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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好久不见

作者:安闲明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程曜低头看着自己糊了一胸口的衬衫,陷入三秒的沉默,叹了口气。


    十分钟后,夏栀已经被清理干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程曜替她盖好被子,刚要起身,却被她一把扯住。


    “哎……”


    “别走。”


    他一个踉跄,被她整个人缠住,像八爪鱼一样抱得死死的。


    “我是程曜……”他低声挣扎,耳尖却已经红透了,“你抱错人了……”


    她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熊熊你的耳朵软软的,好像棉花糖……”


    程曜心想:完了,她不光认错人,还认错生物了。


    想推开她,却被她圈得更紧。


    最后,程曜只能轻叹一声,伸手护着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塞进被子。


    “算了……就牺牲一回吧。”


    第二天一早。


    “啊啊啊啊——!!”


    夏栀挥舞着枕头对着还没清醒的程曜一顿狂砸,“你说!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程曜抱头鼠窜,整个人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冷静!我对天发誓!你一边吐一边认我耳朵是棉花糖,我哪有空对你做什么!”


    “你说你昨晚什么都没干?!”夏栀气鼓鼓地指着他,“那我怎么一觉醒来躺你怀里!”


    “你自己把我拉上来的啊!”


    “你怎么不反抗?!”


    “……你抱得太紧了。”


    空气静止。


    两人互相瞪了三秒——


    “咔哒。”大门被推开。


    “哟哟哟——”助理啊飞站在门口,望见了在二楼上打闹的两人,瞳孔地震,“早饭……我送来了……要不我再去买一份?”


    程曜捂脸:“……你能先出去吗?我还没洗头。”


    夏栀抓着枕头当盾牌:“你……谁让你不敲门的?”


    阿飞嘿嘿笑着,“我懂,我懂,你们继续……”


    “别走,我们啥也没有。”程曜大声呼唤他。


    门怦然合上。


    室内,两人继续僵持。


    “我真没占你便宜。”程曜小声说。


    夏栀哼了一声,“量你也没这个狗胆。”


    【好险,要是真有什么,他该不会让我负责吧?】


    程曜顿住,看着她,眼神里忽然慢慢泛出笑意。


    “夏栀,你这句心里话,我录音了啊。”


    “你敢!”


    “我不仅敢,我还——”


    “滚!”


    一枕头飞出去,欢闹声重新响起。


    窗外阳光正好。


    *


    商场的地下停车库里,夏栀握紧方向盘,准备发动车辆时。


    “嘭——”


    她怔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见一辆黑色轿车轻轻抵住了她的后杠。


    事故不大,但她还是皱了皱眉,下车查看。


    男人也下车了,一身浅灰西装,剪裁得体,头发向后梳着,露出饱满的额头与沉静的神情。


    他举起双手,笑意温和,“很抱歉,是我没注意车距。”声音低沉,带着一点书卷气。


    夏栀怔住了。


    那双眼睛似含笑一般,流淌着淡淡的温柔和专注,让她十分熟悉。


    “学长?”她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看来你还认得我,”许鹤川笑了,轻轻摘下眼镜擦拭,“你变了不少,我差点没认出来。”


    夏栀垂下眼睫,低声说:“你也变了。比以前更……沉稳了。”


    “没关系的小刮蹭,”她抬眸看他,“还是算了吧,这地方狗仔多。”


    许鹤川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坚持,“那,能请你喝杯咖啡吗?当作赔礼道歉?”


    咖啡店里冷气柔和,轻爵士乐悠悠响着。


    夏栀一边正搅动着手中的美式,一边望着落地窗外来去匆匆的行人。


    “你最近……还好吗?”她试图自然地问出口,却觉舌尖发涩。


    许鹤川看着她,神情坦然:“前不久刚出来,日子嘛,还得继续过。”


    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但夏栀却忽然握紧了杯身。


    她想起他曾因为父亲的商业丑闻被卷入风波,锒铛入狱,一个天之骄子,突然沦为阶下囚,这种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现在是在银河影视。”


    “嗯,刚转去做监制。”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崭新的名片,双手递给她,“听说你要接《烽火三月》,正好是我们公司出品的,以后我们应该还会常见。”


    她接过名片,指尖却微微一抖。


    那个不是他爸爸的公司吗?两人已经和好了吗?他对顶替坐牢的事就没有一点芥蒂吗?


    她虽然唏嘘,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不好多问。


    “你现在真的是……大明星了。”他淡淡笑着,“以前只知道你唱歌跳舞厉害,没想到演技也不错。”


    “你也是,”她轻声说,“当年在校园话剧比赛,你还拿一等奖了。”


    夏栀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好像是故意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微妙。


    许鹤川像是无意地问:“你和程曜……感情怎么样?”


