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蕙心定神：“我若说没有，您会信吗？您认准一件事，不会轻易更改。”
“我当初说过，为了阿姐和赵郎，我什么都愿意做，如今也是一样。只是为了阿姐，仅此而已。”
陆聿不知信没信，走前，他意味深长地道：“我很期待。”
回到现在，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萧蕙心硬着头皮回答瑞王：“陆大人受了伤，还是快给他治疗吧。”
几个随从过来，陆聿不再拒绝。
萧蕙心也寻了个借口下去歇息，等腿伤好一些，再随赵文州回府。
营帐隔得不远，她匆匆撩开帘笼，唤道：“陆大人？”
她被抱了个满怀。
陆聿低低笑着：“二娘子，你夸赵文州有兰花般品性。”
“您若喜欢，下回我采些送给您。”
不过是些场面话，兰花是那里恰巧有，若换种花，她还有其他说辞。
“我只是觉得，二娘子才如兰花一样美好。”
陆聿深呼吸，她的气息无处不在，他有一些陶醉，“蕙心兰质，不是吗？”
希望你的心地如蕙草样纯净，品性如兰花似高洁。
父亲的话仍然历历在目。
可惜她终究让父亲失望了。
萧蕙心淡淡地说：“若您对我的要求是这种，您迟早也会失望。”
“我对你提要求做什么，这些与我何干。”他直白地表达诉求，“我只需要你信守承诺。”
陆聿肆意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心头。但他这满不在乎的态度，让萧蕙心诡异地获得一丝慰藉。
“您的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不如先请许郎中过来，再说旁的。”
萧蕙心看见他的伤处渗出一点血来。
陆聿狠戾地盯着她：
“你想反悔？”
“大人，时间不多。”萧蕙心轻柔地搂着他的脖颈，令他的头低下来一些，“您想做什么便做吧。”
陆聿揽住她的腰，女郎的身体轻盈柔软，像一朵云，随时都会飘走。
可当他的手指顺着腰线游走，女郎一动不动，乖巧地任他摸。
侍女早已退下，就算她想大声求救，也无人听见。
没人会打扰他们，在这个帐内，他可以为所欲为。
想清这一点，陆聿呼吸加重：“唤我的字。”
“明霁。”
她眨眨眼。
陆聿更用力地抱住她，急促地喘息：“再亲密些。”
“明霁哥哥。”
萧蕙心笑了。
陆聿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鼻尖亲昵地蹭着她，就像一个缱绻情深的情人。
他的瞳孔明显扩大，是极度兴奋的前兆。
萧蕙心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她推了推他：“要不……”
话音未落，陆聿低头吻住她的唇，也封死了她的退路。
起初，他生涩地贴着她的唇，未进行下一步。
渐渐地，他不满足于浅尝辄止，意图撬开她的唇齿。
他不得章法，全凭一股蛮力，在她口中横冲直撞。
萧蕙心躲避着他。
陆聿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冷声逼迫：
“把舌头伸出来。”
萧蕙心羞耻地照做。
“叫我什么？”
陆聿扣住她不安分的手。
“明霁哥哥。”她一声声地唤，蓦地扬起脖颈，发出破碎的音调，“你的手摸哪啊……”
一刻钟，还是二刻钟，萧蕙心对时间的流逝感到迷茫，她嘴唇发麻，被他吮吸得很痛。
陆聿仍在专注地亲她。
伤口因过于激动而崩开，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下次再来好吗？”趁着换气间隙，萧蕙心哀求他。
他置之不理。
萧蕙心咬咬牙，一脚踢在他的腿上：“我说，够了。”
陆聿眼神恢复些清明，分开之际，两人唇瓣间拉扯出一条银线。
他擦去她唇角边的津液，心满意足：“二娘子，我很开心。”
萧蕙心一点也不开心。
哪有人接吻接成这样，她不用照镜子，就能感觉出嘴唇红肿不少。
这还怎么见人，她绝望地想。
陆聿仍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我们下回寻个无人的地方，这里终究不安全。”
“陆大人平日是怎么亲近小娘子的？”
