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黄铜蟾蜍兀自气了一会儿,竟慢慢撤走了攻击的意图。
它愤愤吐出一张纸,还呸了一口。
庄霁深呼吸,竭力压下翻涌的洁癖。
他刷刷抽出两张纸,垫在手指上,才将蟾蜍吐出的纸捡起来。
纸上的字有些潦草,停顿用力,可以看出蟾蜍压抑的愤怒了。
但内容的价值,比他设想的要高。
【喂,请收起你们人“同类相残”的那一套。我愿以蟾蜍先生的名誉保证,所有的食材都符合质检,都是在干净无菌的情况下制作而成的!!!】
庄霁见好就收,随意点了几个菜,并在末尾加上“抱歉,是我冒昧了。”
黄铜蟾蜍拿屁股对着他,气鼓鼓消失不见。
五分钟后,庄霁面前多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
没有异味,没有异物,餐饮标准甚至比一些不太讲究卫生的路边摊还好。
一侧的应宴招招手,跳跳草立马过去,拿头顶的蓝色绒毛去蹭她的手背,两瓣叶子像含羞草一样合拢。
她换了双筷子,从特质的盘子里取出一只苍蝇,喂给跳跳草。
跳跳草明明吃饱了,还是裂开圆球,露出一排细白牙齿,将递过来的苍蝇吃掉。
又怪又乖。
庄霁正吃着饭,突然被幸福又苦恼的“咕噜咕噜”袭击,顿时很无语,拒绝承认跳跳草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寄体喜恶影响。
他才不会犯蠢到这种地步。
当喂到第二只苍蝇时,黄铜蟾蜍攸的一下出现在应宴和小甜交接的桌子地带。
尽管被钓多次,它还是吐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好了好了,这只变异蟾蜍留下,我给你整个公园的地图。
应宴将口袋本挪回来,翻了一页,写道,“不可以,它是我们的伙伴,不是能拿来交易的。”
看完后,黄铜蟾蜍又攸的消失,没有任何表示。
应宴也不着急,给跳跳草揉了揉肚子,继续不急不慢地进食。
半个小时前,她追着被舌头卷走的两人进了餐馆,看到了十分滑稽的“强买强卖”。
小花小甜吓得失声,被黄铜蟾蜍按在板凳上坐好,没一会儿脸上各自被糊了张菜单。
过了约莫二到三分钟,小花瞳孔扩大,眼神聚焦,看到她,嘴唇微微张开。
规则不明朗的情况下,保持原状往往是最好的选择。
在短短一瞬间,应宴过了遍记忆,确定蟾蜍卷人的速度很快。
但在行动过程中,为了避免发出声音,刻意绕过了前面的几张桌子。
她立即加快步伐冲过去,一把捂住小花的嘴,将快要脱口而出的求救生生闷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小甜的脑子转的很快,意识到说话可能不好,就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等小花情绪稳定下来,应宴才放开手,捡起落在饭桌上的菜单。
她一目十行将正反面看完,指着第一条规定给小花和小甜看。
确定两人看清楚了,应宴才将菜单放桌子上,找个位置坐好。
这一期间,黄铜蟾蜍只是鼓着金黄色的眼睛,一脸的不高兴,却没有制止她。
接下来就是点菜,上菜。紧随其后的跳跳草一进来,就直奔着应宴而去。
她很快就认出来。保险起见,还是让跳跳草留下,还点了适合它吃的食物。
跳跳草不会用筷子,吃起饭来比较艰难。应宴吃得差不多了,就拿筷子投喂它。
谁知没多久,上完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黄铜蟾蜍冒了出来,上下左右打量跳跳草,愣是认为对方是它的同类。
还屡次试图从她这个坏人类手里救出脑壳不正常的“蟾蜍”。
应宴趁机联合小甜,对黄铜蟾蜍大肆吹捧,哄得对方飘飘然,趁机套走不少信息。
根据蟾蜍先生的说法,整个“零陵乐园”分为四大园区。
东、南、西、北依次为蛮古区,文明区,童话区和幽灵区。
每个区的领主不同,规定迥异,主打的特色也有差别。区与区的界限很模糊,但想跨区的难度很高,需要激活传送点。
至于什么是传送点,蟾蜍先生直接含糊过去了。
而持有门票,可以体验任何一个景点。
写到这儿,聊嗨的蟾蜍先生才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漏出去不少需要保密的东西。
自暴自弃藏起来,不到十几分钟,就又被钓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它吃了教训,不再搭理狡猾的人类。
应宴有理由怀疑,第一条规定其实主要是限制蟾蜍先生的。
但也足够阴险,进入的人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倘若小花开始没被吓傻,发出尖叫,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虽然庄霁不知道这些,但他能隐隐看出应宴和黄铜蟾蜍的博弈,自然而然放慢了速度。
