一会儿,又像是看不过凌未刨着吃的动作,叉起一块肉送到凌未嘴边。
凌未微微一愣,张嘴咬住,含糊道:“谢谢。”
克兰恩没说话,又叉起一块……
最后一块肉,凌未还在咀嚼,克兰恩便帮她擦了擦嘴。
“你今晚还要出去吗?”克兰恩低声问。
凌未的视线顺着克兰恩的手移动,眼见其用她擦过嘴的帕子接着擦嘴,顿了一下,摇头:“不确定,看情况。”
克兰恩擦完嘴,直起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用状似无意的口吻道:“出口方向人多眼杂,太危险了,以后出门,可以试一试反着走,不过……”
“不过什么?”凌未问。
克兰恩瞥向她的肩膀:“不过还是要多休息,伤才能好得快,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