萧蕙心打断他的话。如他这般身居高位的郎君，就算在外的名声不近女色，身边的女子也只多不少。
“你越界了。”陆聿扣住她的后脑勺，审视她，“二娘子是觉得你我关系更近一步，便能刨根究底？”
萧蕙心却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
她有些忧愁，看来以后要由她多教一些，不然每回都变成这样，可不好。
估算时辰，赵文州应该快过来了。萧蕙心匆忙整理弄乱的衣裙，别好发簪。
陆聿一点也没有紧迫感。他闲暇之余，戏谑地打量她的身影：“没人敢说什么。”
“是，没人敢对您说什么，但我不同。”萧蕙心抹着口脂，眼见掩盖不住，她索性戴上面纱。“您就多为我着想一点吧。”
陆聿拧着眉：“谁敢对你……”
“蕙心，你在里面吗？”
萧蕙心身体一僵，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推，将陆聿推进床榻里。
床榻前隔着一道屏风，只要不绕进去看，是看不见里面有人的。
她轻抿下唇，确认没有纰漏，扬声：“进来吧。”
“你的伤好点了吗？刚才王爷教会我许多狩猎技巧，下次秋狝，我便跟你一起去。”
赵文州滔滔不绝地说着方才经历。
萧蕙心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瞄一眼屏风，里面很安静，就像没有人一样。
“许郎中开的药很管用，我腿不疼了。你先出去备马吧，我们一起回去。”
她一心想把他打发走。
“好。”赵文州答应下来，又犹疑地说，“你为什么要戴着面纱？”
“此地蚊虫繁多，我不慎被叮咬几口，无颜见赵郎。”
萧蕙心捂着脸，流露出女儿家的羞涩。
“这有什么，我不介意。”赵文州通情达理地道，“那我出去等你。”
萧蕙心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长舒一口气，赶忙绕进屏风内。
陆聿靠在枕头上，无聊地扯着锦被：“讲完了？”
“多谢大人相助。”
她坐到边上。
“我多为你着想一点了。”陆聿直起半个身子，逼近她，“二娘子可还满意？”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不想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有明霁哥哥在，我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萧蕙心伸出手，慢慢抱住他的腰。她像一个青涩的少女，满心欢喜地依恋着情郎。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又是什么？”
她偏头，吻上他脖子上跳动的脉搏：“我没有地方照顾瑞王送来的随从，帮帮忙吧。”
*
晓雾蒙蒙，两名女郎警惕地从马车上下来，拉紧斗篷，叩响镇国公府侧门。
很快有仆从打着哈欠过来开门，引领她们朝正屋走去。
“你说真的吗？人真的找到了？”
萧妤难掩激动，再三确认。
“答应阿姐的事，总要完成。”
萧蕙心清清嗓子，用力推开屋门，“到了。”
她看见陆聿坐在圈椅上，悠闲地喝茶。
她一愣：“人呢？”
陆聿掀起眼皮：“二娘子要陆某照顾人，陆某自当好生照顾。”
萧蕙心走到他身侧，披风扫过他的手掌，她小声恳求：“陆大人，他真的不能死。”
陆聿和她对上视线，她眼中布满请求。
“带上来。”
不过片刻，一名随从双手反绑，被人推搡地进来。
萧妤迫不及待地走近，仔细端详那人的脸。他披头散发，有意无意地躲避着目光。
她颤声：“我不认识你，我们无冤无仇，是瑞王指使你做的吗？”
“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女，平日正眼都不瞧我这种奴才。”他嗓音嘶哑，像是久未开口，“我迷晕你，自然是想为我所用。要不是主子在，你早就失身于我了。”
他的眼睛像豺狼，透着一股狠劲，他抬起一只眼，直勾勾地盯着萧妤。
侍卫一敲他的脊背，厉声：“跪下！”