等四人吃完,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应宴看了一圈,示意其他人跟上。然后捞起跳跳草,朝餐厅外面走去。
一切如预期般的,应宴在心里默数,10,9,8,7,6……
当她的一只脚迈向地面,另一只脚还踩在台阶上时,一条舌头从门帘伸出,一下子卷走了跳跳草。
然后餐馆的门嘭的关闭,外面挂上了“谢绝来客”的牌子。
应宴掉过头去,使劲推了推门,没推动。
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恼怒,无声控诉“强买强卖”的可恶行径。
接着,她气冲冲跑下台阶。早早站在台阶外的三人看向她,有些诧异。
毕竟,在短暂的相处中,应宴一直情绪稳定,甚至有点像缺乏恐惧的机器人。
等来到森林里的石板路,庄霁打破了一贯的行为准则,在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搅扰,
“我可以再养一颗跳跳草,或者,想办法抢回来。”
应宴一怔,忽的眉眼弯弯地笑了。温和面具出现了一丝缝隙,却又被她轻描淡写抹去。
“别担心,我骗它的。”
抛开关心则乱的心情,庄霁很快领会到了她的意思。
他顿了顿,有些好奇,前言不搭后语,“倘若你输了呢?”
应宴将裤兜里多出来的地图拿出来,打开看了看,“输了就输了,公园的面积那么大,总能拿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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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的。”
但说实话,黄铜蟾蜍那里是比较容易的。
在短短一个多小时的交流中,对方的性格谱系就简单勾出了轮廓——
固执己见,爱听吹捧,守不住秘密,对人类抱有很大的恶意。
很有可能遭受过人类的奴役。
黄铜蟾蜍不一定真的错把植物当同类。
它在意跳跳草,更多的是觉得对方和曾经的自己处境相似,试图通过拯救对方来宽慰自己,才提出了貌似等价交换的交易。
这里面有个隐形陷阱,一旦她答应了交易,蟾蜍便可以理所当然将她和曾经奴役它的敌人归为一类,就算不给出假地图,也会伺机报复。
可放过主动送上门的获取地图的便捷途经?
这不符合应宴的处事原则。
她揣摩过蟾蜍的心理,得出就算是拒绝,固执又不讲理的蟾蜍有很大几率“强买强卖”,还会沾沾自喜胜了一筹。
果不其然,事情的发展正如她所料。
硬塞上来的地图纸面呈现出黄褐色,一面光滑,光泽度较好,另一面相对粗糙。
漆黑燃料在纸上画出一条条细线,分出四大区域,勾勒出山河湖泊,高楼大厦,一行行蝇头小字标在上面。
在接触空气五分钟后,地图从巴掌大扩大到了正常卷轴的大小。
小花和小甜虽然时常因听不懂疑似情侣关系的两位队友的对话而插不上嘴。
但她们两个很有抱大腿的自觉,闲着没事就凑一块复盘,吸取教训,总结经验。
现在看到应宴拿出来的地图,两人凑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分析,
“上面似乎只标了地名和设施,以及核心规则,却没有标到达那里的路线。”
“还有还有,地图上连东南西北都没有,怎么才能找到正确的地点?”
“需要找到并激活传送点。”应宴想了想,道。
但传送点是什么?至今还没有头绪。
一行人只能继续往前走。
暮色退却,夜幕降临。树林里的绸布灯笼里的烛火静静燃烧着,但光线还是不可遏制的暗了下去。
周围一片寂静,两侧的树木像是被抹上了一层暗淡的色泽,绿得森然,褐得惨淡。
出了森奇奇餐馆没多久,一片空地跃入眼帘。
数十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各具神采,手中或持卷轴,或拿毛笔,跽坐成一圈,各抒己见,激烈辩论。
百家争鸣!
这四个字先后浮现在四个人的脑海中。
但还没来得及深思,一道古怪的似鹰非鹰的叫声响起。
一时之间,枝头与枝头之间挂着的绸布灯笼纷纷翻了个面,露出一张张神态各异的面孔,飘逸的绸布化成一缕缕粘着血污的发丝。
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均面色青白,五官流血,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石板路上的人,充满怨恨。青紫的嘴唇一开一合,
“留下吧,加入我们吧!”
仅仅是精神恐吓,还不足为据。
但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下一瞬,一盏盏生了人面的灯,从枝头飘了下来,直直朝着石板路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