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严重?你嘴唇在发白,还能站起来吗?”
赵文州总算挤了进来,焦急地问。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萧蕙心此时的脸色不是伪装。
她那一下摔地过狠,脚踝迅速红肿,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
芫花的力气怎么比之前更大了。
萧蕙心叹了口气,低低地回道:“你扶我一下,应该还能走。”
“好,你抓紧我。”赵文州扶着她缓慢起身,又呵斥在一旁傻站的侍女,“你们还不过来!”
“等等。”
陆聿上前一步,饶有兴致地打量两人,准确说是盯着女郎:“文州,这位娘子是?”
“我之前与你提起过,她是府上二娘子,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赵文州解释道,“她伤得不轻,我先带她去歇息。”
“原来是二娘子。”
陆聿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你一个人怎么行,我来帮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萧校书郎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赵文州也意识到不对劲,他挡在女郎面前,勉强笑着:“陆兄,你毕竟是外男,这不合规矩……”
萧蕙心一直低着头,扮演一个乖顺听话的小娘子。
她不知道陆聿此刻的神情是什么样,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头顶那道视线挥之不去,甚至愈加炙热。
她拽了拽未婚夫的袖子,小声劝说:“算了吧,我快要站不住了。”
赵文州妥协了:“最近的院子在哪,我带你过去。”
最重要的客人都走了,其余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萧校书郎指派了几个仆从跟着他们,萧蕙心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别院走去。
行至半途,赵文州被小厮叫住,说郎中来了,让他过去接一下。临走前,他反复强调两人已经定下婚约,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们停在一处长廊,海棠花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萧蕙心倚靠在廊柱旁,轻风袭来,花瓣簌簌落下,一枚白色花瓣悠悠地落到她肩头。
郎君修长的手指捻起花瓣,两指揉搓,花汁顺着他的手流下。
“陆大人。”
萧蕙心一直盯着脚尖。
她隐约觉得事情正脱离掌控,往危险的地方滑去,可她又抓不住这其中的变化。
“二娘子的谎言,还真是一个接一个。”陆聿的声音不见怒意,甚至还夹杂着一点笑,“编好下回骗人的话了吗?”
萧蕙心眼里瞬间噙满泪水:“父亲想把我送给您,可您也看到了,我有夫婿。我只能谎称是四妹,避免更多的麻烦。”
“我不应该欺瞒您身份,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她捂住嘴巴,小声啜泣,仿佛在忍受着天大的委屈。
陆聿还沾着花汁的手抚上她的眼睛,似乎想为她擦拭泪水。
这个举动太过亲密了。
萧蕙心脑袋往后仰,想要逃离他的手:“大人请自重!赵郎马上就要回来了!”
“回来最好。”
陆聿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后颈,他尚未意识到,这个动作带着浓厚的掌控欲。
“他不敢说什么的。”
分明在前几次见面,陆聿都对她不冷不热,连她姓甚名谁都不关心,怎么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我们马上要成婚了……”
萧蕙心慢慢噤声。
借着耀眼的阳光,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每当她提起夫婿时,陆聿的瞳孔就会明显扩大,就像捕捉到心仪的猎物,无比兴奋。
她不由心惊。
萧蕙心眼尾被他揉搓得发红,她连哭都要哭不出来了。
陆聿腰间的玉佩玎玲相撞,再次逼近她,这让他们挨得更近了。他的腿牢牢顶在她两膝之间,从远处看,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仆从一直等在廊外,大片海棠花遮住了他们的视线,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边走,二娘子就在前面。”
她听见赵文州的声音。
萧蕙心不由松了口气:“赵郎回来了,多谢大人照顾……”
她的眼睛蓦地瞪圆,唇瓣覆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
陆聿抽身得很快,快到她没来得及反应。
萧蕙心碰了一下嘴唇,陆聿安静地盯着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刚才是场错觉。
赵文州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诡异的画面。
“发生什么了?”
两人默契地都不出声。
沉默的时间太久,萧蕙心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快让郎中来瞧一瞧吧。”
她的伤看似吓人,其实用药敷几日就能好,郎中开了几副药方,嘱咐她每日按时服下。
倒是随行的一位小厮带来口信,说少帝又犯头疼了,让陆聿赶紧进宫面圣。
得知陆聿要走,赵文州也顾不上她了,吩咐侍女好生照顾她,就急忙去送陆聿出府。
*
芫花按她吩咐,一直等在别院中。
见萧蕙心被搀扶着回来时,她已经要哭了,在卷起裤脚后,她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都怪奴婢,奴婢就应该收着力。”
萧蕙心安慰她:“一点小伤而已。”
她自幼就心性坚韧,只要能达成目的,就算是往身上划两刀,她也能面不改色地划下去。
“芫花,我好像惹了个大麻烦。”萧蕙心握住她的手,喃喃道,“他与我想象中不同。”
当今世俗,世家郎君最看重的就是礼法,如果行了罔顾人伦、违背祖制的事,无论官职多高,权力多大,都会有言官上奏朝廷,势必让其付出代价。
这也是让赵文州放心的点。还有什么比一纸聘书更有保障呢?
芫花:“陆大人权势滔天,或许他就跟常人不同呢?”
少帝登基不过二年,御医出入内廷的次数已经比先帝病重那几年还多,寻常政事都由陆聿代为处理。长安城内歌颂陆聿的童谣传遍大街小巷,官员们畏惧中书令甚过陛下。
在少帝罢免五日一朝后,更是谣言四起,私下都传当今圣上只是中书令手里的傀儡。
“也许吧,”萧蕙心用手撑着下巴,有些惋惜,“不过赵郎不会再邀请他来府上了。”
芫花在为她的脚踝涂抹药膏:“娘子打算怎么办?”
