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
庄霁实在拉不下脸把之前说的话再吞回去。
但放弃这个机会,再找一个合适的增加现实接触的时机,得等到猴年马月。
况且,按照在“乐园”的情况来看,等某人受“吊桥效应”影响开窍,比验证宇宙坍塌还漫长。
而俞黎盯着亲哥的脸全神贯注看了很长时间,经过各项蛛丝马迹的数据比对,得出结论,
“哥,你发春了?”
这句话威力惊人,生生截断庄霁的思考。
他从床上捞起一个枕头,朝着妹妹扔过去,正好砸中对方的脑袋。
俞黎嘶了一声,一瞬间想到“恼羞成怒”这四个字,立即道,
“口误口误!我是想说,你喜欢上学姐了?”
庄霁又沉默不语。
他的目光懒洋洋地勾着画板槽里的画笔,浑身上下散发着某种松弛感,像只晒着太阳的波斯猫。
“我曾经认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他这话,也算间接承认。
俞黎对此也深有体会,“也是,就你青春期那猫憎狗嫌的脾气,再好的一张脸都经不住糟蹋。”
有句话说,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成熟。
庄霁现在的脾气,已经是成熟沉淀过后的,但面对陌生人耐心不足,仍旧显出锋芒过盛的尖锐。
反推回去,他青春期时,本就聪明,又盛名加身,说是“眼高于顶”,一点也没冤枉。
那时的他,不是单独看不起谁,而是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人,包括知识权威庄女士和军事权威的俞先生。
至于俞黎这个妹妹,在他眼里,就是个脑瓜儿不太灵光的傻狍子。
可以想象一下,庄霁这样的臭脾气,在家里几乎处处碰壁,天天冒火。
在学校也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架。在课堂上,也经常怼得老师下不来台。
到最后,都没有人理他了。
很快,庄霁自己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消沉了一段时间,沉迷画画和看书,甚至连着很多天一句话不说。
时间一久,刀刃淬出的锋芒,内敛收入剑鞘中,不再伤人伤己。
往事不堪回首,庄霁瞥一眼俞黎,冷呵一声,道,“别光说我,最初我注意到应宴,还不是因为你。”
俞黎大感冤枉,道,
“我做什么了我?高数大神可以保证,我的言行举止,一点都没有超出正常的交往范畴。至于贴贴,女生之间都是这样的。倒是你,哼!”
庄霁帮她回忆一下,道,“正常来说,单单是圆桌会的那一面,不足以生出那么强烈的崇拜。”
至于俞黎嘟嘟囔囔的那些,说句实际的,优秀的学姐学长那么多,她怎么单单对应宴另眼相看,比大热的明星还要崇拜。
因为这,他专注盯应,试图发现对方藏起来的迷魂汤,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闻言,某俞·罪魁祸首·黎抓了抓短发,不好意思道,
“有什么明显吗?其实只是因为一件小事。之前我不是说过么,去年的春天……”
*
去年春天某日,倒春寒的冷风呼呼灌进薄薄的棉衣里。
学校旁边的一块工地,建筑材料被急着回家过年的人抛下,乱七八糟地横死在地上,孤独地度过了凄冷的节日。
冬去春来,学生一茬一茬返校,也给冷清下来的城市,带回了鲜活的人气。
一只呆头呆脑的松狮犬,为了赶上第一波投喂,小短腿一跃,倏的一下跳进一个看着很粗的塑料水管。
这根水管前窄后宽,小狗轻松从后面钻了进去,小短腿迈得很快。
只是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由宽到窄的节点。
小狗有点警惕心,但不多。
它伸出爪子扒拉一下,有点弹性的管子被拉开一点。感觉可以,就慢慢钻了进去。
于是,悲剧的意外发生了。
呆头呆脑的小狗卡在了管子里。它用爪子刨,后腿狂蹬,却使不上劲来。
挣扎半天,费了许多劲,只是把力气耗尽了,对脱困却毫无帮助。
谁来救救我?
小狗放弃挣扎,开始汪汪汪地叫起来,企图引起两脚兽的注意。
它叫唤了很长时间,声音都变得嘶哑。
终于,稀稀拉拉过来探查的人,变成了一大群拿着手机的人。
有人在拍视频;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看蛄蛹往前的“水管”;有人在打电话摇人……
过了十几分钟,总算有人拿着工具上前。
但大力钳第一次落下时,困在里面的小狗立即发出凄惨的叫声。
小狗和水管贴得太近了,狗毛紧紧吸附在塑料表面。
只有非常谨慎小心,并花上时间慢慢操作,才能将它毫发无损地救出来。
这位下手的仁兄有善心,却没有这样的耐心。
他唬了一下,手中的大力钳落在地上,慌慌张张离开。
再往后,就没有人下场了。小狗的叫声越来越微弱。
就在这时,俞黎路过。她手中没有工具,又急着上课,给哥哥打了个电话,就匆匆跑去教学楼。
庄霁睡得迷迷糊糊,拿起电话随意应了一声,搁下手机继续睡。等睡醒后,早把这件事给忘了。
时间又过去很长时间,几乎听不到小狗的叫声。
距离工人回来还有五六天。照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没人插手,小狗要么冻死,要么饿死,反正是死路一条。
像这样死去的流浪狗流浪猫还有很多。步履匆匆的行人,有谁会在意?