    夏栀愣了一下,抬眸看他。


    “我看到你们的恋爱新闻……别误会,我只是……旧识,忍不住八卦一下。”


    她垂下眼眸,掩住眼底波动:“嗯,还行。”


    还行,既是回答,也是躲闪。


    许鹤川不再追问,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唇角的笑意浅而不达眼底。


    “这次的修车费我来付,”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把票据发给我就行。”


    “真的不用——”


    “就当是我迟到的祝贺吧,恭喜你成为了你想成为的人。”


    夏栀一时语塞,终于还是默默地把联系方式输进了他的手机。


    出了咖啡店,天色已暗,街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许鹤川站在车前,低声说:“开车小心点。”


    “你也是。”夏栀转身,却忽然回头,望着他略显瘦削的背影。


    “你……是个很好的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让它拖住你。”


    许鹤川的脚步一顿,微侧过头,薄唇轻轻抿住,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谢谢。”他平静回答,“我会的。”


    可那一刻,风穿过长街,他眼底却泛起了讥讽般的冷色。


    *


    摄影棚内暖光柔和,高挂的灯架像一座座小型太阳,把夏栀的皮肤照得像牛奶里掺了点蜜——清甜、柔软,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光。


    “每一滴醇厚,都是大自然的温柔,喝优乐牛奶,帮助孩子开启活力满满的一天。”


    “很好,很完美。”摄影师竖起大拇指,夏栀立刻垮了肩,整个人从“国民初恋”秒切“社畜本栀”。


    她坐回休息椅上,掏出手机,准备刷一刷宠物视频治愈一下被人设压榨的灵魂,结果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一个陌生的来电显示。


    她挂断了,紧跟着,一条短信跳出来。


    【夏夏,程曜配不上你,他不过是个空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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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囊的花瓶,只有我,才是真的懂你。你还记得那枚戒指吗?它的一部分,永远和我连在一起。】


    夏栀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在地上。


    她知道他就是红衣男,这个人是他的狂热粉丝。


    从夏栀一出道他就开始追星,经常会追线下,每次在人群中男人都会穿着一件很醒目的红色t恤,印着她的头像。


    夏栀起初只把他当做喜欢她的普通粉丝,但是有一天她收到了一个快递,是红衣男送她的礼物,她打开一看是一枚漂亮的戒指。


    最恐怖的是,盒子里附上一封信,信上一本正经地写着:“这是我用自己的骨头做的戒指,你戴着它,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她胃一阵抽搐,差点没把刚喝的玫瑰奶茶吐出来。


    “柔柔,”她对着不远处正在用发膜敷刘海的小助理喊,“给我点纸,我要擦手机,感觉被邪念玷污了。”


    “又收到骚扰短信啦?”柔柔眼神警惕得像个小仓鼠,“要不要报警啊?这次他又干嘛了?”


    夏栀拿湿巾一点点擦手机,像在给它驱邪,嘴角扯了扯:“说程曜配不上我……说只有他才配……你说吧,我这是什么体质?怎么吸引来这种骨头都不安分的粉丝。”


    “谁说的,人家程曜哥多帅啊!红衣男就是个发癫的。”柔柔愤愤不平,“这种人要是再骚扰你,我们就报警!”


    夏栀打了个寒战,“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骨头……不会是自己真锯的吧?”


    “打住打住!”她自己都被脑补吓得一激灵,“我这脑子得清理缓存了。”


    夏栀联想起那个试图杀死程曜的私生饭,顿时有了危机感,天啊,这个红衣男哪一天该不会突然蹦出来一刀捅死她吧。


    不行!


    惜命的夏栀立刻联系经纪人马修要求增加安保人员。


    *


    城南一栋废弃的老居民楼里,墙皮斑驳,光线昏暗,赵鸿飞正缩在铺着一张破毛毯的床上。


    他听到敲门声,身体立马绷紧,像条过冬的土狗,眼里满是戒备。


    “赵哥,我没有恶意。”门外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油腻的讨好,“是你女儿夏栀托我送钱来的,真的。”


    赵鸿飞狐疑地靠近猫眼看了看,确认外面那人是个面相普通的青年,才把门锁半扣着开了一道缝。


    “你是谁?”


    “丁茂。”男人举起手里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三万块,夏栀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希望你别再去找她了。她虽然心疼你,但男朋友很讨厌你。”


    赵鸿飞一听“男朋友”三个字脸都歪了,拿过信封后冷哼一声:“她翅膀硬了,有靠山了,连自己亲爸都不要了。”


    “说的好听,什么‘不想被操控’……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她能长成美人胚子吗?”


    丁茂耸耸肩,“你再闹下去,她可真会报警。”


    赵鸿飞气得脸发青,手里捏着钱却舍不得松开:“你回去告诉她,三万块不够,至少五十万。”


    “你和我要钱,不如问你自己良心。”丁茂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楼外那辆黑色轿车,车里坐着西装笔挺的许鹤川,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办妥了?”


    原来丁茂是许鹤川的狱友,觉得许鹤川有本事,出狱后就跟他混了。


    “嗯。”丁茂点头,“不过,许哥,那人估计就是个怂包,杀人放火他哪敢啊?”


    许鹤川却淡淡一笑:“别急,一个人若是活得没了指望,连命都能豁出去。”


    他目光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语气像一把温柔刀。


    “我们就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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