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门口路过的学生都眼神斜瞟偷偷的看向两人，等从他们身边经过之后还会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不论是哪一年龄段，只要是和感情沾边的事情，都永远不缺观众。
更何况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正是对情情爱爱最感兴趣的时候，他们对男女之间的那些暧昧拥有惊人的捕捉力，他们乐此不疲的对这样的感情津津乐道。
听见程越这样对自己说，姚诺涵一颗萌动的春心瞬间如坠冰窟，抬起头看，只见程越的表情平静且冷淡，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礼貌到让人讨厌，不近人情到让人破防。
姚诺涵不甘心，她的喜欢已经通过行动宣之于口了，她不甘心已经走到这步了，自己再次退缩把这份喜欢咽下去。
于是她上前一步，离程越更近了，眼眶有些泛红，不知是羞愧还是不甘，她仰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难道我不够漂亮吗？”
是自己不够漂亮，所以他才拒绝自己的吗？
他们两个站的角度孟妍只要一抬头就能透过窗户看到，抬头时刚好看见姚诺涵上前一步，只是下一秒程越就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孟妍不欲窥看别人的什么，所以很快就又重新低下了头，刻意不往窗边看。
但张冉才没想那么多呢，在无聊的校园生活中，总要有些八卦来支撑一下自己，她扒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看去，直击八卦的发源地。
夜晚的风没有白天那么燥热，校园里的灯都高高的亮着，远远看着像是发散的水晶球，耀眼却模糊。
姚诺涵的这个问题程越回答不了，他不会去随意的评价一个人漂不漂亮，当然这也轮不到他评价，他的答案并算不得什么，人家客观的外貌，自己不能主观判断。
身后站了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程越很不喜欢被别人这样打量，于是把手上的东西再次往前一递，让她把东西拿回去。
可是姚诺涵不为所动，她也不在乎被人围观，她只想向程越讨个说法。
“既然你不回答的话，那我就自己说了，我自认为我长得挺好看，我对你也是真心的，我们两个为什么不能试试呢，谈一段时间，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我们再分开也可以啊，到时候我绝对不会赖着纠缠你的。”
姚诺涵从小就自信，所以这些话说出口对她来说并算不上什么，她现在所有的说辞都是为了先把程越哄到手，只有和他在一起之后，才能有更多的可能。
姚诺涵声音不小，周围围着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有些好事者猴叫着怂恿，教室门口喧哗一片。
付澈撇了一眼，看着门口那女孩看程越的眼神，忽然心下一动，他转过身，貌似不经意的和孟妍说：“程越好像很招女生喜欢啊，前两天我还听见咱班女生围在一起讨论他呢。”
付澈说话时仔细的观察着孟妍面上的表情，这样的时刻，他不能错过分毫，“你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心跳声沉的快要穿膛而出，付澈自认为自己是个磊落的人，前面十几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虚的时刻。
但他真的很想趁着程越不在，问一问孟妍的真实想法。
即便自己现在被学业所限制，不能像门口那个女生那样有行动，但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孟妍从自己面前错失。
刚刚她和程越之间的那种自然感太容易让人多想了，明明平日里自己和她交流的更多，却和她远远没有这样的自然感。
孟妍正手撑额头低头预习，听见付澈转过头来和自己说话，便抬头看向了他，他还是那样柔和的笑着，让人看上去很有好感。
只是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事，自己不住校，白天在班里也基本只和前后桌说说话，所以还真不知道程越是班里女生的讨论对象，不过很快就理解了，毕竟他本身长得就不低调。
“嗯...客观的讲他这张脸确实不错。”长得不帅谁乐意去讨论他，谁乐意来追他啊。
孟妍也觉得程越长得好看！付澈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但是我觉得他的性子有点太冷了。”可能是怕付澈听不懂这个冷字是什么意思，孟妍便附带着解释了一句，“就是看上去不太好接近，相比起来，我觉得温润近人的更好一点。”
孟妍偷偷看了眼付澈，见他听的认真，可能夜晚人更加疲惫，控制力下降了不少，孟妍不禁似有似无的向喜欢的人透露自己的心思，“就像你一样。”
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但却吹不散少女耳尖的红晕。
他能听懂吗？应该可以吧？那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不知道程越在外面到底和姚诺涵说了什么，反正再次进教室的时候手里已经没了东西。
看完热闹的张冉刚收回视线，就听见旁边这俩人直冒粉红泡泡的对话，于是伸手在桌下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孟妍的大腿，看她耳朵红的都能看见细小的血管了，真有她的啊。
下课这短短的十分钟，竟然有两场戏可以看，真是大饱眼福了。