她狡黠一笑:“不出三日,他定会来寻我。”
连着几日,萧蕙心一直待在屋内养伤,翻阅古籍,倒是芫花频频望向院外,期盼有小厮过来送信。
萧蕙心起初还泰然自若,直到第五日,脚上的伤好了一大半,她也坐不住了。
她坐在院中,弹了一天的琴,琴音杂乱无章,险些割伤手指。
又过了五天,萧蕙心没等来想等的人,反而迎来了她的长姐。
那日她欺骗萧妤,谎称要当着贵人的面向父亲认错,以免去皮肉之苦,才提前得知他们会往哪走,早早等在那。
也就在那日之后,萧妤和她的关系一度降到最低,连她受伤都没来探望。
萧妤踏进屋内,见里面没有一个侍女服侍,皱了皱眉头:
“我以为你真心知错,才帮你向父亲说好话。结果你惹得父亲生气,让他又裁减你的婢女。”
“阿姐误会了,当日意外非我所愿,我是想向父亲认错的。”
萧蕙心坐在床边,言笑晏晏,“阿姐找我所为何事?”
萧妤递了张请帖给她。
帖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是正逢百花盛开时节,邀请各家贵女前去广平侯府赏花。
请帖循例发给京城各家,给萧家也有两份,只是这一份往往不会送到萧蕙心手上。
她笃定:“这不是父亲的意思。”
“我已向父亲请示,他准许你去。”
萧妤拍拍手,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手上端着新裁的衣衫,“你成婚后就要掌持中馈了,多参加宴席对你有好处。”
萧蕙心手指绕着头发:“阿姐说话越来越像父亲了。”
说来也怪,她们是一母所生,可不光长相迥然不同,性格也大相径庭。萧妤一直被父亲带在身边培养,忙于学习各种规矩,与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因此她们的关系比寻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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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更为疏远。
车夫已经在府外等候多时,萧蕙心梳妆完,就随着萧妤登上马车。
广平侯府位于京城内最好的地段,府邸也比萧府气派许多,她们甫一穿过正门,就听见不少欢声笑语。
贵女们有的行走在花丛中,触摸开得最艳的那株花,有的停在曲桥上,向湖面抛洒鱼饵。
其中夹杂着不少年轻郎君。
萧蕙心看见每当长相俊美的郎君路过,就会引起许多贵女瞩目,有大胆者甚至直接拦下郎君。
她佯装不懂:“阿姐,不是说来赏花的吗?”
萧妤不自然地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有些家族宠爱女儿,允许她们挑选心仪的夫婿,百花宴就是个最好的机会,在此地相看郎君已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前些年还有当场定下婚约的。
但也不是所有人来此都是为了相看,更多人是来结交地位显赫的家族。
越是尊贵的女郎身边,围着的人越多,反之则无人问津。
萧妤带着她来到一位女郎旁边,这位女郎稍微动动手指,就有人殷勤地为她忙前忙后,她一张嘴说话,其余人就在旁捧哏,哄她开心。
萧蕙心觉得无趣,寻了个借口离开,在庭院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她走到一处水榭亭,亭台三面环水,背靠怪石嶙峋的假山。这里没什么人,她正想回去,却听见假山那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萧蕙心拔下头上一支簪子,谨慎地沿着石阶往上走。
随着不断往前,衣衫摩擦和粗喘声逐渐变得明显,间接夹杂着几句挑逗,她尴尬地停下脚步。
突然一只手从石头后伸出,把她往旁边一拽,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做好摔在地上的准备。
后背没有碰到坚硬的石块,反而落入一个怀抱里。
萧蕙心想也不想,拿着簪子迅速向后刺去。
簪子在空中被接住,郎君轻松地卸下她的力道,将她的发簪从手中抽走:“小心利器伤人,二娘子。”
“陆大人?”
陆聿的音色很特别,即使数日不见,萧蕙心也一下就能听出。
男人竖指抵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想被他们听见吗?”
萧蕙心正愁如何能再见到他,此刻就如天上掉馅饼一般,她压下心头喜悦:“您怎么在这?您也来赏花的吗?”
陆聿的脸色很差。
好不容易摆脱聒噪的人群,刚找到无人的地方坐下,就撞上一对私会的情人,他所坐的位置还很不好,一出去就会跟那对情人碰上。
他厌烦无比:“百花宴年年都是如此,很无聊。”
以他的地位和容貌,萧蕙心能想象到有多少人捧着他,恨不得能当场结为亲家。
不像她每回和赵文州出去,分明赵文州作的诗更好,众人却只夸穿着华贵的郎君,把赵文州冷落在一边。那些郎君听得高兴,手中的银子就会如流水般送出,甚至挥洒在地。
萧蕙心没有跟众人一样趴在地上疯抢,她只觉得羡慕。
她也想过这样的生活。
也许是以为这里没人,幽会的情人叫得越来越大声,萧蕙心一直在往后挪,试图与男人拉开距离。
陆聿冷不丁开口:“你很怕我?”
“您上回做了那样的事……”
萧蕙心意有所指,想让他收敛一下,却起了反效果,陆聿的视线又落在她的唇上。
她瑟缩地后退,却被卡在狭窄的石壁间,就像一只无路可逃的兔子。
陆聿的眼睛慢慢亮起来,回忆起她曾带来的新鲜感。
“哪样?二娘子不说,我怎会知道。”
他上前抓她,却被她一个侧身躲开。陆聿笑着放下手:“这几日有些忙,忘了去探望二娘子,二娘子的伤可好全了?”
他像在拉家常,言辞里带着几分关切,以及恰到好处的安慰。
可惜他的动作没什么说服力。
萧蕙心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掌迎面而来,慢慢盖住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在掌心下颤抖。
“张嘴。”
陆聿低声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