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寒玉蔫不拉几地跟在景熙身后,想说话又不敢说话,刚鼓起勇气就泄了下去,鼓起勇气又泄了下去。
整个人如同一个瘪瘪的气球,奄奄一息。
景熙一回头便看见她这仿佛被吸干精气的样子,一回头又看见她这被吸干精气的样子,心中再多的不解和生气只能转化为无奈,无奈地笑了。
“你怎么了?”
束寒玉叹息,犹豫半晌道:“景姐姐……你一会是不是又要撵我走了?”
见她这样,景熙不免起了逗弄之心,食指搭在下巴上,若有所思道:“的确是要赶你走了。”
束寒玉难过地“啊~”了一声。
景熙笑笑:“让白染陪着你,如何?”
束寒玉吐槽:“嗯?别了别了,让他陪着我还不如找条狗陪着。”
二人在路边的大树下坐着,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景熙道:“束前辈不离开,其实是害怕孤单一人吧。”
束寒玉脸一红,立刻摆摆手,“哈哈,哪儿有,哪儿有,我在那地方呆了几百年,我要是害怕孤单,那我岂不是孤单死了。”
她越说底气越足,气鼓鼓地站了起来。
“哼,再者说,我跟在你身边那是为了天下苍生,毕竟祁夜依身为剑尊居然是那个脾性,我又怕你吃亏,自然要留下了!”
景熙笑着瞧她,“既如此,心怀天下的束真人,祁夜依身上的红线是怎么回事?”
束寒玉闻言,面色变了变,观察景熙神情觉得她不像生气,于是有些揶揄道:“祁夜依他……他的姻缘线也挺多的,只是与你不同的一点是你连接的是死人,他的是断了很多。就像是被什么外力硬生生扯断的一样。”
景熙蹙眉,被生生扯断了一堆红线?她想着祁夜依方才反应,他必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不可能那种反应。
“而且,”束寒玉观察着景熙面色,斟酌道,“你们之间确实有姻缘线连接。”
景熙闻言,看她一眼。她与祁夜依有姻缘线?有意思。
“我们既有姻缘线,他可会对我动心?”
束寒玉坐回景熙身旁,点头道:“一般而言是的。只是我存在于这世上这么些年,属实没见过这种情况。反正都这样了,景姐姐,我不插手你们的事了,只要天下太平我怎么样都行。”
景熙思索片刻,问道:“既然不再插手,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束寒玉揪着自己的小辫,眼睛发亮。“当然是盯着你们了!”
景熙无奈一笑。
“话虽如此,可你真的不想看看现如今的修真界是何样吗?”
束寒玉低头,显得有些沉默。
景熙继续道:“我记得你最开始是想让我带你出来玩的。”
她理了理束寒玉耳边碎发,笑着道:“所以,束前辈,去玩吧。”
束寒玉抬头,闯入眼眸的是那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她同她说“去玩吧”。
束寒玉怔愣了。
原来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原来得到这句话这么简单,原来是在这么普通的一个下午。
晚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起衣衫。嫩黄的树叶是泛着光的。
去玩吧。
你的肩上不需要永远扛着责任。
你不需要为别人而活。
你有权利成为你自己。
……
入夜,客栈。
景熙正在思索如何进宫一事。
“小景,你还气不气了?”
大门紧闭,祁夜依却从窗户翻进来,折扇一敞,笑着问景熙。
她没理会祁夜依。
仔细想想,而今这种情况能带她进宫的人真心不知有谁了。
昔日同僚都是多年无音讯,人心难测,谁知他们会变成何种模样。
景熙略有些忧愁。
死焚厄,迟早杀了他!
只是眼下最忧愁的还是眼前这家伙。景熙看着一脸笑意,瞧起来乖到不行的祁夜依,叹了口气。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祁夜依行事这般无所顾忌,天道诅咒都只让他一笑而过。这让景熙深觉与虎谋皮之事是否是自己思量不周了。
就算二人有姻缘线,对景熙来说也是姻缘劫。
祁夜依试探地凑近景熙,略一俯身,浅淡的清冽气扑面而来,“小景,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祁夜依不浓不薄的睫毛忽闪,烛火下,耀眼漆黑的眸子像一只黑鸟,鼻梁高挺,唇角挂笑,只能说好一派风姿绰约卿卿郎。
景熙视线一路下滑,直至那滚动的喉结,最后黑眸轻抬道了句:“你的红线与我相连。”
啊?祁夜依与景熙的视线交汇在空中,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双手抱胸猛向后一跳。
“好啊,小景,你竟还是在觊觎我!”
景熙:“……”
她挑挑眉头,撑头歪瞧着祁夜依。
“我就是觊觎你,你待如何?如此深更半夜,我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师父不想找觊觎吗?”
“不想!”
祁夜依立刻依抱着自己,十万火急地向门外冲了出去。
“砰——”接连两道关门声响起,景熙看着他凌乱的脚步,摸了摸鼻尖,倒是也不用如此。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泥土的气息布满青石街的道路,带着潮湿和清爽钻进了室内。
祁夜依坐在窗前听雨,漂亮的手掌撑着下巴,左脚随着雨声一翘一翘的。
滴答,滴答,滴答。
屋檐流下的雨珠连成串,又连成了雨幕,他伸手接住这雨珠,脑海中忽地闪过一句话——
“我就是觊觎你,你待如何?”