本来就烦的程越，一进教室便看见付澈脸朝着后面，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几分钟两人说了些什么，孟妍坐在位置上一副害羞的模样，和对自己根本不是一个态度。
真是让人火大，偏偏还拿她没办法。
程越不爽的踢了下椅子，动静有点大，但孟妍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付澈身上。
十六七岁的年龄，基本上什么话都能听懂了，更何况孟妍说的也不算曲绕，付澈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有一瞬间的错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这是孟妍说出来的话。
如果自己没理解错的话，孟妍的意思是她喜欢自己？
付澈处在巨大的震惊中，他内心狂喜，之前心里所有的不悦和担心都灰飞烟灭了，他现在的整颗心好像都泡进了蜜罐里，很甜，很甜。
孟妍很紧张，紧张到掌心出汗，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紧张的另一面还有与之平衡的期待，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好感一个男生，她很期待付澈对自己的回应。
虽然早恋是学校严令禁止的，但奈何它迷离而诱人，正处在探索欲最强的少男少女们忍不住想要对它一探究竟，去品尝一下它的滋味。
当然，这是要在保护好自己和不伤害他人前提下的，大多数人都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桌下，张冉的手还放在孟妍的腿上，她把两个耳朵都竖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即将见证一段感情的开始。
平常付澈看孟妍的眼神就和看别人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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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妍妍对他也有好感，话说到这份上了，怎么也得成了吧。
张冉放在孟妍腿上的那只手被孟妍用左手握住了，班里同学的说话声孟妍一句都听不清了，现在所有的声音在她这里都变得虚化，她自动过滤了除开付澈之外的任何声音。
她像是一只孤注一掷的飞鸟，在付澈说话之前，她影影绰绰落不到实地上。
此时的付澈也不遑多让，他感觉在这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里，所有的情绪都向他纷至沓来，他被包裹其中，好像要飘然成仙。
他差一点就被这样的感觉冲晕，但到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还不是时候。
他揉了把自己的后脑勺，这个年纪正是藏不住事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啊，是的吗，谢谢。”
付澈此时的脸比孟妍还要红，放在后脑勺上的手，在孟妍看不到的地方使劲抓了抓头发。
喜欢的人也刚好喜欢自己，这种感觉是独一份的。
付澈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高考之后，第一件事一定是向孟妍表白。
三年，很快的。
不知道是谁在调风扇，风速忽然变大，旋转起来的风搅动着教室里的空气，也搅动着孟妍周围那些虚幻的感觉，搅散了，飘在空中的心神也回来了。
浑身的暖热瞬间降了下来，她听出来了付澈的顾左右而言其他。
没有气恼，更多的是尴尬，毕竟是少女第一次这样表达自己，被刻意掠过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潮湿的掌心也凉了下来，在九月份的夜晚，明明二十多度的温度，但此时孟妍的掌心冰冷一片。
大概是上天也在帮助这个尴尬无措的少女，正在孟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上课铃适时的响了起来。
满心欢喜的付澈声音温柔的对孟妍说了句：“上课了，我先转回去了”。
孟妍笑容勉强的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人家肯定是不想早恋才不给自己回复的，理解嘛，付澈看上去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很踏实的人。
以后自己不要再这么脑热轻易把这种话说出口了，说不定会给别人徒增烦恼的。
好在刚刚付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估计他没放在心里吧。
孟妍在心里把自己刚刚干的这个事默默复盘了一下，还是决定以后把这份心思藏起来，默默喜欢就好了。
只是从来没有这样尴尬难堪过的少女，连自己红了眼眶都没发现。
张冉抿着唇拍了拍孟妍的后背，安慰她，“没事的，咱们不想那么多，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声音很轻，在老师戴的小喇叭的遮掩下，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
她不知道付澈是怎么想的，明明孟妍说完后他的开心都藏不住了，最后却故意绕开不给答复。
有点钓着孟妍的嫌疑。
张冉紧紧的握住了孟妍冰凉的手，很坚定的力量，能够让她明白，再不开心，起码身边还有自己陪着。
程越不知道自己出去的这几分钟他们几个搞了什么鬼，就在付澈说完什么谢谢之后，他不解的扭头看了一眼孟妍，只是刚刚还面颊红润的人，等付澈转身之后，看样子却是要哭的模样。
程越压着眼皮，莫名的心慌，感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