“你的主子把你交给我们，就没想你活着回去。”萧蕙心循循善诱，“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既往不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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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头，一声不吭。
陆聿挥挥手，让侍卫将他带下去。
萧妤求助地看向萧蕙心。
“阿姐先回去歇息吧，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萧蕙心微笑着对她说，“我还有事要与陆大人商讨。”
萧妤一步三回头，忧虑地想说什么，直到屋门彻底合上，萧蕙心才收回目光。
陆聿揉着眉心：“有何意义？就算是瑞王所为，你能拿他怎么办？”
“总要去做才知道，难道困难就什么也不做吗？”
她不赞同。
陆聿把翘着的右腿放下，拍拍大腿：“过来。”
“请您恕罪，我等会还有事，恕难奉陪。”
“去哪？”
“难得好天，自是要跟赵郎出门闲逛。”萧蕙心礼貌地说，“希望您找辆马车，送我过去。”
他气笑了：“你要我送你去跟别的男子约会。我很好奇在二娘子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以为大人是想做我的情郎。”
萧蕙心蹲下身，认真地注视他的眼眸：“不是吗？”
陆聿掐住她的后颈，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胡言乱语。”
“您帮助了我很多，是我的恩人，我会铭记您的恩情。”
萧蕙心讨好地去亲吻他的手心。
他抽出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回头见，二娘子。”
不管陆聿心里是怎么想的，仍旧为她准备了一辆马车，还贴心地把车厢上的家徽摘掉。
萧蕙心坐着这辆低调的马车，来到酒楼前。
赵文州摆了一桌好菜，他夹一筷到萧蕙心碗里：“都是你爱吃的。”
萧蕙心咬着筷子：“今年的春闱就要开始了，父亲让你有什么不懂，就去问他。”
“我才疏学浅，幸得老师教导，老师最近身体好点了吗？还在咳嗽吗？”
萧蕙心一愣，她很久没见过萧父了，连他生过病都不知晓。她含糊地说：“父亲喜欢阿姐，素日都是阿姐在他身边照顾，约莫是好了。”
赵文州放下心来：“照理说你我成婚老师和师母都该出席，但我一直没能去拜访师母，不知她近日可好？”
比起父亲，她更久没见过母亲。
上一回见面，大约还是在五年前，她和阿姐一同去向母亲拜年。此后萧母声称要静心礼佛，不再见外人。
“这些都是后话，不着急。倒是我见你最近和陆兄走得较近，你们……”
赵文州引出真正想说的话，欲言又止。
萧蕙心迅速回忆，赵文州撞见的次数不多，他应该没看见那些越界的举动。
“是你之前想让我和陆大人结识，”她似乎很伤心，委屈地说，“我们不过说了几句话，我不知你在怀疑什么。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陆大人吗？”
她抬起衣袖，遮掩住眼睛。只能听见声音里含着难过：“我不怪你，都是我不好。往后我会多注意分寸，不和外男接触。”
“我没这么想。”
赵文州放下心来，殷勤地把萧蕙心面前的酒杯倒满：“我自是信你，只是我娘老在我耳边念叨，说什么现在女郎都精得很，得看好了。”
萧蕙心有些尴尬。
他说：“我叫你出来，是想让你同我一道去户部侍郎府上，今日是他儿子的大喜之日。”
萧蕙心隐约觉得这名字在哪听过，她应下：“好。”
府前车马排成长队，屋檐上高高挂着红灯笼，户部侍郎乐呵呵的拱手，亲自站在门前迎客。
鞭炮声震耳欲聋，萧蕙心跟在赵文州后面，穿过人流。
随着奏乐声，花轿载着新娘子，稳稳地停在门前。
她好奇：“怎的不见新郎？”
赵文州急忙摆手，让她小声些。他耳语：“别让户部侍郎听见了，他对这个儿子宝贝得很，好不容易才挑选出新妇。只可惜……是个傻子！”
二十三，连通房都没有，就是傻了点。
往事浮现在眼前，萧蕙心终于想起，这是陆聿说过的话。那时他们没见过几面，陆聿还曾提议让她嫁过去。
她似有所感，猛地抬起头来。
隔着人群，陆聿与她遥遥相望。
他含笑着说了几个字。
萧蕙心辨认出口型。
“回头见，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