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小院散养的土鸡发出一阵吵闹的打鸣。
祈念起了一个大早,推开灶房大门,今日要去卖药,辛辛苦苦花了五天时间采了三筐药草,最近天气好,晒干了,拿去城里卖,能卖上两百文钱。
想到马上能赚钱,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家里的锅缺了一个口子,这钱可以拿去补了,上个月摔碎的盘子扔了,过一会儿,也有余钱买新盘子了。
满打满算计较两百文前的用途,然而探头看到门后,她的笑容忽然僵住。
竹筐空荡荡,草药全都不见了!
祈念不可置信,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掀开锅盖,翻开木柴堆,米缸,甚至连土灶烧火的坑洞都没放过。
找了半天没找到,她的心里特别着急,快到手的两百文丢了,好像嗓子眼里堵了一块东西,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她绞尽脑汁,不停回想草药去了哪里。
是不是昨晚没有放进灶房,忘在院子外,经过的路人顺手拿走了。
还是她放在了家里的其他地方。
她来回搜寻,仔细思考,没记错,昨晚把草药放到了灶房,灶房有锁,她家四口人,只有家里人能打开灶房的锁。
祈念忍着怒气,叫来了父母和哥哥周浩。
早晨的这个时辰,天空泛起淡淡的灰蓝色,太阳还没出,大部分人都在睡觉,父母和周浩也不例外,他们半眯着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一脸茫然地看着神情严肃的祈念。
眼前的十六岁女孩,身量不高,胳膊细细的,脸蛋圆润,看着没有任何攻击性,但现在的眼神透着一股认真劲,眉头皱起,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王春燕抱怨:“天都没亮,把我们喊起来要干什么?有事晚点再说。”
四十左右的妇人身材健壮,锤了锤自己落枕的脖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祈念忽略娘亲的话,站在原地,板着脸说:“我的药被人偷了。”
此话一出,父母猛地惊醒了,他们面面相觑,这药草事关家里人的开销,丢了可不是小事,周富贵马上提起精神,怒气冲冲地撩起袖子:“哪个混小子敢偷俺家里的草药,俺揍他一顿。”
静静看着父母震怒,祈念哼了声,指了指旁边一言不发的周浩:“还能有谁?是他。”
被指的人是她的哥哥,长得人高马大,但眼神流里流气的,胡子都没刮。
他的反应特别激烈,好像踩中了炸药,猛地向后一跳,脸皮发红:“你不要污蔑我!”
“上次你偷了我的草药拿去买酒喝,上上次你也偷了我的草药去城里赌博全输光了。”祈念认认真真细数他的罪行,带着强烈的谴责,“灶房落了锁,锁又没坏,只能是你。”
“我已经改正了。”周浩咬牙否认,“再说了,这次空口无凭,你没亲眼看见,凭什么说是我偷的。”
祈念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整个玉林村谁不知道周浩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整天无所事事,跟一群地痞欺男霸女,给村子里带来很多麻烦。别的男人十八岁之前就娶媳妇了,他二十了,没有哪家姑娘敢嫁给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偷鸡摸狗的德行。
“你没偷,床边的五罐酒哪里来的?”祈念眼尖,寻找草药的时候,透过窗子看到他的卧室多出了五罐烧酒,差不多刚好值两百文。
周浩心虚地撇过了脑袋,这个动作,无异于落实了她的猜测。
王春燕尴尬地笑了笑:“你哥哥一直在愁自己找不到活,心里烦,可能是一时糊涂去买酒喝了,不用太较真。”
周富贵放下了撸起的袖子,轻描淡写地咳了一声:“你哥也是想为你减轻负担。”
“减轻负担?”祈念感觉他们的话莫名其妙,“这些年不都是我采药给家里赚钱,他给你们一分钱了吗?家里的锅碗瓢盆坏了,是我拿钱出来修补,家里有人生病了,也是我请大夫过来治病。采药不好摘,我上山经常被荆棘割破手,不经意间就遇到野兽十分凶险,你们体谅了吗?”