祁夜依收回手,嘴角忍不住挂上抹笑意。
白日下雨,不便行动,景熙身体窝在被子里,神识在木簪空间打坐。
“咚咚——”敲门声响起,景熙睁眼向门口走去。
没人?
景熙蹙眉,谁闲的没事干了戏耍旁人。正待要关门,祁夜依那张脸忽地闯入眼底。
她眉头舒展开。哦,美人。
“小景,你吃饭吗?”
景熙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像是熬了一夜,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祁夜依当即进屋关门,动作行云流水,那叫一个一气呵成。
随后一拂袖,满桌热腾腾的吃食便出现了。
景熙一顿,“你这是去哪儿买的?”
祁夜依歪头一笑,“你猜。”
景熙坐在桌旁,“前江的碧云天、醉染霜林,梦湘的莲叶糕,子楚的鞭皮辣肉……”
她一连报了几个菜名,随后看向祁夜依。
“我只认识这些。”
祁夜依没想到她还真能说出几个,满眼亮晶晶地坐到对面。“不成想小景竟也是个美食客。”
景熙笑笑,正待要吃,门外传来叫声,“景姐姐!景姐姐,快开门!”
祁夜依面色登时不虞起来,只不过眨眼间便遮好了神情。
景熙打开门,束寒玉满脸兴高采烈地出现在她面前,“景姐姐,我是来同你辞行的!”她拽过倚在门旁的白染,“他也同去。”
白染拍开她的手:“我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更不是为了陪你,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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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完成主人布置的任务。”
束寒玉当即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讲义气的模样。“我知道,我知道,老兄嘛。”她是不会觉得白染是想出去疯玩的。
“外面正下雨,你们要不等会?”
束寒玉摇头,一派烂漫光景,“等不及了!我们可喜欢下雨了,就要现在去。”
景熙无奈摇头,“好。路上小心,来日再会。”
也算是能把这两个活宝送走了。
“呦,真是好事一桩,你们这两个家伙终于能走了。”
束寒玉从景熙身侧看过去,祁夜依正摇着折扇,从容地坐在屋内。她完全无视了祁夜依的话,眼睛一亮,“这么多好吃的!”
白染偷瞥一眼,高冷评价道:“着实看起来好吃。”
束寒玉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了,忙看向景熙,“景姐姐,我可以吃嘛!”
景熙侧身,看了一眼祁夜依,道:“这你就要问我师父了。”
你师父?束寒玉盯着那满桌子一看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热腾腾的吃食,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
“啧,真是藏不住的十七岁少男心事啊。”
祁夜依这次竟没生气,而是乖着没有反驳。倒是景熙蹙了蹙眉头,藏不住的十七岁少男心事?
她根据《月华落》评论学了不少那个世界的话,而这话在评论中出现过多次,这是怎么回事?
景熙看着束寒玉,满脸认真地对起了穿越暗号,道:“宫廷玉液酒……”
《月华落》中一个异界人评论道:“真想穿越进书里把这群渣男贱女揍一顿,给我们广寒cp清路!宫廷玉液酒——”
底下几千条回答——
【一百八一杯!】
虽说不明白为什么,但应当是穿越暗号一类的。
束寒玉若真是那个世界的人,她会知道的。
景熙隐隐约约期待地看向她。
束寒玉面色有些迷惘,只是口中下意识钻出一句:“一百八一杯?”
景熙听她回答地这么犹豫,也没有过分声张,只听她问道:“景姐姐,这是什么?好熟悉啊。”
这下轮到景熙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束寒玉笑笑,“这个酒我之前是不是喝过,长楚特产吗?不过这个价钱还挺顺口的。”
景熙盯着她瞧,是忘记了吗?
“你可有失忆过?”
束寒玉摇头:“没有,我这人记忆力可好了,总之几百年前的一点小事我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白染在一旁嘲讽,“还小事都一清二楚,一句话都记不清,比我们鲛人的记忆还不如!”
束寒玉挥舞着拳头在他眼前晃了三下,“哼,懒得和你这小屁孩斗!”
她笑眯眯转头看向景熙:“既如此,再见了,我的景姐姐,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景熙笑笑,将二人送到客栈门口,白染抬手要揽上景熙胳膊,被祁夜依的折扇一打,疼得抽回了手。
他瞪祁夜依一眼,又泪汪汪地看向景熙。
“主人,我出去玩……完任务的这段日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
景熙:“……”这话真废。
束寒玉过来薅着白染衣领,撑伞走了。
“姓束的,你松手!”
“不松,还想不想是清江宁的松玉露仁糖、白山崖的孟记糖、云游斋的西子桂花酿……”
二人的身影就这般打打闹闹,逐渐远去。
现下雨下得不算大,景熙回头看向那负手而立的男人,冲他一笑。
“师父,借千秋图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