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舟呼吸一轻,那双一贯冷冷清清的眼眸,无端幽沉许多。
二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肯先移开目光。
隐含的硝烟几乎能让人闻到火药味。
就连一边整理礼物的部员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不自觉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许延舟终于率先移开视线,对着部员开口:“要是茵茵回来了,告诉她我有事找她。谢谢。”
部员欲言又止,很想问一句“你没有会长的联系方式不能直接打电话吗”,又忍住了,点头答应下来。
许延舟嘱咐完,又扭头瞥了秦岭一眼,眸中沁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草,这什么眼神?
秦岭彻底沉下脸,一股火蹭就蹿了上来。
“啪”的一声手掌印在门板上,他用力推开门,刚踏出一步,就踩到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上。
还未彻底绽放的花苞被鞋底碾过,凋零得稀巴烂,在瓷质地面留下嫣红的痕迹,宛如鲜血凝结。
秦岭下意识抬起脚后退两步。
其中一个部员大声喊道:“别动!学弟你别出来了。”
“这些都是送给会长的,你别踩坏了,都是人家一片心意。”
就这么两句的功夫,再抬起头来,楼梯口哪里还有许延舟的身影?
重重拍了下门框,秦岭咬牙切齿。
下次再见到这孙子,迟早揍他一顿。不是爱出轨吗?老子打得他半身脱轨。
“哦对了,姓许的来找会长的事,我来告诉她。你们就不用说了。”
听到秦岭这句话,两个部员皆是“啊”了一声,用怀疑的目光望向他。
转念一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便没再说话。
不过秦岭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刻意隐瞒,而是将许延舟的嘱咐亲口转述给了司茵,只不过添油加醋是难免的。
“那个姓许的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看着就来气!结果我还没出手,他就落荒而逃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司茵根本就没听对方具体在说些什么,检查了一遍交给他的工作,确认无误后才抬起头,唇角漾起浅浅的波纹:“辛苦啦。”
秦岭一愣,双颊爬上两朵红云。
幸好经常在外面跑,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看着并不明显。
他抓了抓头发,眼神游移,不知道该落到哪里:“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是下次他还敢再来,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叮铃——
正当时,消息提示音响起。
司茵打开手机。
这次的竞赛,不出意外,她又获得了特等奖。
这条消息正是负责竞赛的老师发来的通知,邀请她在座谈会上分享心得。
司茵允诺,回复过后就翻到了许延舟的头像那一栏。
上面又多出了几个红点。
【茵茵,竞赛结束了,你回学校了吗?】
【见一面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你有时间告诉我。】
外出的这几天,她并非收不到消息,只是看了没回而已。
包括许延舟数次打来的电话,一直听着直到铃声消失,她也没有接通。
这次当然也一样。司茵选择了视而不见。
就像是面对一头挣扎的困兽摒弃了多余的怜悯心,选择了冷眼旁观。直到对方撞得头破血流为止。
只是退婚而已,还远远不够呢。
这样的惩罚,与许延舟给她带来的困扰相比,实在无足轻重。
只要一想到她的人生履历上,永远都会存在前未婚夫这个污点,司茵午夜梦回时,想的都是怎样让这头困兽越挣扎越沉沦。
不过许延舟在过去的二十年里的确做得还不错,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不然司茵也不会容许他一直顶着自己未婚夫的头衔。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这种事,他们的婚约应该会维持很久……
只可惜,这些天司茵让私家侦探收集关于许延舟的资料里,竟毫无可以利用的地方。
纤长的手指停留在对话框,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会长,有件事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秦岭腔调散漫,状似无意中提道,“我上次逃课去赛车的时候,遇到个很嚣张的小子,他自称是许家的少爷。我问他哪个许家,他竟然说是百茂制造的那个许家。”
“我都没听说过这号人,回头问了个赛车场的工作人员才知道,他是这个!”
看着秦岭右手不停勾动的小拇指,司茵若有所思。这是私生子的意思。
而百茂制造正是许延舟家里的产业。
许家父母谁在外面有个私生子?
