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小灯即使异变了,战斗力也不会暴涨很多。
但有句俗语叫“蚁多咬死象”。同样的道理,这里的灯笼太多了,密密麻麻,应对起来费时费力,十分棘手。
“往前跑!”
应宴手一甩,迅速展开折叠刀,将迎面而来的灯笼劈成两半,还一脚踢翻贴地行走的灯笼。
庄霁不甘示弱,出其不意攻击灯笼最薄弱的框架,一刀一个准。
小花小甜两人自知实力不济,早就商量出了配合战术。
小花用随身携带的防狼棍捅破灯笼表面的纸,抵御来自上方的威胁。
小甜则一个前踢,将凑上来的灯笼踢得老远。
可涌上来的灯笼越来越多,四人只能一边防御,一边往前跑。
小孩的精力毕竟有限。
很快,小甜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呼吸急促,四肢发沉,手脚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咬紧牙关,不想拖后腿。但抬腿的动作还是渐渐变慢。
一时不着,一个灯笼贴到了她的裤兜上,邪恶一笑,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咬着布料使劲一撕。
数不胜数的落叶倾泻而出,飘落在贴地的灯笼上。
被叶片贴到的人脸尖叫着,从灯笼剥落下来,不甘心落在地上,变成一滩脓水。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见此,其他三人立即调整了作战方案,开始捡地面上的落叶对付灯笼,好不容易清出一条道来。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兀响起明亮苍凉的羌笛声,音调高昂,撕裂弥漫的阴气。
一道黑红色的大门,凭空出现在石板路的前方。
沉重的黑色金属,溅着鲜红的染料。门把手是一个骷髅头,正咧着没牙的嘴,桀桀桀地笑。
应宴按着骷髅的头盖骨往里推了推。大门瞬间往里弹开,破败的发霉味立即往外钻,无孔不入地折磨着人的鼻腔。
小甜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阿嚏。庄霁往后挪了挪,勉强刹住脚步。
后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灯笼在追,容不得多思多虑。
应宴当机立断,“进去。”
她刚说完,就跨过了门槛,进入门内。
在短短时间培养的团队默契,让其他三人没有丝毫犹豫,冲进了门里。
黑红色的大门关上。
众多灯笼没刹住车,直直撞了上去,撞得骨架有些散架。
它们头晕眼花,悻悻回到了树枝上。
*
门的另一边,
应宴进入到破败发霉的旅馆的那一瞬间,心中涌现出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厌恶。
她牙齿压住舌根,勉强将翻涌的被污染的天赋力量按下去。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应宴一度以为天赋力量连同那些记忆,都被埋葬在尘封的过往。
但她第一次出现在那间诡异房间时,被污染的天赋力量受到被放大的负面情绪刺激,重新在这具年轻健康的身躯里流淌。
不然,头发怪,缝合怪,乃至水晶泥,都不会那么容易被解决掉。
经过针对性的训练,应宴再怎么受影响变得疯狂,心底始终压着一丝理智。
她当然知道天赋的存在,知道使用的方式,知道会从中获得多少便利。
但内心的抗拒,令她情愿多费些周折,也不去想,不去用那份力量。
但措不及防下,遍布整个旅馆的阿飘,直接刺激得被刻意忽视的力量不稳定起来,恨不得越过宿体,杀光所有鬼魅。
在场的人,都被诡异的旅馆震惊了。应宴的异样,只有庄霁注意到。
他只是微微一顿,隔着袖子握住应宴的手腕,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应宴轻轻地道。
现在可不是说话的好场合。他们正处于一家脏乱差的旅馆。
卫生条件不说,审美水平不论。
光看装潢,红色的天花板,还在不断往下滴血;悬挂的白骨吊灯,散发出白惨黯淡的光。
墙壁上涂得红红白白,像惨烈的车祸遗留下来的痕迹。地面上铺着人皮般质感的地毯,汗毛纤毫毕现。
不远处的柜台,细看上去,能看到上面纵横交错的刀痕,像是剁过许多食材的砧板。
柜台的上面,两只角较粗,直而短;耳朵中等大,薄而灵活,耳毛多而粗硬;眼大而明亮,目光凶悍;鼻梁中正,鼻子呈黑色;口部宽阔,下唇整洁。
赫然是一个牛的头颅。
牛头的脖子底下打着领带,穿着西服。扣子扣得一丝不苟,衣服整洁干净,连一个褶皱都没有……是个讲究的牛头人。
它冲着周围的阿飘一挥菜刀,大吼一声,“都滚,没看着都吓到客人了吗?!!”
