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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

作者:Telesa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翌日。


    因着临近六校联考的缘故,班里的氛围死气沉沉的,一到课间全班近三分之二的人都姿态各异地趴在桌子上补觉。走廊里原先还能看见一些同学嬉笑打闹,如今也都见不到了。


    南城一中虽然是重点高中,但放在全国范围内来说并不算名列前茅。六校联考是学校的传统,集结了全省排名前六的高中一起进行考试,说是互相进步,实则学生们都有点为校争光、互相攀比的意思。


    第一节课刚过,铃声一响,孟洄就站起身来,拿过桌上的水杯往外走。


    乔语昕见她要去打水,也跟在她身后一道。


    二楼这一侧除了五班之外,就剩另一个创新班,以及走廊末尾的年级办公室。


    一路走过去,几乎听不见半点多余的声响,和对面的普通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朝饮水机走去。


    孟洄刚把杯子放到上面接水,乔语昕就在一侧说话。


    “你今天上午咋了?魂不守舍的。”


    从早读开始,一直到第一节数学课结束,孟洄始终保持着同一种状态——呆滞。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因为孟洄表面上和平常别无二致,只有乔语昕知道,她一边听着陈婷讲课,一边在底下写写画画,不是记笔记,也不是跟着题目演算,纯粹就是毫无章法地乱画。


    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说来也奇怪,以前孟洄几乎从来没有过这种状态,虽然说话做事都有点懒洋洋,但人还是神采奕奕的。乔语昕一直觉得,她是自己见过活得最有性价比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做什么,永远矢志不渝地为之奋进。


    但这段时间以来,她不仅频频走神,整个人还透露出一股颓靡感,这和学习认不认真无关,乔语昕觉得,她心里像被剜走了什么东西,再也没了以前那种斗志昂扬的感觉。


    除此之外,她如今很少和她提及自己又写了什么剧本桥段,以及,突然莫名其妙地关注余潮。


    放在以前,她根本不会对这种关系不太近的人投注半点眼神。


    孟洄等水接满后拧上杯盖,冲乔语昕摇摇头,“没事,就是昨晚做了个梦,没睡好。”


    “做噩梦了?”


    噩梦吗,好像也不算。


    昨晚是她回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做梦,如果是寻常的噩梦倒还没有什么紧要的,最关键的是,在梦里,她见到了余潮,二十七岁的余潮。


    背景应该是同学会结束后他送她们回来,下了车后,她拖着乔语昕往小区门口走,而原先已经离开的车在她们走后再度返回,停在原地。余潮就坐在车里,没动作,只是用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


    按理说,她不会看见后来发生的这一幕,但在梦里,她是她,又好像不是她,更准确地来说,她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悄然发生,看着余潮盯着自己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这次,没有突如其来的对视,也没有谁撞破他的情绪,孟洄就这么站在一边,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神,像落寞,又像欣喜,其中最多的是一种名为温柔的东西。


    这样的目光,孟洄几乎没在他眼里见过,又或者是,没在他看向自己的眼睛里见过,唯一相似的,是那天在升旗仪式上,她偶然瞥见的那眼。


    只是他的目光要比那时候更加深邃,多了些不知名的东西。


    醒来后,孟洄还没完全找回自己的意识,她感觉自己像坠在他的眼睛里,挣脱不开。


    头一次,她对他的喜欢有了实感。原先一直不确定的、不敢相信的、觉得匪夷所思的,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孟洄想起他写给自己的那封信,应当也是过去十七八岁时的产物。


    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喜欢了自己那么久吗?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为什么她毫无所觉?为什么要给她写那封信?她又为什么在翻开那封信后回到了十六岁?


    太多疑问层层叠叠地浮在她脑海里。


    乔语昕听她这么说,也就不放在心上,当她是学习压力大。


    两人拿上水杯往班里走。


    “对了,今天林清晨没来?”乔语昕问


    孟洄稍微思索了一下,点头,“昨天在礼堂好像也没见到她。”


    “是啊,她不是说她也去了外联吗,怎么没去开会?”


    “不知道,可能家里有事吧。”


    回到教室后,孟洄将水杯放在桌上。下节课上物理,预备铃已经响了。


    她弯腰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翻动间注意到挂在书包旁的一袋东西,上面印着南城一中小卖部几个字样。


    是余潮昨晚给的,她没动。


    孟洄将袋子拎过来,低头,面包和牛奶还完好无损地躺在那。


    她想起昨晚余潮跑向她的样子。明明看到了她没怎么吃东西,所以特意去买了吃的给她,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不经意间开的玩笑一样。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吗?补钙?她从初二起就不长个儿了。


    孟洄有点想笑,于是也笑出来了。


    乔语昕正从笔袋里摸出一支红笔,打算把刚发下来的练习册错题改了,听见她闷闷的笑声,偏过头去,“咋了?笑得那么瘆人。”旋即看见她手里的袋子,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懂了,相思病犯了。”


    孟洄:“……”