昨日上山被割破的伤口,至今还隐隐泛着疼。
她想告诉他们,这不止是三筐草药,也是她跋山涉水辛苦五天的劳动成果。
王春燕似是头疼,避重就轻道:“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祈念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刚才爹也说了,哪个混蛋偷的,就揍那人一顿,既然如此,那开始吧。”
她的目光定格在周浩上,眉目轻挑,等着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周浩听了,立刻哀求地喊了两声爹和娘,他知道草药值钱,家里指望祈念采药维持家用,父母也清楚,看祈念这不饶人的架势,他有点怕了。
虽然偷偷拿出去卖换酒喝,坏事干了,但他不想承担后果,他怕疼。
“他是你哥。”周富贵流露出几分心疼,马上换了一副表情,“俺知道你受了委屈,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争锋相对。”
明明偷草药的是周浩。
现在的她,好像才是那个恶人。
祈念的眼神失去光芒:“所以,你们这次依然选择纵容他?”
王春燕已经没了耐心,转身就走,离开前神色冷淡地抛出一句:“不管怎么样,没证据就是没证据,肯定是你自己弄丢了,别赖在他头上了!”
按照计划,今日祈念背上草药,赶车去城里的药铺卖药,但是出了意外,药没了,她没事做,还受了一肚子气,不想去羲和山采药了,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生气。
到了晚上,天渐渐暗了。
周浩吃了晚饭去村里溜达消食,他刚踏出院门,祈念探头鬼鬼祟祟跑到外面,这会儿父母都在自己房间,她推开他的房门。
他的屋子弥漫着一股臭气,这个季节冷,他不爱洗澡,长时间门窗紧闭,那股味太冲了,祈念刚进门呕了一口就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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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地方是人待的吗!?猪窝吧。
更重要的计划还在后面,她忍了忍,捂住鼻子,目光定格在床边桌子的五罐烧酒。
其中一罐开了盖,酒香、男人汗臭,混合着墙角潮湿的霉味,待久了,衣服仿佛都染上味道了,祈念赶紧把烧酒抬到院子外。
烧酒笨重,她喘着气,不知怎么处理,想了想,先放到郁燃家,然后卖给村子里爱喝酒的男人,倒也能把失去的钱重新赚回来。
盘算打好了,却不料,院子外突然响起一道慌张的声音:“喂,你干什么!放下我的酒!”
周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布衣,走了没两步觉得冷,又回来添一件衣服,刚走近院子,就看见祈念正搬起他的宝贝烧酒。
“你的酒?”祈念被他撞见依旧镇定自若,挡在他的面前,冷笑道,“是我的钱买的,我的酒才对。”
周浩大呼小叫,一下子把屋子里的王春燕和周富贵惊动了。
他们正在屋子洗脚,听到喊声,匆匆忙忙穿了鞋走出门,脚后跟还露在外边。
“又怎么了,都要睡觉了,你俩就没个安腾时间?”王春燕烦躁地摁眉头。
周浩两手叉腰,恶人先告状:“娘,你看她,她抢我的酒!”
王春燕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周富贵倚在门边,男人常年下田身躯壮硕,作为一家之主,此时摆着脸,出面做主:“酒还给浩子,就当事情没发生。”
祈念一言不发站着。
王春燕看她油盐不进,气着了,囔囔道:“哎哟喂,你这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你爹的话都不听了,俺们养你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我们也管不着你了。”
周富贵叹气说:“丫头,为了这个家着想,以后不要再任性了,听话,放下酒。”
吵闹的声音引起邻居的注意,他们披着衣服出来看热闹,脸上带着八卦的表情。
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个人站在空旷的院子,冷风灌进脖子,让她感觉有点冷。
父母都站在周浩这边,周浩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觉得她最终会让着他。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周浩永远是对的,祈念永远是错的,祈念不受重视,永远要无条件忍让这个不称职的哥哥。
看着八卦的邻居,得意的周浩和指责的父母,她吸了吸鼻子,忽然间松开了手。
一阵惊呼声中,酒掉在地上,砸碎了,浓烈的香气弥漫。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面无表情,接连踢翻了周围四罐酒,动作之快,让人来不及阻止。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安静了,只传出瓷片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所有人都惊骇地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
还酒?
她仰起头,朝他们露出微笑,一改之前的温顺:
“我偏不。”
这是她的酒,她想卖就卖,想砸就砸,谁也干涉不了,也不给他们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