这气沉丹田的吼声十分管用。旅馆像重新装修了一遍,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寻常物品的样子。
虽然破败,还散发着霉味,但那股阴森森的诡气,是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应宴闭了闭眼,压制住想要将牛头剁下来的冲动。
现在情况不明,不适合轻举妄动。
庄霁看了她一眼,走上前,面不改色对牛头人说,“这位先生,能不能介绍一下这家旅馆?”
牛头人没有找借口推脱,开口道,“本旅馆是幽灵区最大的旅馆,总共有十八层,每一层主打的特色不同,但试过的游客都给出了五星好评。”
因为不给五星好评的都死了。
当然,这个不能和外来游客说。
面相憨厚的牛头人非但不说,还热情推销,道,
“放心,我们这家旅馆安全措施杠杠的,一经入住就送一整套留宿规则,还有巡逻车兢兢业业,守卫每一位游客的睡眠质量。”
“不像犄角旮旯里的小旅店,规则自己找不说,还会时不时被领居骚扰。现在入住,即享超值套餐体验,十八层地狱,等你来挑战!”
庄霁敏锐察觉到了违和感。
他经历过这么多副本,还是第一次遇到推销员式的诡怪,生怕他不买东西似的,一个劲透露信息。
办理入住手续的念头淡了一瞬,他不着痕迹地将拿出来的门票,往兜里推了推。
牛头人一天来来往往见过的游客很多,见此心里着急,就道,
“不要犹豫了,之前有个游客,戴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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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耳钉的女生,可是很干脆地办理了入住手续。”
它说完后,还掏出一个彩色斑纹的钟表,道,“还有五分钟就到九点了,过了时间,就算我想要网开一面,办理入住手续,也不行了。”
“好评”,“安全”,“拉踩”,“优惠”,“熟人”,再加上“限时”,
这一套组合拳下去,就算是意志坚定的人也得迷糊,忙不迭地入住。
小花小甜脸上明显出现了动摇,但队里大神没说话,她们没有轻举妄动。
庄霁反而拧着眉,后退一步。他感觉更违和了,并愈发确定里面有坑。
倒是应宴,示意其他人往后,自己则脸色苍白地往前一步,站到柜台前,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弯,抿出一个流于表面的笑。
她将门票放到柜台上,“好啊,请给我办理入住手续。”
既然都这么热情地请她入住了,那当然是满足对方了。
牛头人没有察觉到异常,兴高采烈拿出印章,往门票上一盖,上面顿时多了个鲜红的“地狱旅馆”。
接着,他期盼的目光看向庄霁,“我看你们是一个队伍的,不会想要分开吧?”
应宴按住明显想要说什么的庄霁,道,“他不着急。”
牛头人眼睁睁看着青年被纤细的手腕拉住手臂,毫无主见地跟着移动,比只有一层皮的气球诡还轻。
它在心里啐了一句,我呸,软脚虾!妻管严!没出息!
骂完后,牛头人立即调整目标,对着小花小甜道,
“人要有自己的主见。你们想想啊,外人怎么可能切身处地为你们着想,现在入住,还能获得老牛我赠送的精美礼品。”
牛头人的话术不错,可架不住长的丑,小花小甜还没缓过来,看到这么一个丑东西和自己搭话,心理的天平想都不想,就倒向了应宴。
具体表现在,吓了一跳,跑着躲到庄霁身后,还探出半颗头观察情况。
牛头人:“……”
它憋屈的心情零个人在意,应宴看着盖完章了,就将门票拿回来,揣在兜里。
她不急着从柜台不远的楼梯上去,而是耐着心,将整个大厅转了一圈,提问小甜道,“你看这个地方的格局,比较像什么?”
小甜沉下心来,想了想,道,“像个圆环,如果”
她指着牛头人后面的灰色帘子,道,“这里藏了个墙角的话,那就是个扇形。”
“你能联想到什么?”应宴循循善诱,道。
对待看中的好苗子,她不吝耐心。
小甜想了一会儿,大胆猜测道,“像蛋糕的一部分。”
“差不多,”应宴夸了一句,奖励小甜一块糖,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去另一块蛋糕看看。”
竖着牛耳朵偷听的牛头人脸色一变,两只牛眼睛中流露出凝重神色。
但它仍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应宴故意说话诈它,便立即收敛了表情。
应宴的眼神都没往它的方向瞥,沿着红红白白涂鸦的墙壁边走边敲,丝毫不在乎上面的污渍。
很快,众人听到了一声清脆短促的“砰”。
牛头人彻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