    “我看你是想死。”她一巴掌拍在乔语昕脸上。


    -


    经历了一上午的思想斗争,孟洄在放学前的最后一刻下定决心。


    她要和余潮搞好关系。


    说是刻意接近有点难听,说是被他的喜欢感动,又有点虚伪。


    如果非要为这个行为找一个缘由,大概是——探寻真相。


    她通过余潮写的信回到过去,那在他身上一定能找到因果。


    至于除了这个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孟洄没心思辨析,也还没想好该用什么状态面对他。


    突然得知死对头暗恋自己好几年,还在某一天给她写信,论谁也没法这么容易接受。


    当然,这只是孟洄自己觉得。


    乔语昕在孟洄和她坦白上次问的问题对象是余潮之后,第一反应是,余潮和她怎么就是死对头了?你们不是才见过几面吗?一见钟情都比一见生恶要容易吧?第二反应是,没看出你很难接受。


    孟洄下定决心后,总想着和余潮碰上,可惜后面几天她都没再见过他。抛开周末的时间,到新一周的周三时,孟洄已经连续四天没见到他了。


    她活了二十六年,头一次,觉得自己遇到了比学习工作还要烦心的事——如何巧妙又不显刻意地偶遇一个人。


    “姐,你能别老眺望远方了么?”乔语昕觉得她一定被人下了降头,“你看几次人家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班门口啊?”


    乔语昕觉得她这人虽然不算迟钝,但也实在没什么处理这种事的经验。


    你想和人家见面,却天天等着他从你面前走过,这算什么事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余潮想见你呢。


    “那怎么办?”孟洄诚心发问。


    论学习,乔语昕也许比不上她,但要说起这些事,孟洄指定是乔语昕的手下败将。


    “你这样……”乔语昕扔下手里的笔,凑到她耳边。


    孟洄的好学精神在此刻展露无遗,乔语昕说一句,她就深以为意地点一次头。


    “给他送礼物?”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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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洄皱皱眉。


    又不是逢年过节的,突然给人家送礼物恐怕有点太明显了吧?


    “哎呀,不是要你送什么正儿八经的礼物。”乔语昕叹口气,“他上次是不是给你买了吃的?”


    “是啊。”


    “那你买回去呗,当是谢谢人家了。”


    孟洄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法子不错,“你脑子总算好使一回。”


    “不是,啥意思啊?”乔语昕被她暗骂一句,恼羞成怒地叉起腰来。


    孟洄也不管她,说干就干,立马趁着午休时间跑了一趟小卖部,回来时拎着大包小包。


    “你当人家水牛啊?不能买点吃的中和一下?”乔语昕看她袋子里两大提柠檬茶,打心底里佩服她。


    孟洄盯着手里的袋子两三秒,后知后觉,“我忘了。”,复又大手一挥,“哎呀不管了!送什么不是送!别挑剔那么多!”


    乔语昕汗颜。


    给人余潮摊上这么一个奇才,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原本想着周三最后一节社团活动课拿去给他,结果临时收到崔璟怡的通知,今天不用开会。


    于是那两大提柠檬茶就一直堆在课桌底下。


    一直到晚修开始,孟洄都没找到机会把东西送出去。


    今天各科老师集体发疯,布置的作业好像他们马上要迎来七天小长假似的。起初,她还能在写英语作文的时候分点心思考这事儿,等轮到数学物理等一众理科,脑容量告急,已经无心再去考虑别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孟洄已经将各科的基本内容都掌握透彻,只是要想再往前精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实现的,好在现在做题已经顺畅很多,不至于边看答案边写题。


    一个半小时过去,原先堆在手边的习题册已经消下去大半。


    她写题写得太过投入,以至于铃声响了都没发觉,还是乔语昕喊她才知道。


    “你到底送不送了?不送给我喝。”乔语昕一双眼睛闪着星星,显然对她桌下的饮料垂涎已久。


    孟洄:“滚。”


    不过乔语昕倒是提醒了她,东西还没送。


    她沉思片刻,随即提着两袋东西站起身来,还不忘用眼神暗示乔语昕陪她一块儿去。


    乔语昕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


    -


    高二十七班。


    何今锐合上笔帽,眼神不住地看向身侧的人。


    余潮已经保持这种状态一节晚修了,至今还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忍不住拍拍余潮的肩,“怎么了?”


    “嗯?”余潮被他一动,回过神来,“没事,没事。”


    夜色浓重,教室里却亮堂。趁着课间,班里的同学都出去放松了,留下来的没几个人。


    他垂眼盯着面前的习题册,封皮上用黑色碳素笔写着:高二十七班,余潮。


    手心被掐出几道红痕。已经好几天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时,余潮突然听见有人喊他。


    他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是班里的一个女生,座位靠近门边。


    她说:“余潮!外面有人找你!”


    他应了声,很迟缓地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走廊上站了很多人,余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谁,直到孟洄将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到他手里,重量将他的手臂往下压了压,这才看清来人。


    她站在柔光下,脸上笑意很足,和他不久前在聚会上见过的笑容很不一样。


    这一回,她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


    秋风轻柔地吹过,将她发梢晃动了下。


    喧闹人声中,他听见她说:“师兄,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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