司茵眼眸微闪,秋水般的眼眸映出浅光,清丽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令人目眩神迷的微笑:“同学,逃课赛车违反校规,按例要扣十分哦。”
被这笑晃了下眼,秦岭回过神来,兴奋的神情一下子垮掉,嘴唇动了动,硬是憋着没说。
这特么根本不是他逃课赛车看到的,是他借助人脉在调查许延舟的把柄时无意中发现的。
早知道,还不如直说呢!
不过下一秒,秦岭就改变了想法。
“不过你提供的消息很有价值,可以加十分,就这样抵消了吧?”司茵说着,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发顶。
她平常总给人以淡淡的距离感,像永远隔着层纱似的无法靠近,以至于秦岭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瞬间,他面色爆红。即使是小麦色也遮不住了。
刹那间,秦岭的脑海里划过了无数个念头。
——我草,竟、竟然被摸了。
——还好他每天早上都洗头。
——等一下,学姐……不行不行,他也要叫茵茵。茵茵刚才说什么?她给他加了十分?!
难怪网上都说主动的男人最加分。
秦岭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差点咧到后脑勺去,跟太阳肩并肩。
“行,那就抵消了。”他咳嗽两声,挠了挠鼻子,耳根红如玛瑙,偏要佯装镇定,“对了,我跟那个姓许的不一样。我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很开明,而且没有私生子。”
司茵略带几分疑惑地抬眸。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神态,看在秦岭眼里却如同丘比特之箭,再次击中了他的心脏。
仿佛电流滑过,他全身一麻,心头莫名鼓噪,喉结跟着轻轻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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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又下意识迅速移开目光,扯了扯自己的衬衫领口:“咳咳,今天怎么这么热,你可一定要多穿点。哦不说错了,你一定要少穿点……”
“我草这也不对。算了,我没说话!”
*
许延舟活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是许父在外面的私生子,只比他小了一岁。
许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大闹了一场,拿刀砍伤了许父的胳膊,气得许父连夜将私生子接回了家。
可即便闹到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想过离婚。
许母放下了狠话:“我告诉你!想让我腾位置是不可能的,这辈子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许父的胳膊还没好,吊在脖子上,满脸凶悍地斥骂:“老子给你脸了,好吃好喝供着你这么多年!从来没让外面那些人烦过你,你现在就是这么对老子的?一个私生子也要管?”
人类在不理智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二人说得越多,就越是大动肝火,不出意外又打了一架。
许父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添了几道新的指甲划痕,许母脸上是又红又肿的巴掌印。
可以预见,他们还会这样纠缠一辈子。
从某种角度来说,意外地般配。
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许父突然变更了继承人!
许家就算开始走下坡路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许延舟并不觉得那个私生子能够比他做得更好。
更何况,从小到大无论在哪个方面,他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非要说有什么遗憾,也只是比不过司茵而已。
这个从小在外面混迹街头,靠着许父出资整日只知道享乐,跟寻常二世祖没有任何区别的私生子,凭什么?
许延舟提出公平竞争,却遭到了许父疾言厉色的拒绝:“这有什么可比的?我看你现在兼职公司的经理做得挺好的,以后就帮你弟弟打工。”
许父是故意的,为了报复许母,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他才是这个真正掌握大权,生杀予夺的一家之主。
许延舟什么都知道,却偏偏深陷其中,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不置可否点点头,如雪般冷淡的视线含着几分若隐若无的讥诮,扫过许父那张近日来苍老了不少的面孔时,又惹得对方一阵跳脚:“给老子滚出去!滚远点!”
许延舟滚回了学校。
至少在众人眼中,失去了继承人的身份回到学校,跟滚也没什么差别了。
投射到他身上的异样眼光更多了,却都未曾在他的心里掀起半点波澜。
他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打发走身后阴魂不散的影子。
“学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拉黑了我,我又找人借了手机打给你,结果每次刚打了声招呼你就挂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哽咽。
许延舟脚步不停,看也没看一眼:“我们分手了。”
“我知道!”他走得很快,白晓梅不得不小跑起来跟在后面,“可是你身上的婚约不是解除了吗,学姐已经跟你退婚了啊!”
倏忽,许延舟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