直到应宴路过。
小狗的叫声已经很微弱了,她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了几分钟,确定声音是从水管里的狗发出的,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好歹是一条生命,应宴放下行李箱,跑到工具专卖店借了钢锯来,打算把小狗救出来。
她刚开始不太熟练,好几次弄疼小狗。但很快就掌握要领,进度缓慢推进起来。
全神贯注将近五个小时,小狗才被解救出来。
它后背皮毛血迹斑斑,微弱叫了一声,狗头依恋蹭了蹭应宴的手。
就在这时,俞黎急匆匆赶回来,将小狗送到了宠物医院……
*
回到现在,俞黎想起这件事,忍不住瞪哥哥一眼,道,
“也许英雄的定义,本就应该扩宽一下。拯救了一个世界,那当然是英雄;拯救了一只小狗,也可以是英雄啊!”
反正从那往后,她就单方面宣布,应宴学姐就是她心目中当之无愧的女神。
*
在第一个任务结束两天后,本月第二个作死任务,才慢悠悠刷新出来。
仍旧是诡问APP的风格,仍旧是细思极恐的套路……让人不禁怀疑,这个APP是吃了多少恐怖故事,给版权费了吗?
新任务的简介如下:
【万家庄: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村庄,经历过几废几建,武德皇帝曾盛赞其铁器锻造技术惊人。
但随着时代更迭,村庄日渐没落,传承的打铁技术,连同辈辈相传的秘密,即将一同埋葬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后面紧跟着暗红色的作死任务:
请在午夜十二点时,独自一人对着一面铜镜梳头。
请注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超过80分贝的尖叫,也不要离开房间,更不要打碎铜镜。
如有违反,后果自负,诡问APP概不负责!
庄霁那边有强制的搜捕任务,俞黎打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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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二星任务练练手,庄阿姨是别的任务。
所以,这次的作死任务,明确参加的,只有应宴和苟亦。
两人买了铜镜,约好时间,就开始进行作死任务了。
狭小的卧室窗户紧闭,没有开灯。
一面岁月悠久的铜镜,悬在门上,正对着床头,隐隐倒映出人影的轮廓。
应宴搬了凳子,坐在铜镜前面,手中拿着一把梳子。
她在手机上定了闹钟,只等时间一到,就开始梳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叮铃铃的刺耳声音,戳破房间的安静。
应宴迅速关了闹钟,将手机扔到床上,拿起梳子,就往头上梳。
她右侧手腕挂着一个黑色发带,左侧手腕空空如也。
自从鸡血石手链只剩下一颗红的,应宴就妥善保管起来,不再使用。
她感觉红色鸡血石,除了防御外,肯定还有别的用途。
新买的这面铜镜的质量比较好,但与现代玻璃镜相比,略带铜色反光,边缘略微有点变形。
照出来的人像,像带上了轻微的复古滤镜,有一种古典的韵味感。
紫色的现代梳子在漆黑如墨的长发之间穿梭,镜子表面照出一张秀美清艳的面庞。
如果不是眉目间自然流露出的锋锐,会让人忍不住感慨,好一位柔美佳人。
颇能唬诡。
就在应宴抬起手要将黑发扎起来时,镜面出现了波动,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干燥起来。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室内温度,至少往上浮动了5℃。
现在天气本就炎热,不一会儿,身上就热出汗来。
就在这时,镜面上泛起波澜,里面映出的人影也晃动起来,像摇曳柔软的柳枝。
镜子中美人的眼,鼻,口,耳朵,两颊,脖颈,都出现了轻微的扭曲变形。
并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重新拼接组合,成了另一张陌生的脸。
清秀惨白,眉目间带着岁月沉淀的韵味,眼波流转间,似有万般风情在其中。
镜中的女人脸凑了过来,紧紧贴着镜面,裂开嘴唇,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的手臂洁白柔软,藤蔓般从镜子里伸出来,环住了镜外的应宴,吐气如兰道,“小妹妹,来陪我吧~”
同一时间,不同房间中,
被镜子中的阿飘贴脸的那一瞬间,尽管知道不能尖叫,
被抱住腰往里拖的女生,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还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下一瞬,镜子中的女人脸露出狡黠笑容,松开手,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女生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无穷无尽的暗红色液体从镜子中流淌出来,在短短时间填满整个房间。
这些暗红色液体,是滚烫的铁汁,温度高达一千三百多度。
房间里的人压根来不及反应,就被淹没,没了呼吸。
另一边,一道尖叫声响起,一瞬间爆发的分贝绝对超过了80。
但镜子中的铁汁,却始终没有流出来。
应宴扬起微笑,问怀中浑身沾着银灰色物质的女人,道,
“姐姐,我陪你玩呢,你怎么还大喊大叫,是不喜欢我吗?”
她瞥了一眼镜子中翻滚的铁汁,礼貌地问,“这样的话,我送姐姐回去。”
被叫姐姐的女人整个诡都麻了。
她从没想过,在拖人进镜子时,会因为力气比不过,而被反拽出来。
这是人类该有的力量吗?
应宴并不在意“姐姐”的想法。她现在携女诡以令镜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至于规则,明明只限制了照镜子的人不能尖叫,又没说镜子中的诡不能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